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桃在这屋中待的越久,越是无法心安。门外满是哭天抢地的嚎啕声,听的让人心碎。更让白之桃在意的是,顾无言和白白还在外边。自己暴露了追日靴,不知道顾无言现在是什么状态。
“姑娘,我有朋友还在外边,能不能让他进来?”白之桃拘谨的坐在椅子上,艰难开口。
“当然不可以!”青衣女子坐在木桌的一侧,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不过随即,青衣女子便松了口,“不过如果你真的很担心你的朋友的话,我可以给你做个纸鸢。”
“纸鸢?”
“对阿,用来传话的纸鸢。”说着那青衣女子便从一边的书桌上揭了张纸来,边折边跟白之桃说:“一会儿这纸鸢做好了,你就把你要跟朋友说的话对它诉说一遍,然后拉着它的翅膀,想一下那人的样貌,就可以放飞它了。”
“这么神奇......”白之桃痴痴的望着正在折纸的青衣女子,满眼都是崇拜之色。“姑娘你也是仙人吧?”
哪知那青衣女子听了便笑出声来。“我可不是,我只是学徒而已,离成仙还早着呢。别姑娘姑娘的叫我了,看样子你比我还要小上几岁。我叫姚酥荷,你以后叫我酥荷就好。喏,给你。”姚酥荷将手中折完的纸鸢递到白之桃的手中,喜笑颜开。
白之桃小心翼翼的拿着手中的纸鸢,手指轻轻的捏住那小小的翅膀,认真道:“顾无言,我现在在木屋里等莫仙人,你先带白白回去吧。等我把东西交给莫仙人后,我就回酒楼找你们。”
白之桃说完以后没过多久,就见那纸鸢轻飘飘的自己飞到了空中,扇动着翅膀从窗口飞了出去。
“白之桃,你这鞋子是怎么来的阿?”姚酥荷拄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白之桃脚下的黑靴。
“这是云阳哥哥给我的,嘱咐我转交给莫仙人。”白之桃咬了咬唇,一想到那天,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想要流出来。“魔界的裂须杀了我的父母,云阳哥哥救下我后嘱咐我将这鞋交给互人国的莫梵听。然后......他也死在了裂须的手中......”
“你也不要再哭了。”姚酥荷伸手在白之桃的眼前一挥,白之桃面颊上的眼泪便都如同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白之桃抽了抽鼻子,再也流不出眼泪来。
“你别慌,只是这一会儿哭不出来而已,这些天我实在被外边那些人哭烦了。要是我能力再大一点,肯定叫他们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姚酥荷看着白之桃一脸惊恐的表情,主动解释。
“对不起阿......我刚才已经很控制了,我也不想哭的。”白之桃咬咬嘴唇,有些委屈。
“没有没有,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痛苦,这一路寻过来也一定是很不容易。这样,我去给你备水,你好好洗漱一下,莫师叔应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白之桃抽了抽通红的鼻子,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
白之桃洗完澡,穿上了姚酥荷准备给她的干净衣物。一身青衣,同姚酥荷身上的一模一样,只是白之桃瘦小的身躯穿上姚酥荷的衣服太过宽松,像是袍子一般。
“之桃,你来。”姚酥荷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来,白之桃闻声过去,推开门才发现,那是姚酥荷的闺房。此刻的姚酥荷正站在梳妆台前冲她招手。“来阿,坐这里。”
“阿?”白之桃有些不知所以,可还是听话的坐在了梳妆台前的小凳子上。只见姚酥荷解开了她盘着的湿漉漉的长发,伸手在头顶一点,头发便从上至下渐渐干了。
“你还说你不是仙人!”白之桃摸着自己瞬间变干的长发,回过头看向姚酥荷的眼里充满了考究。
“不过是小小的法术,哪里能称得上是仙人。”姚酥荷拿出一个簪子简简单单的将白之桃的头发盘了起来道:“我看你身世也是可怜,你有没有想过,将这鞋交给莫师叔后你要去哪呢?”
“云阳哥哥告诉过我。”白之桃看着镜中苍白的自己,仿佛一触碰就会碎掉的面色。“让我拜莫仙人为师,可以成仙。”
镜中照出姚酥荷吃惊的面孔,白之桃看在眼里,心下也是没了一丝把握。顾无言和姚酥荷的反应都如此吃惊,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莫梵听仙人又这么名震四海,或许他真的不会收自己为徒,即便自己身带云阳的嘱托。
“之桃,不是我打击你阿。莫师叔他一直没有门徒,这百年之间多的是来拜师的,有家财万贯的,有全勤朝野的,有天赋异禀的。可师叔他从没收过,甚至见都不见。”
白之桃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道:“我知道或许我没资格,可是我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说着白之桃拿出了自己从不离身的那一小截枯木道:“云阳哥哥是桃树精,他死前对我的嘱咐就这么多。拜莫上仙为师,我就可以成仙,我就可以为我的父母,为云阳哥哥报仇。”
姚酥荷将白之桃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厉色纳入眼中,姚酥荷叹息着摇了摇头道:“莫师叔是个很清心寡欲的人,他若是知道你心中的仇恨这么深,他不会收你的。即便是收了,也不会容你冤冤相报。”
姚酥荷从一边搬来个凳子坐在白之桃的身边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块木头,就是那名唤云阳的桃树精留下的吧?”
“嗯,我一直戴在身上,警醒自己。”
姚酥荷叹了口气,从梳妆台上取下一个项链,将银色的链子抽出,道:“千年界的人少,我在那也没碰上过特别投缘的朋友,你我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不过我觉得我们很投缘。”说着姚酥荷拿起银色链子的一端冲着白之桃手中的枯木射了过去。链子穿过枯木,惊的白之桃手一抖差点把枯木掉地上。
“这样就可以时时刻刻带在身上了。”姚酥荷拿过枯木起身绕到白之桃的身后为她戴在了脖颈上。
“谢谢。”白之桃抚摸着颈上的枯木,鼻尖一红,眼泪却迟迟掉不下来。白之桃看着镜中照出的姚酥荷,立刻破涕而笑道:“我真应该学学这个法术,这样以后我都不会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