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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妺喜——妖后的始祖(2)

喜又建议挖一个酒池,找些人到池边像牲畜一样趴着喝酒,看谁喝得最多。夏桀果然就找来三千人,强令他们趴在酒池边饮酒,一旦有人不喝,便拿皮鞭去毒打他们。结果那些人全都喝得满脸通红,酩酊大醉,纷纷站立不稳落入池中,被酒淹死……

夏桀和喜玩到兴起时,还让男女奴隶们赤身裸体在厅堂内追逐,他们自己也加入其中,丑态百出,却不以为耻反以为乐。

为了维持奢华无度的生活,夏桀开始巧立名目增加赋税,百姓们的日子苦不堪言。随着倾宫内的布帛被撕成一条一条,衣不蔽体的百姓还要日夜不停地织布供喜祸害;随着酒池的修建,食不果腹的百姓还要日夜不停地用粮食酿造美酒供夏桀与喜淫乐。一旦上交不及时,他们就会被士兵活活打死。在这种高压统治下生活的人们看不到一点希望,很多都远走他乡,去投靠别的部落了。听说商部落的首领汤仁义贤德,许多人就都逃到了商。喜知道后,又给夏桀出主意派兵设卡,不让百姓逃离。

民众怨声载道,指着太阳咒骂夏桀:“天上的太阳呀,你什么时候灭亡?我愿与你同归于尽。”

喜于是派人去搜捕那些说过这话的人,并让士兵格杀勿论,一时间血染朝野。另一方面喜让心腹们传言于民间,说:“天上有太阳,桀王有百姓,桀王和太阳一样永不灭亡。”

这种血腥政策果然奏效,百姓们不敢再说夏桀的不好,也绝口不提“夏”、“太阳”等敏感的字眼,生怕一不小心便丢了性命。夏桀见喜的手段如此“高明”,对她越发宠爱。

忠臣的下场

夏桀的荒淫使朝野上下怨声四起,迫于夏桀的残暴,群臣也不敢进谏。但为了国家社稷,还是有正直的大臣敢把生死置之度外。

一次酒宴上,大臣伊尹举起酒怀,到夏桀面前进谏说:“君主如果不听群臣的话,离灭亡的日子就不远了!”

夏桀满不在乎地说:“你没听到百姓怎么说吗?他们说天上有太阳,就像我有百姓一样。只有太阳亡了,我才会灭亡!”

伊尹又说道:“大王所言极是。可是太阳暴晒太久,大地也会龟裂,谷物就没有收成,百姓也要挨饿了!”

夏桀一时语塞,脸色很是难看。喜正坐在一旁饮酒,见夏桀被伊尹驳斥得无言以对,就气呼呼地扔掉手上的酒杯,站了起来,斥道:“大胆伊尹,难道你没听说过吗?大王不仅是太阳,还是呼风唤雨的真龙天子,大王的圣恩犹如阳光,百姓才不会过上黑暗的日子;大王的恩情如同甘霖雨露,百姓才会生活安康。你身为臣子,受大王的恩泽,不替大王分忧,还造谣中伤大王,居心何在?”

夏桀听到这话,脸色缓和下来:“听到王后说的话没有?以后你们不要跟那些无知小民一样满嘴妖言了!”

众人于是不敢再进言。

此刻站在伊尹身边的大臣关龙逢一脸的愤懑,心里像刀绞一样,无声地将喜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骂了几百遍。他的神色没有逃过夏桀和喜的眼睛。

一日,夏桀邀关龙逢一起观看行刑。

夏桀问关龙逢:“观赏刑罚,你觉得快乐吗?”

关龙逢咬着牙说:“很快乐!”

喜嫣然一笑,她以为关龙逢终于变聪明了。

夏桀又问关龙逢:“观看犯人被处刑,却说很快乐,难道你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吗?”

关龙逢说:“大王您看到百姓受苦,都觉得很快乐,我们作为臣子,就像大王的手脚一样,哪有大王内心快乐,而他的手脚却觉得不快乐的呢?”

夏桀听出了关龙逢话中的讽刺意味,怒道:“你觉得我是一个昏君吗?我倒要好好听一听你这个贤臣的谏言。如果你的谏言合乎我的心意,我为你加官晋爵;如果你胆敢胡言乱语,刚才看到的刑罚就是为你准备的!”

关龙逢含着泪说:“臣下看君主头顶的帽子不像是一顶帽子,而是一块摇摇欲坠的石头。臣下看君主穿的鞋子不像是一双鞋子,这双鞋子不带君王走平坦的大道,偏要走到春天即将要融化的冰上。没有摇摇欲坠的石头一样的帽子不把人压垮的,也没有踩在春天的冰上的鞋子不陷入冰水中的。”

夏桀叹了一口气,说:“好,说得好!你说我会灭亡!但你是否知道,你连明天的太阳也看不到了。我马上就要处你火刑,我要看着你死亡,而不是你看着我灭亡。我大夏永不灭亡!”

忠心谏上的关龙逢于是披散了头发,唱起了歌:“上天赐给我劳苦的命运,让我辅佐当朝的国君,最后却用国君的刑罚结束我的生命。”他边唱边跳,最后主动跳进了熊熊大火之中,活活被烧死了!

喜见关龙逢投火自尽,竟然召集群臣来观看,放言:“关龙逢因为出言不逊,妖言惑众,已被当场处决,今后若有人再对大王不敬,就如此人!”

关龙逢的事情,让夏桀觉得颜面受损,一个臣子竟然宁死也要与他这个大王作对!他下令群臣和百姓不许为关龙逢行祭。

商汤得知关龙逢的死讯后,却立即派人带着祭礼到京城哭祭关龙逢。夏桀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怒。商部落因为商汤的仁德,备受诸侯和百姓的支持,日益强大起来,这已经引起了夏桀的疑忌。夏桀早就想把商汤杀掉,但找不着理由。现在借关龙逢的事情,就以与乱臣贼子为伍的罪名把商汤抓了起来,关进了牢里。

商汤被关,有一个人十分着急,这个人就是大臣伊尹。伊尹的来历很不一般,他本是商汤夫人的陪嫁奴隶,因为有胆有识,很受商汤器重。后来商汤看到夏桀越来越荒淫,就推荐伊尹去夏朝为官,期望伊尹能够对夏桀多加劝谏。但夏桀已经完全被喜蛊惑,整日耽于淫乐,听不进任何忠言。伊尹倒是觉得,夏桀已经不可救药,商汤才更像一根能擎天的柱子。现在商汤被拘,伊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心想要把商汤营救出来。

后来伊尹违心地献了许多珠宝给喜,对喜美言恭维了一番,还发誓说商汤一直对王后和大王忠心耿耿。伊尹又献上美女和珠宝给夏桀,说是商汤在被抓之前就安排好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进献就被抓了。这边喜收了伊尹的礼物,也在夏桀面前为商汤求情:“只是误会一场,商汤对大王还是很忠心的。”

夏桀听了喜的话,收下了礼物和美女,便毫无疑虑地把商汤给放了。

夏朝覆灭

夏桀与喜日夜作乐,挥霍无度。泱泱大夏,数年之间便朝纲废弛,民不聊生。失望的伊尹找了个机会,离开夏桀,回到了商汤的身边,从此开始帮助商汤筹划推翻夏朝、建立新政的大业。

伊尹的出走,只是众叛亲离的开始。夏王朝东部的附属部落有缗的首领早就不满夏桀和喜的所作所为,后来,见夏桀在朝会上又提到要增加贡品,就生气地中途离开了。夏桀很震怒,于是出兵征讨有缗。有缗只是弹丸之地,无法抵御夏桀的大军,很快就灭亡了。

夏桀带着从有缗夺来的财物回到夏朝,继续他荒淫无度的生活。喜的吹捧让夏桀盲目自大,他认为小小的商汤施行的那点仁政根本不足为患,而各诸侯都是胆小鬼,只敢抱怨不敢反抗。

商汤见夏桀越来越不仁义,想尽快伐夏,解救大夏及其附属部落的百姓,便问伊尹时机是否成熟。伊尹向商汤建议,让他停止朝贡,试探桀的实力。

夏桀本来对商汤的小动作已经很是不满了,见商汤停止朝贡,就马上提起自己的佩刀,要亲自带兵灭了商汤。这时,喜抓住他拿刀的手,妩媚一笑:“大王,杀鸡何须用牛刀?”

夏桀不解地望着喜。

喜说:“大王对九夷族一向爱护有加,现在是他们向大王表示忠心的时候了。”

夏桀一听,果然放下佩刀,下令九夷族发兵征讨商部落。商汤和伊尹见夏桀还能调动九夷族的兵力,知道时机还未到,于是马上向桀请罪,恢复进贡。夏桀于是打消疑虑,继续沉浸在声色享乐中。

一年后,九夷族也忍受不了夏桀和喜的残暴统冶,纷纷叛离,使夏朝的力量大为减弱。

商汤和伊尹见夏桀失掉了最后的羽翼,于是召集部众,出兵伐夏。战前,商汤举行誓师大会,历数夏桀和喜的罪行,声明自己是替天除恶,一路受到民众的欢迎和拥戴,进兵非常顺利。

夏桀调集军队抵御,双方在鸣条相遇,展开大决战。

夏桀亲自出战,但夏军人有怨心,士气低落。两军交战之时,正值大雨滂沱,商军英勇奋战,夏军败退不止。夏桀眼看敌人像狼群一样冲过来,心里满是绝望。这个曾经欺凌了无数异族的君王,即将被自己的残暴和堕落埋葬……

“不,我不能死,我还有喜,江山可以不要,只要有美人在身边。”夏桀在心里狂喊着。

夏桀不敢恋战,他带着喜,渡江逃到南巢,一切荣华富贵成了过眼云烟。

喜望着眼前这个犹如丧家之犬的夏桀,女色和美酒已经严重腐蚀了他的身体,他不再是昔日那个傲视天下的雄主,而只剩一副过度衰老的臭皮囊。她已经亲手毁了这个君王和他的江山!

喜站在高高的山顶,望着四下一片荒野,她那明澈如水的眸子黯淡下来。风,吹过她的发丝。她伸出手臂,一纵身,像鸟儿一样,回到了大自然的怀抱。

夏桀眼看着喜跳下悬崖,对着空旷的山谷凄厉地呼喊:“喜——”

群山环绕,回音不止。

夏桀也跳了下去。他的眼前,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喜的情景。就是那一眼,便勾走了他的魂魄,由此搭上了他的江山与性命。

人物点评

妺喜,一个美艳无比的女人,为部族利益殉葬了天真烂漫的少女时代,内心的怨恨无以复加。她无力摆脱强加于自己身上的命运,于是色诱君王,肆无忌惮地作恶,以残虐带来的快意作为宣泄。她的杀手锏就是她那银铃般的笑声——在她的笑声里,夏桀神魂颠倒,百姓流离失所,夏朝一步步走向覆亡。有人说,这个女人完全是为了政治目的而一手导致了夏朝的灭亡,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夏桀落魄潦倒、众叛亲离之际,也只有这个女人一直陪在他身边。妺喜的心机,究竟是藏得太深还是表露得太浅白?

夏桀,一个本来很有才能的君主:相传他发明了瓦,用来覆盖屋顶,遮挡雨水,从此百姓不需要再找山洞避雨;他力量超群,伸出手来就可以折断钩索,空手便能同老虎、黑熊搏斗;他有勇有谋,使各个部落俯首投降,称臣纳贡。但自从得到妺喜之后,这个君主享受到比让别人俯首称臣更大的快乐,由此纵情声色而不能自拔,贪图享乐而征敛无度,最终自取灭亡。

——历史注定妺喜成为中国第一个被称为妖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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