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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贾南风——不是红颜,胜似祸水(3)(1)

接下来,贾南风要拿到皇上的亲笔诏书,打一场师出有名的漂亮仗。这一点也不难,那司马衷习惯了照抄别人写好的诏书,倒也不在意是谁替他写的。而且贾南风说的话,他从来不敢不听。贾南风就写道,太傅杨骏谋反,要求楚王司马玮出兵缉拿镇压。诏令一出,司马玮立即率重兵包围了杨府。

杨骏被困在府里,急得团团转,想去搬援兵,却不料亲信们全被贾皇后找理由调走了。太后杨芷听说父亲被困,也慌了,情急之下竟在绢帛上手书“救太傅者有赏”,用弓箭射向城外。贾南风截获这封手书,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太后勾结其父一并谋反,证据确凿!

很快便有好消息传来:楚王司马玮已经率兵冲入杨府,杨骏死在乱军之中,杨太后也被囚禁起来。贾南风这才露出忍了许久的、如释重负的笑。她又让白痴丈夫抄了一道诏令,将杨骏府中老小、一干党羽全部处斩。

杨老头的亲信还真不少,这一下竟杀掉好几千人。贾南风想了想,好像以前在家里砍过的花草加起来也没这么多。杨太后怎么办呢?就这么一起砍掉,仿佛少了很多乐趣。

贾南风突然想看看杨太后现在是何模样。

在贾南风的操控下,杨太后已经不是太后,她被废为了庶人。或许连庶人都不如吧,因为她现在正被关在金墉城,也就是那个数年前差点囚禁了贾南风的地方。杨太后的母亲庞氏还活着,贾南风便下令以共谋罪处死庞氏,然后在行刑那一天,特地来看看杨太后。

贾南风很满意地看到,昔日高高在上的杨太后,现在披头散发,憔悴得不成人样,趴在地上号啕大哭。杨太后见到贾南风,像见到救星一样叩头不止,口中自称“妾”,求皇后饶母亲不死。

贾南风被那“妾”哄得十分高兴,然而也只是笑笑,转身走了。杨太后在身后哀叫不停,嗓子都快喊破了,听在贾南风耳朵里竟是意外的舒服。

回到宫里,贾南风又下了一道密令,把在金墉城服侍杨太后的十几个侍从全部撤走。这样,当然也就没人给杨太后送饭了。

贾南风每天都会差人过去看杨太后的情况,有时候她心情很好,还会问身边的宫女:“你说,一个人如果三四天不吃饭,是不是什么都会吃啊?”

七天后的一个雨天,杨太后终于被饿死。

贾南风得意之余,细细想了一想,觉得仍有一些野草需要拔除。那杨骏死后,汝南王司马亮被任命为太宰,贾家的老对头卫瓘接任了录尚书事,两人共同辅政。这一来,她皇后还是无法抓到朝政大权。还有那楚王司马玮,虽说诛杀杨骏有功,可是他的暴脾气和手里的重兵也真叫人担忧。

贾南风并未担心太久。很快她听说司马亮、卫瓘等人在诸王还藩问题上与司马玮发生争执,引起了司马玮的记恨。天助我也!贾南风在心中大喊。

准备停当之后,贾南风就向白痴丈夫诬告司马亮与卫瓘,理由不外乎就是图谋不轨,意欲造反,云云,一系列莫须有的罪名。司马衷分不清是非,糊里糊涂就依照妻子所说,把这两个老家伙免职。但这事谁去办呢?既然他俩“图谋不轨”,恐怕不会束手待毙呀。贾南风趁机提议说:“当初杨骏谋反,楚王玮出兵镇压,事情办得十分干净利落。不如这次还找他吧!”

白痴皇帝连声说“好”,可就是没看到妻子嘴角浮起的嘲弄。

在贾南风的“指点”下,司马衷下了一道密诏给司马玮,要他捉拿汝南王亮与卫瓘等人。司马玮果然想借机发泄私怨,连夜派兵包围了二人的府第。结果,汝南王亮跟杨骏当初的下场一样,被士兵乱刀砍杀,家中老小也被一一处死。与此同时,给朝廷卖了一辈子命的卫瓘也被杀害,子孙中有九人同遭毒手。

贾南风接到消息后,又是大笑。“卫老头,谁叫你女儿当初和我抢太子妃,现在你又来挡我的权路呢?”

事情还没结束。因为两个老家伙死得太快、太突然,朝廷震动了。不明真相的大臣们纷纷把矛头对准楚王玮,认为他擅杀重臣,形同谋乱……贾南风只是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司马衷,然后就让司马衷下诏,说楚王玮伪造圣旨,拥兵作乱,罪大恶极,当杀。

司马玮脑袋落地的那一刻,贾南风知道,这个朝廷从此真真正正属于她了。她要好好品尝权力的甘美,好好享受那些以前只敢想不敢做的乐事。这其中最重要一件乐事,就是满足她那几乎没有被满足过的欲望。痴呆皇帝像傀儡一样任她操纵,可痴呆皇帝无法像个正常丈夫一样给她身为女人的乐趣。早先不得志的时候,贾南风就曾与宫里的太医令程据暗中淫乱,宣泄一肚子的寂寞与怨愤。最近她大胆放纵起来,开始派人在京城四处寻找美男子,骗进宫来供自己玩乐,一夜春宵之后又怕走漏风声,就干脆将他们都杀掉,埋在后院。

贾南风觉得,她有时也并非那么不近人情。比如有一次,城南一个俊美乖巧的小吏被带来服侍她,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意,就一连留那小吏住了好几日,最后不但没杀他,还送给他一大堆华美的衣服饰物,放他回家。

只要把她侍候高兴了,她是可以对任何人好的。这么浅显的道理,怎么某些冥顽不灵的老家伙却不知?

当然朝中也有些识时务的臣子和贵族,从一开始就对贾皇后十分恭敬,百般谄媚,比如赵王司马伦。这样就对了,贾南风想,这朝中,今后将是皇后我一人的天下。有时为了让外人看到效忠皇后的好处,贾南风不介意给司马伦一点甜头,让他成为自己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

还有一个德高望重的大臣张华,博学多才有筹略,然而是庶人出身,官做得高不成低不就。他倒没有拉帮结派的打算,但贾南风觉得此人可用,便“纾尊降贵”,主动把张华拉拢到权力核心。张华果然十分感激,从此卖力地帮助贾皇后辅佐朝政,治理国家,赚得不少公心民意。

往后的日子确实越过越顺心:做一个白痴皇帝的妻子就等于是自己当了皇帝一样。如果要圣旨,贾南风只要自己写一份,然后叫司马衷抄一份就可以了。通过这样的方法,贾南风没有做不到的事;以前那些令她不愉快的人,现在全都后悔了。但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赵夫人。

贾南风当然是恨过赵夫人的。但她发现,在这深宫之中,女人当懂的事情,只有女人中的女人,全天下最绝妙的女人,才能精通。事实上贾南风现在仍与赵夫人情同姐妹,密切往来。她总有不得不求教于赵夫人的事情。

搬石头砸了脚

贾南风时常慨叹驾驭权术的不易。她这样大费周章地抓住权柄,做了所有能做到的事,却抵不过老天的玩弄。比如说,她生而为女人,而女人本来是没有话语权、更没官做的;女人想要大富大贵,无非就该嫁个权贵人家,然后生个儿子,母凭子贵。贾南风当上皇后,嫁得是不能再好了,可她仍有一点遗憾——她没有儿子,太子的生母不是她。

贾南风自从嫁给司马衷以来,生了四个女儿。太子的诞生是她阻止不了的事情:早年先帝见司马衷年幼,怕他不解房中之事,就调用了自己的一名才人谢玖,让谢玖到东宫侍寝。想不到谢玖因此怀孕,还生出一个聪明伶俐的男孩,名唤司马遹。先帝非常喜欢这个孙子,因此司马遹继承司马衷衣钵做下任太子的事就几乎敲定了。

贾南风当然不喜欢司马遹,她希望自己能尽快生出一个儿子,取代司马遹之位。她早在当皇后之前就去找过赵夫人,问,怎么才能生出儿子?

赵夫人叹道:“我的傻妹妹,生男生女,这是天定的事,我们凡人怎么改变得了?不过……”

贾南风竖起了耳朵,知道下文才是她必须好好听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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