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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眼睛(3)

记得某一个人的眼睛在某一帘窗外的枝头嗟呀又颤抖。

这曾留恋的都市人情迫使我发羞,那个好多的夜晚都隐没了玫瑰的许诺。

月儿在树冠里躲着一双眼睛的一生。

这一生的归与留是你抑或是我酒醒后一掬水的心距?

校园的钟声敲碎岁月曲折的节律。狮子山头,残阳绚烂的光彩映照平淡如水的友情和意味深长的悲怆。

想携一个人的臂,到琼浆的珠润声声里去。

三十三

我的朋友都离我远去,沉静稳重的江雁啊,你是否肯填补我空空的岁月?

是谁把你描摹在那一幅画里?

你忧郁的羽翅,溅起一曲江水的歌,静静的你,为什么不说一说你的风尘仆仆?

你恍惚如高粱的酒,你仿佛如安歇朋友的每一次邀约。

江城没有无花果,你,是否是我在江城旁边的芭蕉丛中寻找的一句眼睛?

你的目光长出青苔又结满古城的繁华,你戚然地停留一个时节,在我稍稍懈怠的时候,你也悄然远去。

为什么就等我要永恒地伴你整整一生,信誓的闪耀却像星团一瞬即逝的短暂?

三十四

友人,我们怎能不相信,出夏入秋的期间,我们在瑟缩地忍受着苦寒和拥着优美的景色而黯然神伤?

干了,这杯唯一的啤酒!

我动荡的羁旅之魂受到你永生的感动,就等我在天使的莅临中诵唱一片蓝天之后,才给我一方干净的坟土吧。

三十五

悠悠的风筝在长远无垠的空中飘忽翩跹,春天被一根线牵着漫游、漂泊。

我在高楼的一角,静默地,像观看一张已逝岁月的照片,遵循它翻飞的姿影和航道。

恰似一个人的路,如此飘忽不定地要伸向何处呢?

忽然,风筝细细的线断了,它悠悠地挣脱了羁绊一般随意自由,又是那样的孱弱和轻浮。

于是这悠悠的风筝只能在我的心里飘忽翩跹了。恰似经年的漂泊,我从这个地方走向另一个地方。

可我包容急剧坠落的风筝的心却总不能和那颗断线的心连接在一起。

春天,就这样悠悠地结束了。

三十六

我有金沙江枯水季节的梦,慰藉你的伤创。我孑然一身走进你的房间,如同你音乐的美轻轻地来。

月桂在为我沉默。如果你不曾惊动了岗上乱石中的爱情,这秋日即将从我的眼中离去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念什么?

你越过时空伸来的手,握紧我的疲倦。

我一次一次满怀凄楚和劳顿给你消息,因为在你文字里,我找到了没有我时你超乎寻常的想象。我有信心拉着你的手一同在人海茫茫中找到归宿的灯光。我有思索的能力伴你在千沟万壑的怅惘中看见你出去的道路。

不是过去的机会都可以当作失之交臂的幡悟,唯有现在的真实能把忧伤从我们的门口赶走。

我静候万木萧疏哀怨天籁无力的挽留之音,恍若听见你在这种时辰踏着我楼下露滴缀满枯草的小径朝我走来。

那时候,金沙江深沉的臂膊拥住清风飒飒的夕阳。

三十七

当坎坷的路程在我心头搅动,这年辰,逝者如斯,我多想,我的流浪是长天绀碧的永恒。

当天空布置下与朋友相聚的宴席,这年辰,风雨兼程,我多想,我的流浪是美酒一杯入你的惊喜。

感受崇高的群山净化初来乍到的埋怨;新月如钩,挂满我轻溢的泪行;繁新如伤口,我缀补没有鲜花和香草的静园;朝去暮至,我坐在面北的阳台上,灰色的云流,阻挡我向北方的遥问。

我多想,岷江永远清澈,把一个人在朗朗风中呼叫的心儿载来,贮存在我的房间里。这年辰,孤独如斯,日月匆忙如山色更换,我的土地在荒凉的晨光里瑟瑟发抖。

当枝头寒鸟再次叩响我梦觉的晨曦,这年辰,逝者如斯,我多想,我的流浪能弹起吉他去慰疗忧郁的人们,与我一同唱起从脚边轻漾的岁月之歌。

我颂赞所有不会死亡的心儿,像芬芳的友谊,我看见生命的使者向我招手,我又走向另一个未测的国度。这年辰,我的成长伴着野山的冷落与幽趣。

三十八

请将我的眼睛放在你的夜里,借以加助你诗意的目光的幽深。

当我看不到世界一切音响与形体的美丽,就用你诗意的手势告诉我那一切不都是梦幻。

请将我的血液注进你的肌肤,借以加助你诗意的目光的热量。

当我躺在冷冷清清的另一个地隅,你用你诗意的春天温暖我被寒冬覆盖的土地。

在我心头跳跃的命运之鸟啊,你肯接下我这不求偿还的誓言吗?

三十九

上帝,我曾在高昂的头颅上方看见霞光与蔚蓝交织的永恒,如今,你为什么垂下睿智的头,把我的信念揉得支离破碎?

你曾是我在原始的林莽里发现的不被文明所污染的地衣,你的华美的色泽向我奏起山涧潺潺的乐音,我在雪花扑满山野的时候,复苏我渴望春归的枯竭的灵魂。

我那幽香的朋友,曾告诉过我,当我想到自杀的时候,就到他的门前,敲响我需求的帮助,到他的身边。

上帝,我曾在一个友人的目光里,窥见你光临我每一个无望的日子,如今,为什么在风光旖旎的江滩展开胸怀的时候,你却像潮汐一样从我的脚下隐退?

我的壁画布满你主宰生灵和思想的光辉。

可你洁白的韶华在一床没有安定的梦外,溜到了真武山的阴阳里,还是长江万里的第一上呻吟里?

四十

江畔的舞池,七彩的光环可是对我的初次光临而旋转的魔一样的祝福?

一杯淡淡的清茶,如神灵把我安置在一处静谧的角落,听任别人爱与情的江水恬然东流。

我的心静若清茶。热气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的心静若清茶,像孤灯苦雨中两幕站定的爱情,有人隐在一边,目光如雨伞,遮盖远处闪烁的灯火刺穿那一丁点幽秘。

我的心静若清茶,默默地躺在在清茶互不惊扰的秩序里,细细品味无月的江韵浸渍我深深的灵魂。

四十一

我因为你的眼睛而四处漂泊,那不是重袱,也不是一句受伤的台词,我实在不知道为了什么,我就因为你的眼睛而踏上没有终止的路。

在一块没有路标的山坳口等待,远处的渡口,有一种苍凉旷远的声音。

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带给我投宿的勇气?我发现我总是在观望一场尴尬的聚会,山店里,我为什么在那刹那忘记你的目光在我身后弥漫着平安温馨的长夜?

油灯结满午夜的深远,光明与黑暗啊,为什么在我伤心的时候,缔结得如此完美?

是你的眼睛捕捉我不甘心的轻信,还是我在捕捉这夜死亡一样的眼睛会出现在我的黎明?

漂游里我的生命将全部偿还拖得太久的情债。

我紧紧地握住最后的财富,用生命的庄严向你遥远的目光叩拜!

我因为你的眼睛而流浪到泪如泉涌的异乡,我总是问自己,我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什么样的时光里同你分手的呢?是微雨淅淅沥沥路旁草色青青的晨间呢,还是在深切的长吁短叹中凝望充满着浓烈梨花香的傍晚呢?

就让这不能道个透透彻彻的结论和在天意里再也溶不进我们本愿以心底里唱出的歌声,一起为我们在今生能重逢干杯吧。

就让我身陷远方的所有无奈与激越的心绪随云彩追赶夕阳而去吧。

你永远在我身边相随,宛如我的心永远眷恋你忧郁而明亮的眼睛。

我坐在高高的山巅,这里,芳草萋萋。我俯瞰着没有上帝周游的迷离世界。

苍穹回响着你低沉的歌声,幽幽的山谷流传着你与砂锅地邂逅时的呓语,田原在你的光影中拍击秋日最后的鼾声。

我愿意以端坐的姿态注视你永存于人世的精神,就像那些日子我朝朝暮暮地与你游逛自然。

所有的一切将我眼前逃遁,只剩天河里的风,吹起我已不属于肉体和你的象征。我唤醒久久不曾自由自在的生命,因为你的眼睛再次流浪天涯。

群星闪烁在我生命的上方,有许许多多的话在永恒里无依地漂泊。我站起来,峰巅依旧是我的形象。可这一次,为什么,却因为你的眼睛而执意不前,热泪如潮地滚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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