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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九江光复:辛亥风雷震浔阳(3)

一是直接参与和支持辛亥革命九江首义。辛亥革命以前,九江民族资产阶级已具有初步的经济、政治力量,然其势力明显较沿海地区民族资产阶级力量为弱,但九江商会与政治相互融合的传统与商人从不缺乏的爱国热情和革命积极性,使得商会在九江辛亥首义中发挥了独特的作用。其中如九江巨绅罗大佺,商人陈中瑞等人,身体力行参加一系列革命活动以及辛亥九江起义。罗大佺利用其影响组织商团,吴铁城利用其父在九江商会中的地位(九江商会协理),联络新军和帮会力量,其他诸如招商局郑月岩、海关的林森、蒋群,九江商会的正副会长等等,积极响应武昌起义,为九江地区的民主革命和斗争及辛亥九江起义,奠定了基础。商会成为辛亥革命期间九江起义的重要活动场所,促使清海军归顺革命军政府、欢迎孙中山先生视察九江、九江军政府的军饷筹措等重大活动都是由九江总商会完成的。因此,“光复”后的首任民国大总统黎元洪,欣然为九江总商会手书“九府统宗”,以彰九江商民光复之功勋。

二是为九江民族资本主义经济的初步发展和民族资本主义力量的增强做了很多工作。像裕兴织布厂、裕生火柴厂、机制蜡烛肥皂厂及各类股份有限公司大都在此期筹设创办。同时为开通商智,又举办商校,劝学所(俗称洋学堂)以开启商智,学以济之;发行小额流通纸钞,为开发九江市场经费;未雨绸缪,筹划经费开辟龙开河商埠,以适南浔铁路开车后,客货踊跃之势;以投资抽签之法,兴建滨兴洲,招商设店,以繁荣市场。并着手在甘棠湖畔兴建九江商会大厦。辛亥革命胜利之际,也是九江商会最为活跃之时,为九江军政府提供了理财人才与财力支持。

三是斡旋协调外商、官府与商民之间或行帮之间的关系与步调。创办商团,联络新军和帮会力量,着手武装斗争的准备。据吴铁城自己回忆,可谓是“广泛的周旋于一般商绅之间”。1909年4月,九江发生“余发程惨案”,九江总商会集会商民500余人,予以声援。九江总商会还针对各业向无行规,或有而不能整齐妥善,致损商业者,详定行规。对商务盛衰之原因,出进口多寡之理,以及原有之品之改良,未有之品之试办,何地销行何物及行情涨落的情况,随时互相咨访。布告会所,遵例按年列表,呈报农工商矿总局转洋,咨部察核保护。对外人“侵我利权或有人假冒作伪损坏名誉……捐税冤抑受累等情”,本会为之调处申诉。商会的这种维持秩序、保护社会稳定的能力在九江独立后也得以发挥作用。

四是在九江的广大工商业者,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积极创办商团,建立革命武装。九江开埠后,帝国主义入侵者在九江开洋行、建货栈、办砖茶厂、办运输,使九江的民族工商业,受到严重打击,激起了广大工商业者的极大不满。九江革命党人紧紧把握这一契机,与商界积极合作,并谋划建立自己的革命武装——商团。

3.新军运动在九江

清朝末年,曾有分期编练新军36镇的规划。江西先编练一个混成协,辖步兵五十三、五十四两标,骑兵、炮兵各一营和工兵、辎重兵各一连,分驻南昌、九江、萍乡等地,最后这些编练新军之地也成了江西境内较早的辛亥光复之所。

辛亥革命之所以能在全国得到响应,离不开两大力量:一是会党,一是新军。而新军较之会党更具有一定的组织纪律性。当时,在江西社会,运动新军具有一定的便利条件。一是新军士兵多数来自比较贫苦的农民家庭,容易激发其革命情绪。二是新军选募的士兵,一般需要粗通文墨;其薪饷也高于旧式军队。当时正处于废除科举前后,许多贫寒的知识分子为寻求出路,便“投笔从戎”,“秀才当兵”成为较普遍的现象。而这些知识青年,容易接受民主革命思想。三是新军的中下级军官,多数从武备学堂的学生中选拔任用,另一部分则从日本等国的军事学校留学归国的学生中选拔。

作为开风气之先的九江在新军运动方面更是非常出色。随着江西武备学堂、陆军小学、测绘学校等新式学校的创办,以及李烈钧、欧阳武等留日学生的返赣,这样,就有一大批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进入新军,其中有些人是同盟会会员,他们利用合法身份,秘密地从事革命活动。经过革命党人的积极活动,开始出现了以新军为主的起义高潮。在九江发展同盟会成员,组织革命队伍。据许德珩回忆,“19岁那年(1909年),我考进了九江中学(其前身为廉溪书院)。学校里有两位曾经留学日本的教师,一为地理教师杨秉笙(杨赓笙堂弟),一为图画教师王恒(是个举人,后来做了国会议员)。经他们的介绍,我加入了同盟会,并剪了辫子,立志改革”。在徐秀钧的影响下,湖口人杨赓笙(1889—1955,号咽冰,后为“二次革命”湖口首义讨袁檄文执笔者)也走上了民主革命的道路。

具有革命倾向的知识分子利用一切社会关系运动新军,化敌为我。运动新军是一项复杂而艰巨的工作,且具有危险性。九江革命党人对此项工作主要从两方面进行。一是接近新军官兵,宣传革命思想。辛亥革命前夕,清政府驻守九江的新军为第二十七混成协编第五十三标的陆军、驻守沿江地区的江防军。革命党人通过同乡、同学、熟人的关系和清政府驻浔新军、江防军联系,吸收同志。通过革命党人的运动,一部分新军官兵倾向了革命。如第五十三标第一营管带范增福、第二营管带黄焕章、第三营管带何文斌、队长刘世均等均站在革命党人一边。吴铁城通过岳父的关系,结识了九江炮台总司令官徐世法及其下属戈克安等人,经过艰苦工作,第五十三标新军中下级将士,几乎全部由倾向而支持革命。二是亲身参加行伍。1906年,江西组织新军,同盟会派了许多会员参加新军。同盟会会员李烈钧从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回国后,派任第五十四标第一营管带,在该营士兵官佐中培养了一批革命人才。李烈钧、欧阳武等打入新军内部的同盟会会员,后来都成了九江乃至江西辛亥革命的风云人物。

九江首义,海军军官的运动就功不可没。当时,清廷孤注一掷,派海军统制萨镇冰率海容、海琛两艘巡洋舰和数艘炮艇、雷艇溯江而上,准备与荫昌率领的陆军在武汉会师。10月18日,清军各舰艇分别抵达汉口下游。水军一到,陆上清将纷纷要求舰艇开炮轰击长江上往来的革命军船队。但是,水军中同情革命的官兵很多,他们故意打歪,让炮弹落水,革命军舰没有一艘被击沉。不久,清朝陆军看出海军的心思,无人再要求他们开炮帮忙。其实,早在一年前,清廷害怕汉人士兵闹革命,很想把海军中的重要位置全替换成满人。可惜,满人中学习海军出身的人罕见,他们只得先把海容、海琛两个大舰上的管带先换人。海容舰的管带(舰长)是喜昌,帮带是满人吉升;海琛舰管带是荣续。九江独立后,清朝海军内的汉人官兵动员起来,齐推汤芗铭(汤化龙的弟弟,萨镇冰的副官),提出起义要求。萨镇冰(1859—1952)不是满人,乃元朝色目人大将萨拉布拉后裔。他船政学堂毕业,后留学英国格林威治海军学校,是个新派人物。甲午战争中,他在威海卫只率30名水手坚守刘公岛炮台,血战十天,成为英雄。在汉口,萨镇冰见清朝大势已去,对外称不忍见同胞互相残杀,就决定自动下野。他搭商船去上海,把舰队留下。

另外,九江革命党人在革命的准备过程中,从反清革命大计出发,善于联合商界、学界和军界人士一道进行斗争,开创了该地区革命斗争的新局面。资产阶级革命党人的上述革命活动,革命知识分子、商民与新军力量的交融与汇合,为辛亥九江起义的爆发及胜利,作了扎实有效的思想、组织和斗争准备。

三、金鸡坡上炮声隆

金鸡坡位于九江市区的东北郊。传说很久以前,这里曾出现过一只勇斗妖孽、为民除害的金鸡,金鸡坡因此而得名。据《清史稿》第138卷载,江西省炮台分为四路:马当、湖口、金鸡坡和岳师门,而以金鸡坡地势最为重要,兵力也是最多的。马当在彭泽县东南岸,分设5台,置炮5具,炮勇60人;湖口炮台在县城北之东西岸,分设2台,置炮10具,炮勇70人;金鸡坡炮台在九江府10里外东西岸,分设3台,列东西北三面,置炮12具,炮勇200人;岳师门炮台在九江东门外,分上下两台,沿江岸建筑,置炮21具,炮勇70人。

武昌起义之前,驻九江的新军有南京派来的第五十三标(标统马毓宝)和南昌派来的第五十五标两个营。江西武备学堂出身、江西新军管带同盟会的李烈钧是江西武宁人,他在第五十三标中有许多同学和同事,利用这种关系,他在外地频频联络策反。同盟会与九江新军密商后,决定在南昌、武昌同时起义。但1911年10月9日,九江同盟会和新军得知同盟会会员孙武在汉口配置炸药不慎爆炸,导致武昌机关被查后,遂不敢轻举妄动,继续等候南昌和武昌起义消息。

1911年10月10日,辛亥革命武昌起义枪响之后,赣地最先得到信息的就是“七省通衢”的九江。林森、吴铁城与当地商绅罗惺予策动当时清军驻九江的第五十三标标统马毓宝,而九江警察所长李先曾早经林森联络成熟,决然倾向革命。这时蒋群又从武昌来到九江,与林森等密商决定,分头策动新军、警察、炮台守军及各进步社会团体,准备响应武昌起义。

10月22日,湖南响应武昌起义,九江新军奔走相告,加紧筹备。23日一大早,九江城内百姓传言“今夜新军将起事”,纷纷拥出城门躲避。10月23日晚10时,马毓宝率领第五十三标新军联合第五十五标一营管带范绍先、二营管带何振远、炮台总台官徐世法等揭起义旗。金鸡坡炮台营先在岳师门外金鸡坡放了号炮三声,城内新军各营闻声举火为号接应,官兵以臂缠白布为记,集中向九江道和九江府两署进攻。接着又是一排枪声划过夜空。九江城内的道署(道台衙门)卫兵知是起义信号,便点火接应,大开城门。此时,在枪声大作中,城内城外革命军个个荷枪实弹,臂上绕着印有“同心协力”字样的白布,攻向道署。九江道台来不及套上鞋袜,就匆忙躲进租界逃命去了。

道署、府署被攻下后,革命军士兵举着火把欲烧毁道府两署,马毓宝闻讯急匆匆赶到,夺了士兵手中的火把,并派人看守。午夜时分,革命军围住了九江府署,九江知府璞良和仆人手持棍棒稍作抵抗后被擒。九江知府璞良有血性,对革命军士兵说:“汝等排满,我为满人,当无生理。我世受君恩,义当死节。”革命军嘉其忠义,本想饶他一命。璞良坚持要殉“大清”,革命军索性成全他,赏他当胸一枪,算是全尸。凌晨1时,提法使张检在惶恐中溜出后门,趁夜爬上屋后的小船从南门湖逃了,其卫队40人全部归顺革命军。唯有驻在火柴厂的新军第五十五标第二营统带惧怕革命,逃得没了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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