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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江春水向东流

一江春水向东流

死胖子道:“咱们也算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了,凭咱们的身手,江湖上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俩是什么打算。”

白面笑道:“我能有什么打算,我这个人可最是随便,应该随随便便找个地方,过随随便便的日子。”

泥鳅诧异道:“小白面,你不打算找个门派,继续修行了?以你的资质…”

白面笑着打断了他,用一种说不上是轻浮还是稳重的语气道:“累了,真的累了,再说修行也不一定非要入个门派,我进死人村的时候还是个白丁呢,出来了不也该会的都会了吗,修行这东西,那都一样。”

泥鳅道:“真心话?”

白面笑道:“算的太多,争得太多,杀的太多,死的太多,死人村的日子过一年顶的上十年肥的心力,早就累了。”

死胖子调侃道:“**别十六岁的人,老跟六十岁的一样。”

白面闻言不禁拍案道:“你说的太对了,我真觉着自己像是六十岁,所以我还真想找个地方回回炉啊。”

两人闻言不禁大笑,可笑容中总掺杂着一些说不清又道不明的忧虑,身处决死镇那种地方,那可以说得上是江湖路远,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在也进不了那个连死人都不愿意进的地方,可出来了就不一样了,又见江湖,往昔的恩怨情仇真的能忘却吗?

死胖子在笑声中不禁然莫名的叹息了一声:“那你呢?”他看目光炯炯的看着泥鳅。

泥鳅本就不大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不应该出现的犹豫,不过转瞬间就掩饰了过去,笑道:“我还有些私事要办,可能会往西走。”

这一丝并不明显的犹豫很容易的就可以瞒过一般的人,可却瞒不过同样善于隐藏的死胖子和白面,白面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妥的地方,冷声道:“都是从死人堆里趟出来的,能活到现在不容易,可别在乱送了,别看我年岁小,但是这做人的道理我可懂不少了,世上没啥比命重要。”

泥鳅笑道:“放心,泥鳅你还不知道吗?泥鳅是死不了的鱼,到哪都能活。”

死胖子皱眉道:“我正愁最近闲来无事,不如和你去西边看看。”

泥鳅眉头一皱,又忽然笑了:“别看白面年岁小,说的那句话还是挺对的,都是死人堆里趟出来的,能活到现在不容易,不过有些东西,从自己手里丢了,就得自己拿回来,别人帮不了。”

死胖子看了他一眼,泥鳅眯缝的双眸中露出少有的坚定神色,他知道的,这样的眼神基本上就是没商量了,然后语重心长道:“做事之前记得保命,没了命什么你都拿不回来。”

泥鳅笑道:“那是自然,好不容易活着出来,自然不会看轻自己的贱命,话说回来,你有什么打算,死胖子?”

死胖子白了他一眼:“我浪迹天涯,走到哪吃到哪。”

白面打岔接道:“不打算找个地方稳定下来?”

死胖子缓缓道:“没根的人,注定得飘着。”

三人举杯砰酒,楼中歌舞依旧!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可惜龙江没有那么大,只能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布衣素衫,短发剑眉,一对闪的发亮的眼睛,如果仔细看的话隐隐的会看到一丝蓝色的光晕,一支素笔,一研墨台,一卷宣纸,一架方桌伫立于江边,笔走龙蛇神似龙飞凤舞,铁画银钩快如行云流水,一笔将尽,无款,无题,只有那简单的黑与白的画面留与纸上不过仔细看看的话却仿佛又胜过万紫千红,那是一种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意境。

“喂,少年郎,你这画无题无款怎么卖啊?”白面神色一惊,居然没发现他的身后居然站着个老翁,老翁头戴斗笠着衣朴素却不显邋遢,身形瘦弱佝偻,但一对眼睛却亮的惊人,丝毫不像这样一个老人所拥有的眼睛,白面虽没有无上神通之大能,但好歹也是在死人圈里死过又活过的人,危机感绝非常人所能比拟,居然能有人站着他身后他居然没有丝毫的感觉,这让他感到异常的惊讶,随即又发现周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魂力波动,暗道:“难道是自己作画时太入神了?”而且看样子老翁并没有恶意,随即也就放心心来,问道:“老人家,你也懂画?”

老翁摇了摇头道:“不懂,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白面好像来了些兴趣笑道:“有何奇怪?”

老翁缓缓道:“墨色有些重,看着总显得不舒服。”

白面仔细一看,这龙江春水图的笔墨确实有些重,墨色重了是显出了大气,可是却失了那原本的春意与细水长流,白面眉头微皱,缓缓道“嗯,你说的有道理。”

老翁叹息道:“可惜了,一笔落错,毁了整幅画卷,画已成,没法改了。”

白面笑道:“可以改。”

老翁眼中闪出一丝令人难以置信的神采,道:“怎么改?”

白面仔细看了看画卷,又挠了挠头皮,忽然笑道:“知道错了,就能改,怕就怕不知道错在哪里。”他缓缓的砚台里的墨倒入江水中,墨都顺着江流走了,洗尽铅华,又盛了一汪淡淡的江水,江水混着些许黑墨显得有些混沌,他走道桌前,在老翁诧异的目光下居然一口喝掉了那一汪江水,然后噗地一声,江水又从口中喷到画卷上,浓重墨色在江水的稀释下慢慢变淡,慢慢变模糊,慢慢迷离,似开江春水一般缠绵梦幻,整幅画面好像开始流动了起来,它好像开始有生命了。

这时候如果仔细看那个钓鱼老翁的话,会发现老翁的眼睛已经缓缓的变成了金色,不过全神贯注的白面缺好像完全的忽视了周围事物的存在,只有真正喜欢做这件事的人,才会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那样的忘我,怡然自得,似乎那就是他享之不尽了快乐,那是上天给予人类最大的财富,那样的专注更近乎于空灵,水尽,画成,墨色未干,白面却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仿佛领悟了什么,身边的水元素波动的越来越强烈,如果身边有修士的话,那么他肯定知道,这就是魂力精进的迹象,随着双眼的睁开隐隐的有一道蓝色精芒射向远方,白面暗道:“居然在这个时候魂力精进,虽然只有二阶一层,不过好像已经不在想以前那样迷茫了,我好像已经隐隐的抓住了突破瓶颈的脉络。”等白面缓过神来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老翁在他周围,看老翁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白丁,于是对老翁缓缓道:“老人家,这幅画就送给你了。”

老翁有些诧异道:“咋送给我了呢,我就一打渔的老头子。”

白面收拾好行囊准备回他的新窝,缓缓道:“好画要送给知己,我走了,老人家。”

老翁看着白面远走的背影,自顾自的笑道:“有意思的小朋友啊。”

龙江城往南,有个小村子,叫隐龙村,隐龙村其实就是龙江城镇周围附属的一个小村落,远远没有龙江繁华,但也算是依山旁水风景秀丽的一个地方,在村子里远远的依稀能望见龙江,村后面是清风山,清风山说大不大,说下也不小,与天葬山那样的山脉相比,清风山自然是萤火同浩日争辉,不过这清风山说小也是不小,山上各种大牲口倒也是齐全,村子主要是靠打猎和种庄稼维持生计,因为村子离龙江不远而且道路通畅,所以村子里的买卖也比较兴旺,这个村子过的也算富裕,村民也多朴实善良。

说起来白面搬来这里半月有余,为什么要找这么个地方?答案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个地方简简单单,风景秀丽,依稀的和模糊的记忆里的某些场景极为相似,在加上他的画在龙江城卖的不错,所以很快的就安顿下来了。

不过此时隐龙村传来的淡淡的杀气,却打破了这种令人神往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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