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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文史典籍(4)

12.《四库全书》是如何被编写的

有人会不知道《四库全书》吗?那是中国古代由皇帝组织编写的最大的一部丛书。全书的编写耗时15年,动用4000余人,收录3503种图书。全书共有79337卷,36304册,总字数为997000000余字,全书共2300000页,连结在一起,足够绕地球赤道一圈有余。18世纪后期以前的主要著作都被收进其中。

之所以能花费十数年时间,集中了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编辑《四库全书》,与乾隆年间社会安定、国家富足的情况是不可分的。当时政府每年的财政收入有3000余万两,国库储备常在七八千万两。乾隆有才干,也好大喜功。他自己夸耀对新疆、西南等地的历次用兵是“十全武功”。武功既已盖世,文治自然不能落于人后。有雄心,又有经济力量,乾隆以官修钦定的方式,可以吸引人,可以网罗人,又可以粉饰自己。既褒贬言论,又规范人们的言行,还稳固宝座,是真正的“一石三鸟”。

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的正月,乾隆向全国发出一道上谕,令各省官员广泛收集前代遗书和本朝著作,送到京城。可惜各省官员视此事为皇上一时的心血来潮,没当多大回事。过了一年,书没收到几本,乾隆十分恼怒,接下来的圣旨措辞严厉,以半年为限,再无进展各省督抚就得当心了。于是各省积极起来,不断把搜集到的图书送到北京。以文化发达的江苏和浙江收集的图书为多。江浙一带文化发达,自明代以来,刻书、藏书成风,涌现出许多藏书大家,如宁波天一阁范氏、杭州“知不足斋”鲍氏、嘉兴曝书亭朱氏、常熟述古堂钱氏等。范氏、鲍氏的进书都在500种以上,而且很多是宋元孤本、秘籍,弥足珍贵,为《四库全书》增色不少。为奖励私人献书,凡进书500种以上者,奖《古今图书集成》一部,100种以上者,奖《佩文韵府》一部。进献图书特别珍贵的,如宋元时期的珍本,乾隆亲自在书上题诗。

按照清朝的规定,凡官方主持修纂的大书,都要成立专门机构,由专门的官员负责。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四库全书馆在翰林院设立。为表重视,四库全书馆不属任何政府部门管辖,由朝廷直接掌握,乾隆经常过问重大事务和修书进度。四库馆的最高长官是正总裁,由皇子和大学士级别的政府高级官员担任,其副手副总裁由政府各部的正、副长官出任,他们多是挂名,以示朝廷对此事的高度重视,并不承担具体工作。

《四库全书》的分类,可以说是当时图书分类中最完备的。全书共分为4部、44类、56属。4部指经、史、子、集,这也是《四库全书》名称的由来。“经”指以孔子学说为代表的儒家经典,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学说,故名列第一;“史”指记载过去的历史典籍;“子”包括先秦诸子百家的著作;“集”通常指诗文一类的文学作品,有时也涉及其他学术领域。通过《总目》可以知道《四库全书》收了哪些书,各分布在哪一部类,每部书的内容如何。

像《四库全书》这样大规模的图书编纂工作,没有众多学识渊博的文人学士参与,既难以完成,也无法保证质量。因此,四库馆里聚集了当时全国各地最有名望的学者,如纪昀、陆锡熊、戴震、邵晋涵、周永年、王念孙等,他们各有所长,分工负责,为《四库全书》的编修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纪昀是直隶河间府献县人,他从小聪明过人,才思敏捷,博学多闻,被称为“河间才子”。长大后一帆风顺,不仅官运亨通,也以学识渊博著称于世,是乾隆年间学术界的“掌门人”。四库馆开馆时,他就被推荐担当总纂官,一直到修书工作结束,是《四库全书》当之无愧的总设计师。《四库全书》的体例、图书分类、各部的总序、各类的小序、各部类中书籍的排列次序都由他一手确定,每本书的提要也都由他增删润色,最后定稿。

戴震主持经部工作,他是经学大师,擅长考证,见解独到,对音韵、文字、地理也很精通。后因劳累过度,积劳成疾,不幸病逝于四库馆。

邵晋涵主持史部工作,他有深厚的史学功底和素养,记忆力惊人。在馆修书时,不论总裁问到什么事,他都能随口答出在哪本书哪一页,屡试不爽。我们今天看到的薛居正的《旧五代史》,就是邵晋涵从《永乐大典》中一点一点辑出来的。

周永年主持子部图书,他精通校勘学,而且勤奋异常,硬是把18000卷的《永乐大典》残本翻检了一遍,从中辑出了十几种失传已久的珍贵古书。这些著名的学者为《四库全书》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值得我们永远感念不忘。

《四库全书》的命运,可以说和清王朝的命运紧密相关。没有康乾盛世,就不会有《四库全书》。但随着清王朝由盛转衰,《四库全书》也难逃厄运。咸丰十年(1860年),英法联军攻占北京,火烧圆明园,文源阁图书化为灰烬,翰林院的《四库全书》底本也多被毁坏、流失。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八国联军侵入北京,翰林院残存的四库底本和《永乐大典》又被强盗劫掠出境。

《四库全书》汇集保存了18世纪前绝大多数历代典籍,其中包括许多珍贵的古籍善本,为中华文明的薪火相传和发扬光大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功不掩过,《四库全书》的修纂,也使我国古代的文化典籍遭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在修书过程中,对不合乾隆胃口、有碍清朝统治的书籍大量查禁、删改、销毁。据不完全统计,全部销毁的书籍有2400余种,部分销毁的有400多种,总数在10万部以上。毁书的同时,乾隆还屡兴文字狱,使知识分子噤若寒蝉,极大地禁锢了人们的思想,阻碍了学术文化的正常发展。

13.高鹗的风雨《红楼梦》

一部小说以其残存的八十回成为一个民族难以企及的文学顶峰,为完成全璧而续补的后四十回竟能达到乱真的程度,与原著一起家喻户晓,流芳百世。如今,就连对续书骂得最起劲的红学家在整理出版《红楼梦》时也不敢弃之而不用,读者的认同和喜爱已使续作成为《红楼梦》的有机组成部分,这种维纳斯残臂式的成功续接确确实实是一个文学奇迹。

然而,恰恰是这位奇迹的创造者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一直受到近乎苛刻的指责和谩骂。曾几何时,红学家们将不满和怨气全撒到他身上,对其所做的续补工作全盘否定,横加指责,将其视为篡改《红楼梦》的罪人,还有的红学家将他描绘成用心险恶,受人指使的文化特务。直到近几年,随着学术研究的规范化和正常化,人们才开始用比较公允和宽容的目光来重新审视这段文学史上的公案,为保全《红楼梦》而付出辛勤劳动的高鹗终于得到应有的尊重和肯定。

用“困厄失意、才华过人”8个字足可概括高鹗的一生。落魄不遇,使他与曹雪芹有类似的人生体验;才华独具,使他的后四十回在众多续红之作中脱颖而出。以高鹗的见识与功力,如果他另写一部小说,肯定会得到更高的声誉,但他做出了续补《红楼梦》这种极富挑战性和冒险性的选择,与一位最优秀的天才作家并肩而立,接受后人并不友好的审视和品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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