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梧突然出现只是引来几人刹那的惊讶,不过惊讶过后便是平静。
“她人呢?”子离难掩平静,虽然面色如常,可终究是知道了云笺的消息,眼底的迫切出卖了他。
一个敢孤身闯阵的人,就是归梧也佩服,只是也仅是如此,他归梧的徒弟可不是简单一句喜欢就可以拐走的。
归梧也没有擅闯的尴尬,只是环顾包厢,然后才幽幽开口:“怪不得痴男怨女如此多,原来都喜欢这温柔乡。”
这含沙射影的话几人怎会不懂,韩初月忙解释:“神医想必是误会了,你也知道我们子离的情况,此地不过是个交易场所,若是眼清心明,此处是什么地方又有何关系,况且我们子离这性子,认准了云笺妹妹哪还有姑娘入得了他的眼。”
“即使如此,我也只是想告诉你们,叶归云可不再是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了,我既然选择带走她必然也不会让她身无寸铁待在狼虎之窝。”
云笺是怎样的情况子离清楚的很,却是听归梧的意思是要磨砺她,然而他心若珠宝的姑娘,怎么舍得让她在外面吃苦,想要反驳,却听楼下传来一声喧哗声。
一群男人正调笑一女子:“小姑娘,这可不是你能来的,不过既然来了就陪爷几个乐呵乐呵。”
周围传来男子的哄堂之笑。
那被围住的女子却并不慌张,反而淡定从容:“各位爷,我是来找人的,若你们不让我进去,我怕他听到动静出来可不是这么容易解决了。”
几人怎会听不到声音,云笺却是独身一人在一水天的大厅。
日落西山,薄暮时分正是一水天开张之际,也正是人群涌动之时。
“你让她一人面对一屋子男人?”子离猛然呵斥,欲出门而下,却被归梧一把拦住。
“你现下脉象虚浮,调理时间不够,内力不过恢复了三成不到,就算你冲下去为她解了围又如何,这一屋子男人车轮战依旧能将你制服。”
归梧的不屑几人都听得出来,就算事外人林孝靖也初初茫然后即反对他:“你是神医,又是叶姑娘的师父,你怎么能把完全不懂武功的姑娘扔在大厅。”
初时听到一水天的名字也没有异议,只是在家仆打听到这个地方时,林孝靖才会如此厌恶,那么常出入这种地方的男子又有什么好货色呢?
所谓关心则乱,韩初月方才心中一紧,却在看到归梧神色淡然的时候才醒悟,他是叶云笺的师父,师父怎会平白让自己的徒弟置身险境!
于是他拉了拉子离:“看看吧,我觉得云笺妹妹定然不会有事。”
“我归梧的徒弟岂会怕了这些东西。”归梧的耐心不过是用在关心的人和事上,对于其它的,或许是天性凉薄了,他并不会多加置揣。
不过此时,他忽然想到画临城中那位,他又是否知道,自己倾心的佳人心中已有他顾。
果真,云笺并没有慌张心惊,在林孝靖看来,这个一水天是他不耻的地方,可为了妹妹的幸福,他忍了;再看大厅中的女子,她孤身一人闯入,即便遇到了一群无礼之人,可依旧从容坦然。
归梧的制止只是阻止了子离下楼,不过子离平时的冷静自若一旦遇到云笺便会分崩离析,仅是云笺淡淡的一个眼神就能牵引着他无法回头,站在窗户边,他手里的杯子不曾放下过。
飞花拈叶可成的暗器在内力不足三成时的子离无法运用,但是杯子碗碟一类的倒是无碍。
他在时刻关注着云笺,一旦有人不轨,想来那人多半将无法行走。
归梧也是时刻关注着楼下,虽然他对云笺有信心,然而也不能保证万一,若他不会现身,因为一旦归梧因怒出手,死伤的将是一大片,随之而来的便是暴露他的身份。
他隐藏在人后也是为了云笺考虑,然而终究还是忽略了一点。
哪怕云笺表现的再镇定自若,可她终究只是个小丫头,数十个男人围着她,尤其还是在这种地方,她习惯性的双手握拳,藏匿在袖中,除非靠近了仔细看,否则谁也不会发现她微微颤抖的身躯。
极力的克制终究也不能隐藏太久,破功的时候会引来更大的嘲讽。
男人对云笺的兴趣也只是一时,除了那张令他们一时新鲜的脸外,在他们眼中,云笺与其他女人并无差异。
云笺的慌乱并没有暴露,只是淡然的脸色带上了一分委屈,归梧说要锻炼她,于是将她带来了一水天,还说这是考察她这几个月来的成果,于是她又凭空多出了这许多的练习对象。
等她真正明白归梧要如何考校时才觉得委屈,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跟一群大老爷们拼体力,况且她一手银针得归梧所传,可也抵不住身陷Ji#院的慌乱,这也证实了她缺少实战经验。
此时边上又有起了哄:“大哥,你要不要搞了,不要就给兄弟们尝个鲜。”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哄笑。
云笺从没有被如此调戏哄吵,而她也不知越是委屈越是激起这些兵痞子的热血。
领头人头也没回便说:“急什么,这小姑娘新鲜着呢,等爷过了瘾再给你们。”
此时云笺虽面上依旧从容,可她也在思考着怎么躲过这些男人,十几个秦军士兵将她围困在一角,心下不由着急。
兵痞子闹事,因为是秦军,所以也没有人敢管,其他的人有的瑟缩在一角,有的也是在看热闹,企图分一杯羹。
然而都觉得这姑娘不能避免灾祸时,却听带头的人一声惨叫,紧接着痛吟声一阵接一阵传来。
这一突然的变故让厅中顿时被一阵奇怪的气氛所渲染,惨叫声听着就觉得肉痛,然而也没有人觉得这群人可怜,就是一水天的姑娘都没有去可怜这群人。
“乾国大军压境,你们却还有心思在这里风流快活,秦家军真不愧是北卫第一军。”方才还在的紧张的云笺转眼便从一群男人中款款而出,看向倒了一地的男人,眼里除了嘲讽、轻视还有更多的不屑。
原来这群人便是长住在一水天的秦家军,他们因不满被发配与二公子刺探敌情,来到此镇后便脱离了秦洛,占据此处,美其名曰守镇。
大厅中的人齐齐错愕地看向云笺,没有人发现她是如何对付了这一地的男人,唯有二楼包间的几人才如释重负。
“此药名为惑,中此药者若是心地纯净便不会有事,而若是心有欲念,则欲越大毒越深,人也越是痛苦,”归梧向几人解释,虽然他不愿意,可是这几人对云笺以后可是有重要的影响作用,“此毒不会伤及性命,可见归云良善至斯,却不知京中为何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谋害她。”
收起及不可见的银针,云笺才如释重负的转身出门。
方才不过差一点便被这一队领队碰到了,索性她这一手银针使得不错,何况这一味名惑的药可不是谁都能抵抗的,银针阻其行,药物控其神,半年前的她几乎都不敢想象现下的她竟能与十几个秦家军的士兵相抗衡。
完成任务的她匆匆跑回酒楼,所以没有看到随她而动的几道视线。
“此药便是来枞林镇前夕才制,”归梧看向两人,“此药能成主要是靠了一种名为离心草的成分。”
离心草,想来两人不会陌生,常与深山打交道的人都会知道这种草,只是知道归知道,却不明白它有何用处,所以也没有人会特意上山采一种没有用处的野草。
“你们不清楚它的功用也正常,天下间知道它药性并且能发挥其药性的人不过五人。”
子离似乎想起了什么,忙问:“它有何用处?”
入药除了方才所见的惑外,定然还有其他用处。
“离心草只是我与家师取的名字,它旨在离心。”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中此毒者结局必将是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