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寒笑了笑说：这叫一报还一报，你就留作纪念吧。不过，陈明的信也不完全是敷衍，你看了就知道。我看，你大可不必过分在意他的退稿，我并不会因此而否定你啊。你还是看看他的信吧，他对你还有新的想法。
肖辉接过信看了看。陈明在信中说，这部书稿要是在前几年，出版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是近来图书市场太不景气，出版社要考虑发行问题。如果肖辉有销路，可以代销或包销两到三千册，还是可以出版的。陈明还在信中说，肖辉有这样的功底，又在出版社呆过，完全可以重出江湖。他有一个朋友在搞一家文化出版公司，正在物色能独当一面的编辑和策划人员，月薪在二千元左右，还有稿费和提成。肖辉如果有这个想法，他愿极力推荐。希望肖辉能早日给他一个答复。
肖辉看完了之后，半天都没有吭声。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周小寒。
周小寒说：你看着我干什么？何去何从，你自己拿主意好了。
肖辉说：我暂时还没有那种想法，寄人篱下的日子我过腻了。再说，我也不想和你棒打鸳鸯，东飞伯劳西飞燕的。两地分居的日子总是痛苦的。
你也不要把我做挡箭牌。周小寒笑着说，你还是舍不得你家里的那一亩三分地。睡沙发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又从奴隶变成了将军，当然不想离开罗。
肖辉也笑着说：寒寒，话不能这么说吧。看来，你是希望我走，而且是越快越好罗。是不是？那你说说看，你希望我走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还想红杏出墙，梅开二度啊？
周小寒不再脸红了，而是阴沉着脸说：肖辉，我不知道你是开玩笑，还是真的这么认为。难道我周小寒在你的心目中，真的是那种水性扬花的女人吗？你不要以为我跟你有了这种关系，也会和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这样。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那你就真是不了解我了。你要知道，这是我听到的最不高兴的话。
肖辉一听，知道这个玩笑开大了，连忙说：寒寒，你不要这么小气，我实在是开个玩笑。我哪里会真的那么认为呢？这说明你也太不了解我了。好啦，我们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换一个话题好不好。你难道不为我的——不——应该是我们的《流浪他乡》而悲哀吗？这部书稿，可是我们两个人的希望啊！
周小寒听肖辉这样一说，脸上才云开日出，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说：肖辉，你又不是一个文学小青年，又不是没有出版过书，何必要为这部书稿耿耿于怀呢？你在寄出去的时候，我就下了结论。这只能是说这部书稿生不逢辰，除此之外还能说明什么呢？
肖辉没有再说什么了，他把那封信和那部书稿，一起塞到最底下的一个抽屉里去了。他默默地做着这一切，一面的肃穆，就像给一具尸体下葬一样，让周小寒看得也有些于心不忍。她说：肖辉，为什么要这样呢？就当作一种纪念吧。
谢谢！肖辉很真诚地说。
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就近的人拿起来一听，原来是周小寒的丈夫王志国打来的。周小寒觉得很奇怪，王志国很少往她的办公室打电话。她连忙跑过去，只听到王志国在说，你的手机怎么一直关着，我打了几次都是这样。
周小寒说：有事吗？我在上班哩。没事？没有事打什么电话？我们这里有规定，上班时不能开机。有事？有事你可以打我办公室主任的电话，让他找我。好吧，有事回家去说。再见。
周小寒搁下了电话，一脸的茫然。一位同事却笑着说：周小寒，什么时候规定了上班要关机？是你规定的吧。
周小寒也笑着说：我是给他气的。早晨在家里出门时凶巴巴的，现在又打电话来套近乎。不给他打两句官腔，他还以为我们这里是歌舞厅呢！
周小寒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只有她和肖辉清楚，这个电话是个信号。这说明王志国对昨天的“电脑游戏”产生了怀疑。
上午一下班，肖辉和周小寒去了一家手机专卖店。
周小寒下班后，一回到家里，王志国又拉开架式，公开地同她吵了起来。周小寒知道，王志国这一次肯定是来者不善。
果然，王志国一开口，就以一种非常肯定和口吻说，周小寒，据我最近观察，你在外面要是没有情人，我还真不相信哩！
周小寒一听，心里一愣——他难道看到了什么？但是，她还是冷笑了一声说：王志国，你真是没事找事，无聊至极！你凭什么下这种无聊的结论？你以为我是你啊，不找小姐就过不了日子？
我就是敢下这种结论。王志国也态度强硬地说，要是我的结论错了，我就马上从这阳台上跳下去。
周小寒听王志国这么一说，心中不免有些发虚。但她嘴里还在大声说：跳吧！你给我跳呀！你死了我还可以得到一笔钱。我告诉你，你凭什么血口喷人，说我在外面有情人？这日子你是不想过还是怎么的？你可以说嘛！
王志国说：是谁不想过了，你说！
正在这时，周小寒的手机响起来了。周小寒掏出来一看，是肖辉打来的。肖辉在电话里说，寒寒，没有事吧？
周小寒一想，却马上大声说：王主任你好啊，我在家里呀。什么？哪个表？哦，那个市文化节的计划书啊，在刘处长那里。对，我上午已经输出来了，输了三份……
肖辉一听，知道周小寒说话不方便，在王顾左右而言他，就把手机关了。
可是，周小寒觉得自己在这一头，还没有把“戏”做足，做够。还在一个劲儿地大声说：王主任，请你把那计划书，得再仔细看一看，有些数据还要请你核实一下。对，好的，好的，我下午一上班就去拿。好的，好的，什么？晚上上面来人？市里的？我不能陪了，你找小何小邢她们吧。对不起，我晚上有事。约好了，晚上同我老公去我婆婆家。对，看看那两个老人。对，这段时间好久没去了。对，对。好，再见，再见。
周小寒的电话终于接完了。
周小寒回头一看，王志国不见了，他早就到厨房里炒菜去了。
周小寒想，肯定是昨天那手机出了问题。自己落水前的那一声尖叫，让王志国听出了毛病。他可能是怀疑我的手机掉到水里去了。不然的话，他上午怎么会打我的手机呢？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呀。幸好他提醒了我，让我一下班就去买了一个，不然的话，他见不到我的手机，更有话说了。
周小寒心里在说，这个“王主任”的电话呀，来得可真是时候。
下午上班的时候，周小寒把这段精彩的段子啊，给“王主任”表演了一番。并且对他说，你看，我有没有即兴表演的天才？
奇怪的是，肖辉听完了之后，没有大加赞赏，也没有表扬她的机智。只是忧心忡忡地对周小寒说：寒寒，你也不要太大意了。既然你的丈夫已经产生了怀疑，你就得在意。我这个“王主任”也不能老当下去了。今后我们都要小心为妙。
肖辉的这番话，这种神情，让周小寒听得很不是滋味。她说：好吧，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不要再找我了。
肖辉笑了笑说：寒寒，不要说得那么太绝对了吧！难道就一定是我找你，你就不找我吗？我也没有说别的嘛，我只是说……
你说什么东西，你说！周小寒大叫起来。她没有想到事情还没有出，肖辉就在划分谁是谁的责任。自己一天到晚为这事担惊受怕的，他倒好，却总是嘻嘻哈哈，不当一回事。还要说出这样难听的话，我去找他。周小寒越想越气，又接着说，肖辉，你不要事情还没有发生，就为自己找开脱的台阶。告诉你，如果真的到了反目的那一天，你也脱不了干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