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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死亡

“哎,你这猫在哪弄的?”连云强回到帐篷时,董浩正在磨着他的大刀。看到连云强手里的猫,他问道。

半年前那把杀牛刀早就因为董浩用力过猛而报废了。这把大刀是董浩从军区武器库里找到的。

刀长约一米,刀背铸成倒刺锯齿,黑色的刀刃时而闪烁银光,端得是锋利异常。

连云强抱着那只看着有些蔫的小猫,道:“我刚才从外面捡的,它好像是饿了,我去找陈师傅要点吃的。”

“你可真闲,都什么时候了还养猫。”董浩没太在意,继续磨着他的大刀。

连云强抱着小猫来到军区的炊事班,找到他口中的陈师傅。陈师傅是炊事班班长,一个很豪爽的汉子。

“没问题,不就是点猫食嘛,能浪费多少粮食?等着,我这就给你去拿。”陈师傅爽快地答应着,将一些剩菜剩饭热了热,喂给小猫吃。

“小强,莫超叫咱们开会,你快点。”连云强正蹲在小猫身边看着它吃饭,周毅凯忽然跑了过来,招呼他回帐篷开会。

“我先把猫放这了,一会儿来取。”连云强叫了陈师傅一声。陈师傅没有推辞,满口答应下来。

连云强走后,小猫吃得越来越快,不一会儿便将一碗猫食吃了个精光。陈师傅一直注意着小猫,见小猫吃完了一碗似乎还意犹未尽,便笑着又给它弄了一碗。

吃这第二碗时,小猫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一会儿后,它的身体忽然开始剧烈的颤抖,好像很冷一样。陈师傅“哎哟”了一声,一边伸手将小猫抱进怀里,一边说着:“你是不是感冒了……哎呀!”

小猫刚一入怀,只听“嗷喵”一声,它一口咬在了陈师傅的手指上。陈师傅大叫了一声,甩手将小猫扔了出去。

那小猫一个跟头落在地上,抬起脑袋看向陈师傅。此时,小猫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一片猩红,些许涎水开始从小猫的嘴边流淌。

陈师傅一惊,心里已经明白自己在劫难逃。这小猫哪里是病了,分明是被丧尸感染了!

“妈的,小强你可真不是个好东西……这么个糟东西给我送来了。”陈师傅苦笑着,从腰间掏出手枪,一枪打向那只小猫。小猫动作十分灵敏,它一个跳跃,便躲过子弹,转瞬间从陈师傅眼前消失了。

陈师傅没有再追,他从一个小柜里拿出一张纸一根笔,开始在上面写起字来……

马上要到中午了,炊事班的战士们陆陆续续走进了厨房。一进门,他们就看到陈师傅躺在地上,太阳穴被子弹打出了一个大洞。

“怎么回事?陈师傅,陈师傅!”

“班长,班长?”战士们跑到陈师傅身边,惊愕地发现陈师傅竟然是自杀的。

“他为什么自杀?”有人痛苦地问。

“不可能的,陈师傅这么乐观,怎么可能自杀呢。除非……”

战士们急忙报告给李奉贤,而此时,李奉贤已经接到了军区内出现丧尸的消息。

那只小猫从炊事班逃走后,辗转来到了幸存者的居住区域。那些幸存者大多数手无缚鸡之力,被小猫轻易抓到后,便变成了丧尸。这个规模还在扩大,小半个居住区都已经混乱起来。

军区内的丧尸嚎叫声音冲天而起,传到外面的丧尸的耳中,本来在军区附近徘徊的丧尸群开始向军区包围过来。

所有人都在疑惑,第一个丧尸是从哪里进入军区内部的,然而没有人想到,事情的源头竟然是一只看上去无害的小猫。

“……所以,以后每次行动,大家都要分工明确,千万不要像无头苍蝇一样,这里打一下那里打一下,无组织无纪律。”帐篷里,莫超正在给大家开会总结经验。忽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说:“不,不,不好了,有,有丧尸……”

“什么?”众人大惊。莫超急忙中断会议,跑出帐篷直奔李奉贤的办公室。

他一推办公室的门,看到李奉贤和何东正看着军区分布图直皱眉头。

“丧尸怎么进来的?”莫超问道。

“刚听到有人汇报,说源头是一只小猫。莫超你来的正好,带着你那队人,去找那只源头小猫。不能让它继续活下去,否则整个军区都将要变成丧尸的海洋!”李奉贤一看到莫超,便急忙吩咐道。

“是!”莫超来这里本是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他还没说话,李奉贤就又把他给支了出去。

莫超快速回到帐篷,帐篷里所有人已经整装待发了。他们小队属于特别行动小队,加上莫超只有七个人。除了来的时候的六个人外,还有一直在帮助他们训练的郭嘉。

“怎么样?”众人见莫超回来,立刻问道。

莫超道:“不太清楚,但源头应该是一只小猫。团长命令咱们小队找到那只小猫。”

“小猫?”

“小猫?”

董浩和连云强几乎同时喊了出来,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

“怎么?”

董浩看了看连云强,说道:“小强今天抱回来一只小猫……小强,那只猫呢?”

“我,我把它放在炊事班让陈师傅帮我照顾一下。如果真是它的话,那陈师傅……”连云强越说脸色越是苍白,他急忙跑出去,直奔炊事班。

刚到炊事班,连云强就听到了炊事班战士们的哭声和呐喊声。他的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他来到炊事班门口,靠在门边向里面张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陈师傅的遗体。陈师傅被战士们平放在一个桌子上,身上盖着一块白色围裙。

“陈师傅……”连云强心里异常难受,好像吃鱼时吞下了一根长刺,这刺没有卡在喉咙里,却狠狠扎进了心脏中,经过动脉的挤压,一点一点扎穿他的内心。

连云强慢慢走到陈师傅面前,“扑通”跪在了地上。

“是你!连云强!是你害死班长的!”有人看到连云强,顿时破口大骂,“你为什么要害死我们班长?我们班长多讲义气啊,结果就被你给害死了!”

有人控制不住,上前几步想要将连云强打倒在地。

“都住手!”炊事班副班长胡永康大声阻止。他眼角含泪,嘴唇都在颤抖,“你们难道忘了班长是怎么写的遗书吗?他不怪连云强!”

“可是,就是连云强害死了班长!”

“没错,就是他!”

“我要杀了他!”

“杀了他,为班长报仇!”

……

连云强本来就沉默寡言,此时成为众矢之的,更是连半句辩解都说不出来。他只是默默地跪在陈师傅面前,眼泪滴到了地上。

(我做错了吗?那只小猫是被感染的啊!为什么我没有发现,为什么我要救它?如果我没有发现那只小猫,陈师傅就不会死了啊!这一切也不会发生啊!)连云强想着,重重地向陈师傅磕了三个响头。

看到连云强的动作,那些炊事班的战士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他们无疑是最爱他们的班长的。班长的死,他们比谁都要难过。然而他们通过班长的遗书,也明白错误并非完全在连云强身上。

他们初时无论如何不能原谅连云强,可此时看到连云强的举动和他真诚的泪水,他们渐渐平息了愤怒。

副班长从兜里掏出一张白纸,递给连云强:“你看看吧,里面有班长写给你的话。”

连云强无声地接过,模糊着双眼看向陈师傅的遗书。

这遗书是陈师傅在神志清醒时写下的,信中提到了他的已经死去的妻子儿女,也提到了他的一些其他的事。中间有一段是写给连云强的,连云强颤抖着将信中内容看完。

“……我也没想到我会以这种方式死去。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永远是等待死亡。现在我在等死,很害怕。可恶的小强,平时你屁都懒得放,沉默又寡言,没想到还能干出这么一件丧心病狂的事。以后别爱心泛滥了,有些东西你爱不了。不过你也别因为我的死而自责,我记得毛主席说过,人死大不了鸟朝天……咦,不对,这句话是我从一本三流网络小说里看到的。反正就是这么回事,死谁不会啊,死就得死的潇洒。不过,小强你虽然不用为我的死负责,但你必须要把那只小猫干掉!那只猫多好玩啊,你得把它送来陪我……”

连云强微微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实在难看,满是眼泪和鼻涕的脸上的笑容怎样也不会很协调。他抹掉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一定负责!”连云强将遗书还给副班长,抱歉一声,迈步向外面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装弹拉枪栓,一气呵成。

连云强走出炊事班,看向居住区。那里不知何时已经着起了大火,浓烟徐徐升上空中,人的哭喊和丧尸的嚎叫交错相生。

连云强朝天一枪,祭奠陈师傅的亡魂,随后快步奔跑,直奔混乱的居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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