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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姐姐在大玻璃上(2)

梅炳坤也是腿不方便,如果腿方便,他就成不了我师傅,早到乡下备战备荒去了。许多像他这样的个体手工业户都拖儿带女地走了,回原籍的回原籍,找不到原籍的就投亲靠友,总之是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把他们全扫到农村去了。所以我们能成为师徒不容易,既得益于周师傅,更得益于我们的残疾。不过他残得比我好,他跟苏晓晓一样,只是一条腿不方便,他还有一条好腿。他走路不用凳子也不用拐杖,把重心斜在好腿上,弹出一步,用手带一下残腿,身子就画了一个弧,然后又再弹一步。他的弧画得很大,如果他走在巷子里,一条巷子只够他一个人画弧。他没有铺面,只有一个门脸。门脸很小,是他家的窗户。他家就一间房,就这么一个窗户,好在朝着巷子,否则他连门脸都没有。

梅炳坤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一天也难得说几句话。他的窗户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堆满了等待修理的钟表。拆开的旧钟表散发着一种被机油吃透了的金属味道,我很喜欢闻这种味道。他左眼眶里嵌着目镜修表芯时,嘴上还叼着烟。他的烟瘾很大,嘴唇和牙齿都是黑的,左手的中指和食指也是黑的,快到指根时才渐渐显出一点焦黄。我猜他肯收我为徒,除了有周师傅的面子,烟大约也是一个原因,他通过周师傅跟我爸要烟,数量是一个月一条,标准是“欢腾”。“欢腾”属于中低档香烟,两块二毛钱一条,这个要求不高。我爸毕竟在南杂店上班,买烟还不是太难,为了让我师傅高兴,他没买“欢腾”,买了一条上海“飞马”。上海“飞马”是两块九一条,我爸很慷慨地给他把标准提高了七毛钱。其实这一条“飞马”远不够他抽,他还要抽别的烟,但他从来不麻烦我爸,而是自己画着弧上街,两盒两盒地买回来。他抽的都是中低档香烟,牌子也很杂,“欢腾”、“梅雀”都抽过,有时候还抽“劳动”和“庐山”。他抽“庐山”是有数的,因为“庐山”要票,还贵,要两毛八一盒。

他没有老婆。他说烟就是老婆。后来我发现他这话是瞎说的,烟是烟,老婆是老婆,烟是绝对代替不了老婆的。如果烟就是老婆,他半夜里摸我的屁股干什么?我们家离马家营巷比较远,隔了整整一个区,他就让我住在他家里。他说你撑着一只凳子,莫非还喜欢走路?要不跟我住算了。我就跟他住了。他对我不错,让我跟他睡一张床,还允许我往他的铜脚盆里撒尿。他说随便撒,没关系的。他自己也往脚盆里撒尿。早晨他端起铜脚盆,一弹一弹地画着弧往外走,居然不会泼出一滴尿。他把尿往巷墙根下镂空的阴沟盖板上倒,尿漏到沟里汩汩地响。倒了尿他又一跷一拐去冲脚盆,冲了脚盆又冲阴沟盖板。我爸交代过我,当学徒要手脚勤快,要帮师傅做事。现在我没办法帮师傅倒尿,还要师傅给我倒尿,我感到很愧疚。可我怎么也想不到,夜里他会摸我的屁股,他把手放在我屁股上摸了两把,在这边捏捏,又在那边捏捏。捏过了又拍几下,他说你的屁股真瘦;过一会儿又说死人屁股,冰凉。我没想别的,也想不到别的,师傅摸摸你屁股,你瞎想什么呢。过了几天,师傅又半夜里摸我屁股了,而且摸了几把就摸到我前面去了。我吃了一惊,立刻把自己弯起来,心想师傅怎么乱摸呢。我拼命地往后缩,可是师傅的手热乎乎地跟着我,像摸鱼一样,生生把我摸硬了,又用手套住我耸了几把,弄得我小肚子一缩一缩,一下子就抖起来了。我感到很害怕,不知道师傅会做什么。我干巴巴地说,师傅,师傅师傅。师傅说嗯。师傅的喉咙跟我一样,也是干巴巴的,灰蒙蒙的。师傅停了一阵子,便把手抽回去了,仰面躺着。又过了一阵子,师傅便叫我摸他。我不敢摸,觉得这件事情很流氓,可师傅一定要我摸。他灰蒙蒙地、很深邃地说,摸吧摸吧,没关系的!他甚至将我的手拖过去,按在那儿。他那根东西疙疙瘩瘩,感觉像根拨火棍。他不但要我摸,还要我耸他,后来他就扑愣愣地在我手里跳起来了,把一些黏糊糊的东西糊在我手上。

早晨起床后他照样去倒尿,我心里发虚,不敢看他。我一直在犹豫,又忍了他两回,终于对他说我想回家了,他没吭声。我等了一阵子,他还是不吭声,戴着目镜拆一只上海表。我就撑着凳子咯咚咯咚地回家了。我从早晨走到中午,家里正在吃午饭,我爸妈问我回来做什么?我说师傅嫌我笨,不要我了,别的什么也没说。我爸便弯起食指,用指骨节在我头上凿了一个炮栗子。他还想再凿一个,被我妈拦住了。我爸便去副食品公司找介绍人周师傅,周师傅第二天给他回话说:“梅炳坤说你儿子不是那块料。”梅炳坤说的跟我说的对上了头。但我爸怎么也想不通,他皱着脸说:“不过修修钟表嘛,又不是造原子弹,怎么会不是那块料呢?”周师傅说:“谁知道呢?又不是我说的,是人家梅炳坤说的。”

千辛万苦给我找了个师傅,可我却不是这块料,我爸妈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其实我是想再回到梅炳坤那里去的,我喜欢钟表,修一辈子钟表多好。只要我肯回去,梅炳坤一定不会说什么,兴许他连那一条烟都不会要了。可是梅炳坤要我跟他摸来摸去,而且他那根东西确实叫人讨厌,好像还在我手里跳动,跳出来的那股腥臭我还闻得到。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从梅炳坤那里回来后不久,我也那样跳过。我是在梦里跳,跳得我晕头晕脑;梅炳坤是在我手里跳,跳得我心惊胆战。我在梦里跳都感到了一种恐慌,而他好意思在我手里跳。我觉得梅炳坤很不要脸,很龌龊,很恶劣,是个流氓。

我到底没回到梅柄坤那里去,我冤枉当过一回小流氓,我不想变成一个真正的流氓。

这样我就无处可去了。书读完了,又是个残疾,人家也没说要你下乡,你还能去哪儿呢。我就在家里翻小木箱里的连环画。好在小鸡公老会拿一些他妈妈收到的破书给我,除了那本要我躲进厕所里读的小册子,还经常给我一本没有封皮、前后都翻卷破烂的苏联小说,或是一本全是虫眼的章回小说。后来他还弄来过一个手抄本,但这回他没说是他妈妈收来的,他诡秘地说,你要躲着看啊。我就躲着看,反正家里经常没人。我也不知道那是小说,以为那里面全是真事。那里面写男女很细腻很露骨,弄得人整天心猿意马胡思乱想。

大约过了小半年,我爸找到坐在我们巷子口对面的鞋匠秃顶老宋,也是每月一条烟(档次降低了,不是“欢腾”,是“梅雀”了),让我跟他学鞋匠。我便一天到晚坐在街边巷口上,眼睛盯着人家脚上的鞋,要不就盯着宋老头的手。秃顶老宋一双手疙疙瘩瘩,很像枯树根,长在那些破皮鞋里。我觉得将来我也会是这副样子:被臭烘烘的鞋子熏得落光头发,手也会像枯树根,整个人会变成一个疤疤瘌瘌的枯树墩,会被一大堆破皮鞋埋起来。这个想法已经变成了一堆破皮鞋,提前将我埋起来了。

秃顶老宋的鞋摊斜对着老鼠街,我坐在那儿抬头就能看见东风理发店的大玻璃。东风理发店以前没有大玻璃的,前不久他们才将临街的铺门板拆了,新装了几块大玻璃,那天我就是在大玻璃上看到李玖妍。

本来我是想看小鸡公的爸爸蔡麻子,蔡麻子就在一块大玻璃后面,我听见理发店里有人嗷叫一声,便知道蔡麻子的刀子又割了人。蔡麻子不是故意割人,他割人是因为他有心脏病,他的心脏受不了那些在街上跑来跑去的大卡车。那全是些拖麻石的大卡车,地动山摇地开过来,就像开过来一列火车。尤其是那种车厢后面再加一个拖斗的车,倘若是这种车子经过,蔡麻子手上又恰好拿着刀子,则必定要在顾客的头上或脸上割出一道血口子,割得顾客跳起来,跟着就是一顿恶骂。我好几次看见顾客骂蔡麻子,而蔡麻子既顾不得赔礼,更顾不得还嘴,他把嘴张得像一只喇叭,一口一口地喘气。他喘气时总是对着大玻璃。他脸大嘴大,那副样子很滑稽。他喘出来的气很快就使玻璃上变得雾蒙蒙的,把他自己遮掉了。那天我又想透过玻璃看他的喇叭嘴,但那天天气很好,大约是下午五点钟左右,阳光斜在我们这边,理发店的大玻璃变成了一面明晃晃的大镜子,我没有看到玻璃后面的蔡麻子,却从大镜子里看到了一辆东风牌大卡车。那辆车停下来了,驾驶室的门打开了,跳下来一个短头发的女人。我当时就愕住了,呆呆地看着,看着看着我就知道了,李玖妍回来了。

那辆沉重的大卡车摇摇晃晃地停在街边上,李玖妍跳下来之后,卡车又摇晃着,带起一团灰雾开走了。映在大玻璃上的李玖妍的样子有点怪异,像一张被裁下来的纸,窄窄的一长条。所有映在大玻璃上的东西都是窄窄的,街道和街道两边的房屋、街树、车辆,以及标语和浮动的灰尘,还有人。人都是刀条脸,都像被狠狠地挤了一下,都被挤得又扁又长。我死死地盯着那个扁扁的长条形的李玖妍,盯着她的刀条脸,虽然李玖妍不是刀条脸,可我知道那是被大玻璃弄的。我就不看大玻璃了,扭头往左边看,我听见我心里叫了一声,竟然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了。

她回来了?她怎么可以回来呢?我觉得我的脑子卡住了,不会转了。我用力挤脑门,终于挤得它动起来了。我想了半天才想起了“刑满释放”这个词,她算有事还是没事呢?她是从那个叫枣树沟的地方回来的吗?那些东风大卡车都是拖麻石的,她是在哪儿搭的车呢?她怎么会搭一辆拖麻石的车子回来呢?那些麻石是从枣树沟拖来的吗?

她从车上跳下来之后,在弥漫着的灰雾里站了一阵子。我看见她穿得不合时宜,当时是刚刚立秋,秋老虎还没过去,她却穿着一件驼色罩袄褂,也可能是灰色的。隔得有点远,那团灰尘又涌来涌去的,我看不太清。她旁边是大众浴室和红梅照相馆。街两边的洋枫梢头被阳光照得非常明亮。灰尘也很明亮,黄黄荡荡,有的还在往上飞,有的则在慢慢地沉下去。她掠了掠她的短发。她原来是两根短辫子。现在她的短发参差不齐。

她将身子转过来,往老鼠街里面走。她手上还提着那只灰色上海牌旅行袋。袋子很干瘪,看不出有什么分量。她走得有点慢,走进巷口时,碰到了准备去打酱油的费伯娘。她没跟拿着酱油瓶的费伯娘打招呼,低着头走过去了。费伯娘则站在那儿看她,似乎忘了要去打酱油。过了一阵子,我就看不见她了,却看见了李文革。李文革像风一样地跑进了巷子,跑过了费伯娘,一直往前跑;再过一阵子,李文革又跑出来了。他难道没回家?在家里没看见李玖妍?他不认识李玖妍了?他怎么没在家里停一下呢?我看见费伯娘在朝李文革招手,问了他一句什么,他点点头又飞快地跑掉了。我知道他是忙着回家去拿玻璃珠子,他要去跟人弹玻璃珠子,他弹玻璃珠子跟他以前弹酒瓶盖一样厉害。他兜里的玻璃珠子哗哗地响着。

我的手没停,吱吱地刮鞋底。我跟秃顶老宋这么久了,他总是叫我刮鞋底。那些鞋底有什么好刮的呢?无非是刮掉粘在上面的污垢和泥灰。那天我刮着刮着便发愣。我扔掉刮刀,解下脏兮兮的围布,撑着凳子要走。秃顶老宋一直拿眼梢斜着我,闷声闷气地问:“你又要去哪儿?”我说:“撒泡尿。”他便在脸上摆出一百个不满来。他也是一个残疾,否则他也到乡下备战备荒去了,可他不知道残疾和残疾要互相友爱。他的右腿伸不直,永远是个大弯钩,因此左腿也必须适当弯曲,这使他走路像鞠躬,走一步鞠一躬。跟他走路的姿势一样,他认为人要认命,要勤勉敬业,要低头做人,所以他从骨子里看不惯我,连我要小便他都满肚子意见,他摇着光溜溜的秃头说:“懒人就是屎尿多。”

我走到巷口时,费伯娘还窝着背站在那儿。她侧着身子,脸朝着巷子里。我在她后面冷不丁地叫一声费伯娘,她像受了惊吓似的,倏地转过脸来,看见是我,便耸着肩将脸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兵子,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说:“什么?”

她的眉一跳,说:“一个人,刚才我看到一个人,这个人很像你姐姐。”

我说:“费伯娘你不是要去打酱油吗?”

她说:“打酱油急什么?我问了你家革子,革子那个捣蛋鬼,什么也说不清。”

我说:“费伯娘你还是快去打酱油吧。”

她把脸皱得像一只桃核,想着,说:“她坐了几年呢?两年还是三年?好像没有吧?”

我说:“你怎么忘了你要打酱油呢?晚上你炒菜没酱油怎么办呢?”

她灰蒙蒙地看我一阵子,很彩旦式地撇一下嘴,提着酱油瓶走了。她脚上穿着袜子,却还拖着两块趿板子。我估计这应该是老鼠街上的最后一双趿板子。有了她,趿板子时代就不能算是彻底过去了,她就像一只时代的尾巴,从一个旧时代伸进了一个新时代。

她呱嗒呱嗒地走到理发店门口,满怀希望地探头看一看,见里面正在吵架,没人理她,感到扫兴,只好又一摇一晃地往前走,老老实实打酱油去了。

我快到家门口时,忽然停了下来,掉转头往回走。我弄不清我为什么不回家,要掉头往回走。我又回到鞋摊上,系上围布,坐下来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刮鞋底。

秃顶老宋用扁锉敲着一只鞋帮子,提醒我做事要用心。他说:“你的心思呢?”过一阵子他又敲鞋帮子,又问我的心思到哪里去了,这么左问右问,把我问烦了,便顶了他一句:“不就是刮鞋底吗,要什么心思?”他气得脸都变小了,说:“嫌我没教你手艺是吧?好,你本事大,我做不了你师傅。”

他大概以为他的手艺是天下最好最值钱的手艺。他紧绷着脸,也不再说我了,用力敲鞋帮子。他气呼呼的,把鞋帮子敲得嘎嘎地响。

但我确实没心思刮那只鞋底了,我东看看西看看,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我想我到底要干什么呢?我把鞋子和刮刀扔掉,又撑起凳子要走。街上的阳光已经很稀薄了。我对秃顶老宋说:“师傅,今天我不大舒服,想早点回去。”

他说:“别叫我师傅,我管不得你,你想怎样就怎样,问我做什么?”

秃顶老宋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气量狭窄,跟钟表匠梅炳坤相比,虽然他不摸我屁股,但却比摸我屁股的梅炳坤讨厌一百倍。我已经很尊重他了,既然他不要我尊重,我就不多费口舌,咯咚咯咚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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