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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滚开点!臭小子们!”车夫大声咒骂着,他驾驶着马车如滚雷般飞驰而过,在坑坑洼洼的泥地上颠簸前行。

“这些家伙现在真是越来越专横跋扈了。”梅林皱着眉头抱怨道。

“可我们确实挡道了啊。”皮特说。

“可我们也是不得已啊。”梅林急切地说,“这条路那么窄,如果有两辆马车相向而行,那其中一辆必须飞跃另一辆才能通行,我不知道你感觉怎么样,反正我是不想走在泥地里。”梅林说罢指了指路边的烂泥。

“我可以飞,可我觉得那只会制造更多的麻烦。”皮特说。

“你还能制造那个魔法平台吗?”梅林问道。

“这可是跟我们低调行事的作风格格不入啊。” 凯拉说道,“我以为在格兰德尔我们已经就此达成了统一意见,还记得那个国王是如何用食物‘软禁’了我们整整一周吗?吃了那么多,现在感觉肚子都要炸了似的,从来没有一次性吃过那么多东西。”

“那确实不怎么样。”皮特说道,“不过看在纪念碑造好的份上,这一切都值得,那些工匠可是花了不少心血啊。”

“我们对格兰德尔也算仁至义尽了。”凯拉说。

“对了,我们可以隐身啊。”梅林建议道。

“我可不这么认为,”皮特说,“这至少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值得,保持隐身状态需要耗费大量的持续的魔法力。”

“其实我也是,真是太令人抓狂了。”梅林叹道,“如果我们飞得足够高,以至于没人能看见我们,不知道会怎么样。”看到凯拉和皮特恼怒的表情,梅林耸了耸肩说:“那你们想怎么样?”

“这附近不是应该有个小镇的吗?我以前来过好多次,虽然不是最近,可……” 皮特期待地说。

“是的,你说得对,这片沼泽附近确实有个小镇,我记不太清它的名字了,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去了。”梅林说。

凯拉不屑地发出一声鼻息,“梅林啊,你也就三十来岁,你这话说得好像你几百年没去那里似的。”

“你为什么总是调侃我?”梅林问道,“你自己也不比我大多少。”

“我比你大整整三倍的岁数,怎么说那都不算小了吧,而且我也不是在调侃你,你最近怎么变得有点妄想症似的?”凯拉笑着回答道。

梅林含糊地骂了一句,愤愤地看着凯拉。皮特突然插话道:“如果这个小镇有酒店的话,我认为我们该去那里过夜。”

“我也这么认为。”凯拉回答道,“我可不想再用你们的魔法在空中飘浮一夜了。”

“我们的大当家——梅林,可以提供金钱方面的方便。”皮特建议道。

梅林转而瞪了皮特一眼,故作漫不经心地向前走去,嘴里哼哼着不知道在说什么。皮特和凯拉一起看着他那得意的样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几个时辰后,他们终于走出了沼泽。当大家看到远方的小镇时,都松了一口气。小镇就坐落在一座山的山脚下,当他们走近小镇时,太阳已经西下了,他们这才发现这儿早已不是当年的小镇模样了,小镇已经时过境迁变成了城市。

“真是恍若隔世啊。”皮特说。

梅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不知道那家酒店还在不在。”

“哪个?”皮特问。

“伯克利。”梅林答道,“不知道那个大厨还在不在,她或许已经成了一个老妪了。”

“她烧得一手好菜。”皮特也表示赞同,于是他走在最前面带路。当他们进城时,凯拉环顾四周,发现整座城市的布局呈现一种圆形的格局,房子与房子之间呈特殊的角度排列着,看上去就像挤在一块儿似的。凯拉真不知道这样的城市布局会让多少人迷路,于是她决定跟着皮特走。

不久他们便来到了一座用石材砌成的房子前,它看上去不大,两边高大耸立的建筑逼仄着这座小旅馆,那房子的大门上方飘荡着一面小旗帜,上面黑色的“伯克利”字样早已随着岁月褪去了颜色。虽然外表看上去破败不堪,但笑声和欢呼却不绝于耳地从门内传出,好一个生机勃勃的伯克利旅馆。

三人步入酒店后,便被好客的女侍带到了位于建筑后半部分的一张桌边,桌子的右边那巨大的壁炉烧得暖暖的,壁炉前坐着一位正在讲故事的老人,听众们无不饥渴地伸长着脖子围坐在他的身边。先前的女侍说:“稍等别急,马上就有人来为你们点单。”说罢她欠身离开了,继续为陆续到来的四方宾客引座。

“这里的生意真是太好了!”凯拉评论道,“现在才不到下午4点!”

“信不信由你,现在还不算人多呢。”皮特说。

凯拉抬起头看着周围聚集着那么多的客人,在那么小的空间内,她扬着眉毛说道:“我可不愿见到这里人满为患的样子。”

“信不信?”梅林说,“真要人满为患时你根本就走不进来,我一直怀疑大厨怎么能这么快地烧出那么多菜来。你们说他们里面是不是会有一名法师?”

皮特摇了摇头说:“在你的眼里,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魔法。梅林,如果他用魔法烧菜,我肯定知道。” 说罢皮特似乎不安地皱了皱眉头,“除非这其中有魅惑术魔法的存在,我不太擅长感知这类魔法,这是以前我在考试中唯一挂的科目。”

梅林正了正身子笑着说道:“我等一下要施放一个我最近研究的魔法,它能让施法者感知周围一切魔法和魅惑法术,要不我试试?”

“你确定在这里你要这样做吗?”凯拉问道,“你如果又像上次那样呛着绿烟,我可不愿再把你拖出去了。”

“你们两个能不能别提那件事了?”梅林急切地说道。

“可那时的你实在太搞笑了。”皮特毫无歉意地回答道。

“好吧。”梅林生气地说道,“我向你们保证那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再发生了,我已经做好了各种防范措施,况且这只是一个小魔法,而我只需要使用普通魔法流就可以了,接着大家就可以睁大眼睛看了。”

“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费力气去解释那么多。” 凯拉说,“皮特也懂魔法,而我对你所说的完全是一窍不通。”

“他就喜欢自言自语罢了,因为那样能满足他那小小的自尊心。” 皮特回答说。

“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在你们面前自卑。”梅林质疑道。

“我可从来没说过你在我们面前感到自卑,不过你也承认了……” 皮特耸了耸肩膀,而梅林则叹了好大一口气。

梅林决定开始施法。“无论如何,我先对我们三人施放魅惑术,那样能使我们发现有没有人在用魔法,如果我能熟练地用一句咒语就激活这个魔法,那将是无比的实用。事实上我……”梅林说着闭上了眼睛,开始冥想咒语,他开始低声念诵咒语。

在这过程中,一位男侍者走了过来并询问需要些什么服务,皮特看了凯拉一眼,凯拉挥手示意可以随便点,皮特回以一个微笑后,便点了几个小菜。点完菜,男侍者点了点头,正打算离去,梅林那木然空洞的表情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位先生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你还是别知道得太多为妙。”皮特含糊地回答了一句。

“您说什么?”男侍者凑近了一些。

“没事,没事。”皮特回答道。

“我们的朋友刚才……刚才头部被重击了一下,现在还有点晕,他需要时间缓一缓,他没事的。”

“好吧。”男侍者将信将疑地走开了,临走时还转身对他们瞥了一眼。

“头部遭受重击……”皮特不置可否地低语道。

“这是刚才我唯一能想出来的借口。” 凯拉边说边往桌子边靠了靠,“无论如何也比你之前那种含糊的回答要好。”

当男侍者带着装满各式小菜的托盘回来时,他俩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男侍者飞快地把菜摆上了桌子,他们还没来得及评论如此惊人的上菜速度,男侍者又风一般地离开了。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这也太奇怪了吧。” 凯拉说,“你确信这不是魔法吗?我开始有点相信梅林之前的观点了。”

皮特耸了耸肩,“再过几分钟答案就能揭晓了。”

凯拉看着梅林,梅林开始逐渐摇晃起来,他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了看满桌的食物,“我刚才断片了多久?”

“几分钟吧。”皮特回答道。

“我这就开始施法。”梅林说道,“好了,大家准备见证奇迹到来的时刻吧。”梅林说完打了个响指,尖声念出一句咒语,刹那间橘色的暖光开始环绕他们周身,凯拉面对刺眼的光芒不得不闭上眼睛,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时,整个房间已经沐浴在幽蓝的冷光中了。她环顾四周,发现光源原来就是坐在壁炉前的那个讲故事老人,凯拉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用魅惑术来吸引听众。她站起身来,走向讲故事老人,并和听众们站在一起。

“再给我们讲个故事吧。”坐在前排的一个小孩用那稚嫩的声音恳求道。

老人慈祥地向他点了点头,他顿了顿后正了正身体,接着开始娓娓道来他的故事:“大约在1000年前,甚至连这个村子都不存在时,有一个叫作梅瓦克的男孩,他是一名牧羊人,却不精于此道,或许因为他太年轻了,他懂得天道酬勤的道理,所以他每天都带着阳光般的笑容在田埂中劳作。他一直住在他那小屋中,也没有任何亲友,他的辛勤劳动虽然能维持他的温饱,却改变不了他贫穷的命运。

有一年春天,发生了一件怪事,他的羊群突然一只一只地减少了。一开始梅瓦克以为是其他村民偷的,善良的他从未想过要去追究,因为在他的脑海里,别人一定是到了绝境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后来直到他听说了其他牧羊人也遭遇了类似的情况,于是梅瓦克下定决心找出原因。那一夜,他在他家的屋顶上蹲了一夜,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他差点就要忍不住睡着的时候,双足飞龙突然出现,梅瓦克还来不及惊呼,双足飞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了她心爱的两只绵羊飞走了。双足飞龙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吼叫,一只绵羊幸运地从它的爪子下掉到了地上。

怪物离开后,梅瓦克在屋顶上怔怔地呆了好久,他在思索下一步他该怎么做,他知道他不能把刚才看到的情况告诉村民,因为要么他们会认为梅瓦克疯了,要么所有人都会陷入恐慌。最终梅瓦克决定拜访邻村的智者商讨此事。他把绵羊安顿在冬日躲避风雨的围栏内后,便动身出发了。

智者得知情况后,立刻判断出怪物乃是传说中的双足飞龙,他告诉梅瓦克,双足飞龙可以说是一种杀不死的怪物,唯一能消灭它们的方法就是刺穿它们的心脏。智者指引梅瓦克来到双足飞龙的巢穴,还给了他一柄魔法宝剑,并教会了他使用的方法。同时智者警告梅瓦克不到万不得已的生死关头,千万不要使用魔法宝剑,因为魔法宝剑会吸取使用者的生命之力。事实上,杀死双足飞龙所需的巨大的生命之力也将要了梅瓦克的命。梅瓦克带着智者的嘱咐回到了家乡,却发现怪物居然变本加厉地抓走了一个孩子。

强烈的使命感使梅瓦克只身前往怪物的巢穴。当他来到洞穴之时,一场恶战正等着他。随着战斗的进行,梅瓦克发现自己的生命之力正在流失,他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将耗尽,便殊死搏命刺向那怪物。最后,他成功了,怪物受到重创,怪物躺在那儿动弹不得,但梅瓦克已经筋疲力尽,他的生命之力由于激烈的战斗已经所剩无几。村民们闻声赶来,眼见此情此景,大家都明白了所发生的一切。然而双足飞龙并没有死去,所以村民们无人敢靠近它。

突然间,智者在一道蓝光中现身了,他大手一挥,梅瓦克和怪物瞬间便同时消失了。他告诉大家,梅瓦克的牺牲换来的是大家的和平,所以梅瓦克应该受到荣誉的嘉奖。智者还说,几年后,只要梅瓦克的丰碑一日屹立于这片土地上,双足飞龙便一日不敢来犯。后来果然如智者所说,这片土地上的和平整整维持了一千年。”

“你还没有说任何使我对梅林产生好感的故事呢。”兰斯抗议道,他的声音在他们安营扎寨的营地里回荡着。

“我的故事并没有说完。”凯拉说。

“那就继续说吧。”莉兹说道。

“我会继续的。”凯拉说,“只不过是明天继续。”

“什么?”凯尔说。

“你保证说要讲一个完整的故事的!”托尔抗议道。

“你们会听到完整的故事的,那是当我准备好的时候,就当是惩罚大家之前逼问出我的身世吧。”凯拉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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