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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下第一

楚十三果然选择了离开,大部分楚家人当然都非常的失望,无论是出于亲情还是家族的壮大着想。然而总有人欢喜,楚志人当然就是其中之一。

楚阎王真的快乐了么?不,只因为他并不知道:名气有时就像是包袱,名气越大,包袱越重。一个传奇是怎么造成的?一个英雄是怎么造成的,多少艰辛,多少血泪,多少忍受,多少自制。

他怎么会懂,只因为他自己没有经历过。

假如每个人都明白这道理,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仇恨和痛苦存在。

很多人都以为年纪越大的人越谦虚,其实一个人年纪越大,就越不肯服输,越喜欢听别人奉承自己。

楚阎王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才会愤怒。

他有时甚至会想:为什么性格越坚强的人,心反而会越软?为什么越聪明的人,反而越容易做出笨事?

的确,一个人如果已经把自己完全投入于权力和怨恨中,你怎么能期望他还有梦想?

梦想绝不是梦,两者之间的差别通常都有一段非常值得人们深思的距离。

这世上有种人天生就是百折不挠的牛脾气,你越是想要说服他,要他不要管一件事,他越是非管不可。

人性的变幻以及深邃,永远无法言说。

人如果能够了解了“自己”,就是拥有了永恒的真理。

楚十三了解自己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明白。

无论谁做错了事,都必定要付出代价的,做错事就得受惩罚,无论谁都一样。

一个人为什么总是要等到最后的一瞬间,才能了解到一些本来早已该了解的事?

他来之时,并不曾料到三叔楚志人会这般顽固,坚决。

难道他不应该回来么?如果他不回来,那他的心结就永远都没办法打开。尤其是当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事情的真相,他几乎要崩溃,这几个月来,他没有一个夜晚能安然入睡。

楚凡人看着楚十三的脸,突然道:“十三,我希望你已经想清楚了,你今晚再想一想,不要急着决定什么。”

楚笑人也连忙道:“不错,你还是明天再说吧,我看你实在累了。”说罢,他看着楚志人,这个让他越来越看不透的老三。

楚志人看着楚笑人苍老而微怒的脸,竟莫名的有些畏惧了,这个他一直认为很懦弱的大哥,难道竟是因为从为怒过,他不懂。但是他终于答应,即便他心中并不愿意。

楚十三一到房间,楚小妹立刻唧唧喳喳的跟了过来,仿佛已忘却了刚才的不快。

世界上本就有这么一种人,单纯,快乐。

而别人却总说他们是少了一根筋,是幼稚的傻子,然而那些人之所以这样说,只因为那些人永远不懂他们的快乐。

楚十三看着,开心的笑着,只有在小妹的面前他才感受到这种快乐。他很疼爱这个妹妹,因为她什么时候都是这么的真诚,快乐。即便有时伤心了,她也能很快忘掉。她是真正的关心他这个大哥,决不虚伪,决不做作。

虽然他有个嫡亲的弟弟,虽然他们曾经那么快乐,但是不知何时,他再见到他时,边有了一种无法逾越的距离。于是他有些心痛,但他却认为,那是因为人他们都已经长大的原因。

楚小妹突然问:“大哥,刚才我爹那么对你,你恨他么。”

楚十三笑道:“不,他没有错,不过都是为了楚家,我为什么要恨他。”他的确不恨他,因为他实在没有恨他的理由,他的确是错了。即便他归来之后,楚志人一直在为难他,但那也是因为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则,有的人喜欢宽容,有的人喜欢纵容,有的人喜欢严厉,所以他并不怪他。

楚小妹低头想了想,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开心的笑了。

“大哥,你会选择留下来,对么?”她又问。

楚十三笑了笑,不回答,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只有她还在傻傻的问,也许她其实已经知道,只是心中还留有那样一份希冀,才忍不住一直的问。

楚小妹渣渣的缠着楚十三,要他说许多离开这些年发生的往事,直到秦绪好走了进来。

秦绪好远没有如楚凡人一样的衰老,她雍容华贵,端庄秀丽,依然有年轻时几分风华的颜色。可是现在,她眉目忧愁,目中还带有微微的润色。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感情能超越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不管孩子犯了多大的错,第一个原谅他的,绝对是他的母亲。何况在秦绪好看来,楚十三并没有错,错的是世人的争权夺利之心,如果没有世家这堵大墙,就不会有楚家和凌家的纷争,就不会有世仇,楚十三当年也不会因为凌家那个女人而弃家出走。

楚十三这次回来,最想见的就是秦绪好,但是现在他的心中只有愧疚。

秦绪好道:“十三,这些年你还好吧?”本来她一直强忍的泪水,随着这句话说出来,竟然出决堤的长河,奔涌而出。楚十三走上前,轻轻地抱住她得双肩,强忍悲意,轻声道:“娘,我很好,每天能吃能睡,还有自己心爱的姑娘和一群朋友,说不准某天还会跟您带回一个孙儿呢。”

听到他这样说,秦绪好似乎心情好了些。“你找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她知道楚十三和丈夫楚凡人很像,最怕他像他父亲一样因为一个女人而迷失堕落,听到他有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当然是最值得安慰的事情。她甚至忍不住有了笑容。楚十三笑道:“娘,你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但他的手却忍不住轻抚她眼角的皱纹。

岁月如刀催人老,谁人能长生,谁人能不老。怕只有传说中的仙才能这样吧!

来看望楚十三的人越来越多,已经让他的房子都有些拥挤,一样的话语,一样的真情。让楚十三这样一个久违的浪子再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和感动,他们痛苦,他们大笑,他们玩闹,他们嬉戏。这种感情血浓于水,从偷偷烧掉后院的柴草说起,到偷吃下人厨房的伙食,仿佛永远说不完,这种感情也永远不会变。

这一夜,又是一个不能成眠的夜。

楚凡人到现在还没有来,他以为他不会来了,只因为作为一个严厉冷漠父亲的形象,已经深深地矗立在楚十三的心中。

然而,楚凡人却在他以为他绝不会来的时候来了,他走的很慢,步子很沉重,仿佛他来见他,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决心似的。

楚十三开门让这个老人进来,突然之间,他有些局促了,对这个让他敬畏的老人,他不知道应该怎样来面对他,因为他知道他现在一定会很心痛。

楚凡人说话了,虽然他说的话让楚十三很惊讶,却能让他感激一辈子。

“我想了很久才来,所以我有许多话要跟你说,我不知道这许多事情是不是应该告诉你,但我实在不忍心再看到你重蹈我当年的旧路,只因为你是我的孩子,所以我有责任让你明白,因为你正在往一条当年我走过的路走下去,我不能让你也后悔痛苦一辈子。”

楚凡人要对他说什么,楚十三并不知道。

为什么他说当年也走过这样的路?为什么他说他不忍心看他后悔痛苦一辈子?

没有人知道,所以只能让他说下去。

因为他已经是个老人,每个老人的记忆里都会有许多的故事,也许他要说的正是他自己的故事。

楚十三开始听他讲。

楚凡人陷入了沉思,他开始道:“四十多年前,有一个少年人,正如你离开楚家那样的年纪……”

他口中说是四十多年前,但他的表情却让人觉得仿佛这件事便发生在昨天一般,可见这件事是让他何等的刻骨铭心。

楚十三仔细的听着,因为他要了解这个孤独的老人的过去。

楚凡人说,一个人名气越大,他的烦恼必然越多,只因为他的责任也会越大,

一个人若是成了天下第一,他也许会死的更快,因为每个人都想杀你,只要杀了你,他就是天下第一,会让许多的人畏惧,尊敬。一个人成了天下第一后,他的挑战自然也越多,因为一个人若想javascript:出名,证明自己比别人强,那世界上实在再没有比战败天下第一更简单的途径了。

可惜我那时并不懂,我一心想要成就一个武林神话,成为夏国的传奇。于是我用各种方法,不停的挑战当时的高手,甚至那些早已隐退的高手,我都要想尽办法逼他们出战,只因为我要证明自己已是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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