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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董存瑞

1948年,董存瑞所在的解放军部队准备攻打热河的隆化。敌人在隆化城周围修建了许多碉堡,他们躲在碉堡里向外扫射,致使我们的部队无法前进。形势很明显:只有炸掉这些“拦路虎”,解放军才能继续进攻。于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连长决定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由董存瑞带领的爆破组,命令他们炸掉位于隆化中学北边的、火力异常凶猛的4个炮楼和5个碉堡。

我军的机枪,像一阵飓风,突然刮起来,“开路先锋”的爆破组,就在这股火力的掩护下出动了。董存瑞挟起炸药,一挥手,就冲向前去了。战友郑顺义和其他几个战士也紧跟着冲出了去。

快接近碉堡的时候,敌人的火力集中在了董存瑞的身边,他趴在地下,斜着眼望了一下,四周都被子弹打得尘土飞扬。敌人见他卧着不动,还以为他死了。就在这一刹那,他向突击组长郑顺义一挥手,郑顺义立刻领会了,接连投出了两颗手榴弹,响声刚起,董存瑞就从烟雾里冲了上去。他冲到碉堡跟前,敌人的机枪又咯咯地响起来,他机警地伏在两个枪洞的中间,机枪震动得他身子微微地抖动。他迅速地把炸药放在碉堡上,拉响了导火线,随即翻身滚下来。只听山崩地裂一声响,一股黑烟冲向天空,第一个碉堡被炸飞了。董存瑞被气浪震得头发昏,耳朵里嗡嗡地响,但他知道,这是紧要时刻,一秒钟也不能耽误。他随即挟起第二包炸药,冲过第一个碉堡的烟雾,跑到了第二个碉堡。当敌人清醒过来时,他早已把炸药拉响了。这时,战友孙有德也把第三个碉堡炸掉了。紧接着三声巨响,我军的号兵站在小丘上,在烟雾中吹起了冲锋号。尖锐的号声响彻云霄,吓得慌了神的敌人,开始仓皇地溃退了。一面小红旗迅速地摇着,连长带着队伍勇猛地冲了上去了。

就在战士们越来越接近隆化中学时,敌人的机枪突然像狂风暴雨般打过来。这突如其来的火力,把我们的战士压在一座小土坡下面,抬不起头来。

经过仔细观察,战士们才发现,那机枪是从桥上打来的。那座桥筑在中学围墙外的干河上,桥的两边筑有围墙,顶上还有盖顶,成了一个坚固的碉堡。现在,这座桥型碉堡成了最大的威胁。拿不下它,就别想接近隆化中学。

连长瞪着眼,用坚决的声音说:

“二排去爆破!”

一个战士挟着炸药,勇敢地冲了上去。他在地上匍匐着前进。那些子弹,在他前后左右跳动,他没理睬,只顾往前爬。忽然,他的头抬不起来了,挣扎了一下,然后一动也不动了。

“连长,我去!”爆破手李振德喊着。连长沉默了一下,咬着牙点了一下头。

李振德向前滚过去,他匆忙地用双手划着,忽而向左,忽而向右地爬去,他用这种迷惑敌人的方法,已经巧妙地爬进了几十米。但是,密集的机枪又打中了他,他也躺下了。战士们都屏住呼吸,焦急地注视着他。就在这时,他突然挣扎着向前爬去。为了尽快接近那个碉堡,他笔直地冲着敌人的火聚点爬去。他身子抖动得非常厉害,看样子,他的力量快用尽了。

离碉堡只有十来米了,他挣扎着,用左手把自己的上身支起来,准备把手榴弹投出去。这时,几颗子弹打中了他身上的炸药。轰然一声,李振德牺牲了,碉堡上的机枪也不响了。

在土丘下的战士们,一跃而起,喊着杀声冲了上去。突然,敌人的机枪又吐出了火舌,有些战士不顾一切的直向前冲,可还没有跑到碉堡,就被敌人射倒了。战士们不得不退回到土丘下。

连长把嘴唇都咬出了血,青筋在太阳穴上鼓了起来。

“连长,我去炸掉它!”董存瑞坚决地说。

连长望着他,摇了摇头说:“我另派别的同志去。”

董存瑞不解地问:“为什么?”

“你一连炸掉了好几个碉堡,该歇一会儿啦!”指导员严肃地说。

这时,团部来了紧急的命令:“友军已从东南角突进了中学,但在院中被阻,你们必须在15分钟内,从东北角插进中学,支援友军,全团也马上要总攻了!”

董存瑞知道:战斗的时刻到了,为了友军,为了胜利,就是刀山也要爬过去。他紧握拳头,用坚定的眼光望着连长说:“隆化没有解放,我军爆破任务就没有完成,请让我去吧!”

连长爬过来,紧紧握着他的手。董存瑞立刻感到,有一股热血在他周身沸腾。连长轻轻地说:“小心点!”

“连长,我去掩护他爆破!”郑顺义向连长请求。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假如董存瑞没有完成任务,还有我。连长答应了。董存瑞点了一下头,似乎在说:多好的同志啊!

“同志们,打手榴弹!”董存瑞叫着,他挟起炸药包,纵身一跳,从手榴弹的烟雾中冲了出去。郑顺义带着两兜手榴弹,也在同一时刻跳了出去。

董存瑞忽左忽右地爬着,敌人的机枪打的紧了,他就伏下不动,于是敌人便误以为他死了,随即便转移了射击目标。就在这一刹那,他迅速地滚进了好几米,于是敌人的机枪又朝着他打来。突然像被人猛撞了一下一样,他的脚不灵便起来,接着,鲜血从他的腿肚流出来,一滴滴洒在地上。他没有时间顾及这些,咬着牙,继续朝碉堡爬去。

敌人的六挺机枪像撒胡椒末似的把子弹打过来。董存瑞的面前立刻成了一片火海,他仅仅靠着一点凹地,暂时掩蔽了自己的身体。那个可恶的碉堡离他虽然不到40米,但这里每寸土地都落下了密密的子弹,就是鸟儿也飞不过去。董存瑞知道,硬闯是不行的,必须用智慧来打开出路。他对郑顺义说:“打手榴弹,让我冲上去!”手榴弹在敌人的碉堡前开了花。趁敌人愣神的这一瞬间,董存瑞乘着黑烟跳进了干河,郑顺义顺势跳进了干河前面的壕沟。敌人很快就清醒了,六条火舌又继续舔着前面的土地。但是,碉堡上的敌人已经对董存瑞他们无可奈何了,因为他们已经钻到了碉堡的底下。那座建筑在干河上的桥型碉堡,桥底离河床有一人多高。手榴弹摧毁不了它,机枪也打不透它。敌人就倚仗着这点继续顽抗着,进行临死前的挣扎。

董存瑞两次把炸药放在桥沿上,都滑了下来。要是放在河床上,又炸不毁碉堡。他四下打量,想找一根木头做支架,把炸药包顶起来,但周围什么也没有。怎么办呢?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这时,从中学里面传来的冲杀声一阵比一阵紧。董存瑞很清楚:兄弟部队正在和藏在暗壁中的敌人厮杀着。不炸毁这座碉堡,每延迟一分钟,就会有许多战友伤亡。这时候,躲在学校围墙里的敌人发现了董存瑞,他们向他射出了一连串的子弹。子弹射穿了他的衣角,他也没有理会。他焦急的是身边只有一包炸药,怎样才能用这包炸药炸毁碉堡呢?

董存瑞把炸药抱起来,一个念头很快闪过去,接着他想起一句名言:只要有一颗钢铁的心,就是手无寸铁地去打击敌人,也丝毫不用害怕。

他知道:那些被敌人机枪火力压制住的战友们在盼望着他;中学里的战士们正需要得到他的援助;全国人民也在注视着他……一种崇高的思想占据了他的脑海,为了战斗的胜利,就是牺牲自己,也要炸毁敌人的碉堡!

董存瑞毅然地用左手托起了炸药包,抵在桥底上,昂起头来,对郑顺义说:

“要是我没有完成,你来完成它!”

他用右手拉着导火线,用尽全身力量,喊出了最后一句口号:

“同志们,为了胜利,前进啊!”

随着火光一闪,巨大的响声震得地动山摇,在烟雾中,桥型碉堡被炸飞了。董存瑞英勇地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他用自己的身体为部队开辟了前进的道路。

那巨大的响声,就像一声号令,使得战士们一跃而起,冲进烟雾,扑向敌人。战友董玉珍挟起一包炸药,冲过干河,把炸药放在围墙下,拉响了。隆化中学的围墙被炸破了,队伍像潮水般涌进去。董玉珍的腿也受了重伤,他一手推开为他包扎的护士,大声叫道:

“同志们,前进!为了董存瑞,前进!”

红旗在隆化中学升了起来,残余的敌人投降了,隆化解放了。

师首长和战友们跑到桥型碉堡前,默默地脱下帽子,向中国人民和中国共产党优秀的儿子致敬!

排长把董存瑞的挂包交给了党支部,那里面有董存瑞的立功奖状和行军图。

伟大的英雄,中国人民优秀的儿子——董存瑞,就这样壮烈地为祖国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他那种高贵的品质、英雄的形象,将永远活在人民的心里。

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野战军第十一纵队中国共产党委员会做出下列决定:追认董存瑞为战斗英雄、模范党员,并以英雄的名字命名董存瑞生前所在的班。“董存瑞班”的战士们宣誓:“要永远保持英雄的光荣传统和作风。”隆化中学也被命名为“存瑞中学”,以此来纪念为解放中国而献出宝贵生命的董存瑞,他那光辉的形象将永远在中国人民心中绽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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