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入宫前夕梓意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一鼓作气,径直敲响了安逸德的房门,一声进来落地有声,梓意推门而入正看见安逸德正在舞文弄墨,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为什么是我?”梓意直入主题连个前奏都没没有。
安逸德的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她说道:“因为这人只能是你。”安逸德看人是有七分准的,他看重的就是梓意的处事的淡定和智慧,但他又不能把安氏一族的命运全交到她手里,他从她眼中看不出她对安府有多深的感情,甚至还有点怨恨在里面。
话说到这份上梓意已是全懂了,心里难免冰凉一片不知是个什么感觉,安逸德赏识她但又不得不防着她。看得出安逸德决定送她入宫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下的注。
没想到与亲生父亲的第一次谈话就是因为她对他有利用价值,梓意突然想起因为她要进宫伤心不已的陈氏,不禁也想来跟安毅德赌一把。她要安逸德给陈氏一个名分,只要陈氏在她就一日不改对安府的心,只为期七年,七年后她不再与安府有任何关系。
安毅德动作很快她们很快就搬出来了,陈氏有了名分但并不开心,梓意告诉陈氏说是她自己坚持要去的,不能一辈子都呆在安府,说不定哪天主子们高兴了就把她指给朝中的未娶的官员了。
陈氏知道梓意在宽她的心,可她除了偷偷掉泪难道还有其他办法。这已是定下来的第五日了,陈氏也渐渐平复了心情,只是对安毅德再无一点希望,安毅德爷来探望过陈氏几次,陈氏热情并不高心里有点怨也都表现在脸上,恣意至少心里有了点宽慰,她能从安毅的眼中看出愧疚。
梓意明知此去最少也得七年才能回家,也许永远都回不来了,但她也不愿再在安府这样度日下去,还不如赌一把,从此与安府再不相欠。
安府渐渐亮堂起来,去宫里要打点的不少,要带去的东西也不少,处处都是细到极致,大家都忙进忙出的。
二小姐依芸今年刚刚十六,正是出阁的年龄,梓意知道安易德心中所想,大小姐那暴躁的性子,十有八九是要坏事的,依芸各方面虽不十分出众但好在性格温和。
就怕性子太温和柔弱过了头了,不知能否适应宫中勾心斗角的生活,自己有如何能在深宫里保住两人的性命。
大夫人本来是让梓意搬过去住的,好熟悉一下二小姐的生活起居。梓意虽然婉言拒绝了,但免不了要留点心去了解。
有一日梓意出去添点府里没有的彩线,远远的便看见二小姐一个人站在凉亭里绞着帕子,眼睛巴巴的望着前方。
湖里几个小姐在划着船,其中就包括跟她同母的大小姐,咯咯的冲着她笑。梓意看着这场景就明白了,无非就是没选中的嫉妒选中的。
梓意走过去拉起二小姐就走,大小姐在后面说:“这还没进宫了,就有了宫女的样子,看来天生就是个丫鬟的命。”
走到没人的地方梓意才松开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姐是要进宫的人免不了要遭别人的妒忌,何苦要站那里眼巴巴的望着,让他人看了笑话去。”
话还没说完二小姐的眼泪就在眼睛里打着转,梓意才知自己话是重了点,她还是个孩子,说了她也未必能明白自己一番话的苦心。
如今一个小小安府都要任人欺负,进了宫还得了,梓意想着自己也不求其他,只希望能有朝一日出得宫来,过着平凡人的生活。
依芸自是知道梓意的,多多少少也听说了梓意的身份的,安府里的闲言一刻也不会停的,平时听的就算不全都是真但都八九不离十。今天倒觉着梓意说着番话更像自己的亲人。
“梓意姐姐,我只是不希望大姐也跟我生份了去。”梓意心中五味陈杂,自己本以为她这个安易德的女儿是没人认的,突然有人叫她姐姐,还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姐。
这种感觉是这十多年都没有过的,好像是得到了别人的认可似的,倒真的多出了几分亲姐妹的情谊。
送依芸回了房才想起要买的东西忘了买,眼看着夜幕将近,又想到没有那几样彩线,又要耽误一夜的功夫,想想还是去买吧!
宸国的民风还算开放,白天街上的热闹是要延续到晚上去,晚上的热闹又会和白天的热闹接上头。
只是陈氏很少让梓意出去露面,梓意有几次出去买针线也都是白天,从来没有晚上出去过,这倒是有了第一回。
梓意自己是不怕的,只是怕陈氏担心,央了丫鬟去告知陈氏一声便步伐匆匆的朝针线铺子去了。
那针线铺也偏在接近郊区的位置,但有些彩线却只有这家的最好,其他铺子不是色不够艳就是质达不到。
出了安府街上还是一片亮堂,大约走了三四里路的样子光就渐弱了,夜风习习吹在裸露的皮肤上,甚凉。
买了彩线出了铺子夜色更浓了,梓意不觉中加快了脚上的步子,眼睛尽量直视前方不乱看。
突然有什么绊住了脚,梓意告诉自己是错觉不要低头看,用力一拉就把脚拉出来了,刚走了几步还是退了回来。
看不清伤势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梓意一低下身子一把明晃晃的刀就架在了脖子上,男人吃力地说:“别动,听我的指示,不然杀了你。”虽然说着凶狠的话但这人长的还真好看,梓意不禁多看了两眼才发现现在应该担心自己的脖子。
“我真不该多管闲事看你死了没有,把剑拿开,就不怕一个失手误杀了我,你也逃不了。”梓意知道自己是被溺水之人死死抓住的一棵救命稻草,是逃也逃不掉躲也无法躲的,只能想着如何才能两个人离开这里。
男人狐疑看了看她,似乎难以相信一个弱女子遇到这种事没吓住。慢慢的收回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剑,她也不示弱的看回去。男人还没到完全不能站起来的地步,梓意撑着男人跟着他地指示在巷子里躲开去,梓意知道他在拖延时间。
这不是个简单的人,但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来历,穿着佩戴都是名贵的东西。自己也是倒霉第一次晚上出门就碰到这种事,已经卷进来了全身而退很难但直觉有告诉她他们一定会没事,希望上天能保佑她能逃过这一劫。
很快这个男人的帮手就到了,为首的那个人看了她一眼接过她肩上的人说道:“爷,没事吧!属下来迟了。”
说着就挥刀砍向梓意,就在梓意以为自己就要成为刀下亡魂时,被人用掌力制止了,然后一群人很快消失在梓意面前,只剩下远处几具尸体在地上,是那几名刺客的。
回到安府洗了个澡睡在床上想刚才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一次她连命都快没了,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就像做了个梦。
从小到大各房夫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常常在安府上演,但那些小把戏是一看就能看出个所以然来,也是小争斗不妨事闹闹就过了。
这种真正见刀见血的还是第一回,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轻飘飘的,不知为什么从回来脑海中就会一直会浮现那个男子的脸。
这事是要埋在心里的,就连陈氏也不能说,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陈氏身体不好知道了又免不了要心里七上八下。
又是一夜未眠,陈氏做了几套内衫让梓意试试,外衫是用不上的宫里的宫女嬷嬷们按照品阶都有规定的衣服。
梓意知道陈氏在感伤什么,便安慰她说道:“娘亲,你别看依芸进宫又是珠宝首饰,又是华衣美服,我是简饰陋服,但她身上担任的是整个安府的前途,而我只要安守本分就行了。”
陈氏拍了拍梓意的手说:“你本该是个有福气的人,样样都出众,只是投错了胎认错了娘。”说着又流下几滴泪。
梓意忙止了这个话题,怕陈氏又伤了身只说让陈氏安心她是开心的,母女俩又聊了些闲事才恢复了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