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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海上混战——莱特湾海战(1)

【战役背景】

1944年,第二次世界大战进入最后的决战阶段,太平洋战场的军事形势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在美军连续不断的打击下,日军在太平洋上苦心经营的外防御圈已经土崩瓦解。马里亚纳海战,日军惨败。美军接连攻克了塞班岛、提尼安岛和关岛,使日本的内防御圈中的关键链条被砸碎,从而进一步改变了美日双方的战略态势,美军已经掌握了战略主动权。日本人在太平洋上的防御已岌岌可危。由于马里亚纳群岛的失守,在日本国内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就连最顽固的战争狂也开始对前途产生了动摇。1944年7月18日,东条英机政府垮台。日本海军在太平洋上的末日即将来临。

但日本军国主义者并不甘心就此灭亡。日本的战争机器尚未遭到致命的打击,海军和陆军还具有一定的实力。犹如输红了眼的赌徒,日本一意孤行,顽固地推行战争政策,困兽犹斗。日本大本营重新调整了战略部署,以期血战到底。当时,对于日本的安全来说,要想保卫日本本土,就必须首先固守菲律宾、台湾和琉球群岛,否则日本本土的防卫将失去最后的屏障。为了拼死一战,日本集中了残存的全部海军兵力,与美国海军在菲律宾东部莱特湾及其附近海域进行的一场大规模的海上作战。

1944年,美军沿中太平洋和西南太平洋两线向日军发起连续攻势。在尼米兹和麦克阿瑟的联合打击下,日军节节败退。到1944年秋,尼米兹的中太平洋部队夺取了马里亚纳群岛;麦克阿瑟的西南太平洋部队完全控制了新几内亚。1944年7月末,美国总统罗斯福亲赴珍珠港召见尼米兹和麦克阿瑟两位将军,确定尽快发动菲律宾战役。并为此制定了收复菲律宾的作战计划。计划预定菲律宾战役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美军首先攻占菲律宾外围的哈马赫拉岛、摩罗素岛、帛琉群岛、雅浦岛、塔劳群岛,然后占领棉兰老岛,并在岛上修筑海空军前进基地。在此之后,再实施战役第二阶段,对菲律宾群岛发动总攻。1944年8月,在加罗林群岛战役中,美机袭击了菲律宾沿海,发现日军防卫十分空虚,于是,美军决定跳过战役第一阶段,直接对菲律宾实施登陆作战。并命令麦克阿瑟和尼米兹组成联合部队,于1944年10月20日在菲律宾中部的莱特岛实施登陆。

莱特岛的面积在菲律宾群岛中排第八。它像个楔子一样,插在以吕宋和米沙焉群岛为主的北菲律宾以及棉兰老岛为中心的南菲律宾之间,其地理位置非常重要。美军一旦占领它,不仅可以把菲律宾群岛一切为二,而且也将日本本土到新加坡之间的漫长战线拦腰斩断。麦克阿瑟袭占莱特岛后,日军将会从南北两面进行增援。莱特岛将成为“铁砧”,它将吸引着日军蜂拥而来,并把他们歼灭在莱特岛。在莱特岛上消灭的日军越多,攻占吕宋和其他海岛就会更轻松些。

10月10日,麦克阿瑟属下的金凯德海军中将率第七舰队738艘舰只,运送美第六集团军17.4万人,在尼米兹属下的哈尔西海军上将的第六舰队16艘航空母舰、6艘战列舰以及73艘巡洋舰和驱逐舰的支援下,向莱特岛挺进。10月20日,美军在莱特岛大举登陆。当天下午,麦克阿瑟在菲律宾总统奥斯梅纳陪同下,涉水上岸。麦克阿瑟站在蒙蒙细雨中,情绪激动地发表讲话:“菲律宾人民,我回来了!托万能之主的福,我们的军队又站在菲律宾这块洒满我们两国人民鲜血的土地上了。”

美军夺取了马里亚纳群岛的南部诸岛,就突破了日军在太平洋的内防御圈。因此,马里亚纳海战之后,日本大本营重新调整了战略部署,以期血战到底。当时对于日本而言,保卫本土固然重要。但是固守菲律宾、台湾和琉球群岛,对于日本的安全来说也是同样重要的。只有守住这个外围岛链,日本才能把不可缺少的石油资源从荷属东印度运往本土。为此,1944年7月21日,日本大本营发布了称为“捷号”作战的防御计划。这项作战计划含有4种作战方案:保卫菲律宾为“捷1号”方案;保卫台湾、琉球群岛和日本本土南部为“捷2号”方案;保卫日本本土中部为“捷3号”方案;保卫日本本土北部为“捷4号”方案。“捷号”作战计划同马里亚纳海战中落空的“阿号”作战计划一样,日本企图集中使用舰艇部队和航空兵部队对付来袭的美军,并强调以岸基航空兵给予敌人以歼灭性的首次突击。然而,在美军进攻菲律宾的过程中,日军实施“捷号”作战的一切有利条件均已丧失。

1944年8月初,日本大本营又进一步明确了“捷1号”作战计划。计划包括陆海行动两个部分,一部分在陆地上,由“马来之虎”山下奉文任菲律宾指挥官,统率27万兵力从事抵抗。另一部分,是在海上的行动,它是战役的关键部分。日本预计参加海上行动的有3支舰队。第一支是暂泊在日本内海的小泽将军指挥下的第一机动部队所属的第三舰队,拥有轻重型航空母舰4艘,另有2艘战列航空母舰、2艘重巡洋舰、21艘轻巡洋舰和驱逐舰。在作战计划中,小泽舰队的任务是充当诱饵,引诱美舰队远离登陆滩头,为主力舰队制造战机。这支舰队被称为北部编队。第二支是暂泊在新加坡附近林加锚地的栗田将军的第二舰队,这是作战计划中的主力舰队,共拥有7艘战列舰、11艘重巡洋舰、22艘轻巡洋舰。其使命是长驱直入美军登陆滩头,扫荡美登陆舰只和部队。这支舰队被称为中央编队。第三支是志摩清英的第五舰队,由3艘巡洋舰和7艘驱逐舰组成。他们在日本内海待机,一有行动便立即配合南下作战。这支舰队被称为南部编队。此外,由大西福留繁指挥的岸基飞机也将配合栗田舰队作战。

1944年10月17日,美军先头部队首先攻占了菲律宾东部莱特湾。为了支援、掩护后续主力部队登陆,美军把中太平洋战区的第三舰队和西南太平洋战区的第七舰队全部集中到了菲律宾东部海域,总兵力达12艘航空母舰、18艘护航航空母舰、12艘战列舰、20艘巡洋舰和104艘驱逐舰,仅舰载飞机就有1280余架。美军自恃兵力雄厚,根本没有考虑对参战兵力实施集中统一的指挥,也没有建立统一的指挥部,第三舰队和第七舰队仍分属中太平洋战区和西南太平洋战区统辖。这一失误尽管没有葬送这次战役,但是它增加了战役的戏剧性。

美军先头部队在莱特湾小岛登陆后,日联合舰队司令官丰田副武海军大将立即下达了“捷1号”作战命令。针对美军选择莱特湾作为登陆点,“捷1号”作战计划又对舰队进行了具体详细的规定:小泽舰队南下,远远候在吕宋以北海面,引逗急躁好斗的哈尔西离开自己保卫的登陆部队和舰只。栗田舰队主力北上,取道圣贝纳迪诺海峡。一旦哈尔西中计,便趁虚直取莱特湾,将麦克阿瑟和他的部队一网打尽。同时,栗田舰队分出西村舰队,取道苏里高海峡进击莱特湾,与栗田形成钳形攻势。另外,志摩的第五舰队也南下助战,取道苏里高海峡参与钳形攻击。

日本人的“捷1号”作战计划对当时情况的估计是正确的。这应该说是一个集科学与冒险、绝望与侥幸、奸诈与诡秘于一身的狂妄计划。他们预料到哈尔西是一员猛将,这次给他机会消灭日本的航空母舰,他就一定会追击航空母舰而离开莱特湾。据此,日本联合舰队下定决心,令小泽舰队不惜以全军覆灭的代价去执行诱敌任务。

10月22日8时,栗田舰队由文莱湾出发,经巴拉望西方海面北上。西村舰队则于22日下午3时驶离罗乃港,志摩舰队驶向台湾海峡,小泽舰队也在台湾东方偏北海面出现。各舰队都在按预定的计划开始行动。

海上作战行动能否取得成功决定于各舰队能否在时间上协调一致,并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无线电通信是否畅通。可是,在广阔海域分别行动的几支日军编队,恰恰不能及时互通信息,往往贻误战机。

10月23日拂晓,栗田率领的主力舰队在驶抵锡布延海之前进入了巴拉望海峡。这是一条暗礁密布的海峡,有“危险的浅滩”之称。然而为了出其不意,栗田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在这片暗礁丛生的湍急水域中,厄运正等着他呢。清晨5时,栗田的舰队遭到了美潜艇“海鲫”号和“鲦鱼”号的攻击。美军这两艘潜艇是奉命在菲律宾近海进行巡逻的。栗田的旗舰“爱宕”号重巡洋舰被“海鲫”号发射的4枚鱼雷击中,18分钟后就沉入大海。日舰“高雄”号重巡洋舰也被美潜艇发射的2枚鱼雷击中而损伤严重,只好在2艘驱逐舰的护航上返回文莱。“爱宕”号刚刚被击沉,“鲦鱼”号又向日“摩耶”号重巡洋舰发射数枚鱼雷,这艘重巡洋舰因弹药舱爆炸而沉没。旗舰“爱宕”号沉没后,栗田及参谋们先转到一艘驱逐舰上,然后又转移到“大和”号上,这样“大和”号就成了栗田将军的旗舰。

24日凌晨,栗田舰队的其余舰只经由民都洛岛以南海域驶入锡布延海。此时,对23日的损失还心有余悸的栗田将军已经意识到,他的舰队也已经被美军发现,目前正向哈尔西舰载机的战斗活动半径之内前进。与此同时,西村舰队正在锡布延海面的苏禄海航进,志摩舰队紧跟其后,相距约60海里,也都进入了哈尔西舰载机的战斗活动半径之内。于是,历史上最大的海战——莱特湾海战拉开了序幕。

10月24日9时稍过,美侦察机在苏禄海发现日军西村部队,并立即予以袭击。结果,日舰“扶桑”号旧式战列舰和1艘驱逐舰受轻伤。此后不久,美轰炸机也在苏禄海发现了日军志摩舰队。美金凯德将军认为这两个舰群同属一个编队,并正确地判断出,这支舰队编队的前进目标是经由苏里高海峡驶往莱特湾。因此,采取措施加强了莱特湾靠近苏里高海峡一带的防御。

当日本的各支舰队同时向莱特湾进发时,哈尔西的第三舰队的第三十八特混舰队正在菲律宾以东海面待机。自北向南分别是谢尔曼的38-3特混大队、博根的38-2特混大队、戴维森的第38-4特混大队。莱特湾海域是金凯德的第七舰队。24日上午8时10分,美军一架飞机发现了栗田率领的舰队正要进入锡布延海。哈尔西决定将西村舰队和志摩舰队留给金凯德及其第七舰队去对付,自己率领舰队去对付栗田的主力舰队。

上午10时40分,栗田舰队被美军侦察机发现。于是,无数舰载机像毒蜂一样朝舰队扑来。美军飞行员第一次看见这么庞大的战列舰,它们像笨拙的大象一样左右摆动着,竭力躲闪雨点般的炸弹,同时用高射炮疯狂地对空射击。美军的“复仇者”式攻击机不顾一切地突入日军的舰队中央,有2枚炸弹和1枚鱼雷击中了“武藏”号巨大的前舱壁。对于有400毫米厚装甲防护的巨型战舰来说,这就如同“黄蜂”叮了几口“大象”。“武藏”号仅仅摇晃了几下,又继续前进了。但栗田坐不住了。如果得不到空中掩护,他不知道他的战列舰还能顶得住多长时间的连续“叮咬”。他忧心忡忡地向吕宋岛上的空军基地发去求援电报。

在整整一天中,哈尔西共出动了250余架舰载机,对栗田舰队实施了5次大规模空袭,其中大部分美机将矛头对准了“武藏”号。这艘1937年动工、用了5年时间才秘密建成的、号称“永不沉没的战舰”,终于顶不住美机的连续“叮咬”,至黄昏时开始下沉。

甲板上人满为患。18时50分,“武藏”号舰首全部浸入海水中,机械全部停止运转,前部两座炮台像小岛似的露出水面。舰长把主要士官召集起来,凄凄惨惨地举行了诀别式。

虽然弃舰令还没有下达,但舰上却出现了争相逃命的混乱局面。一幕“泰坦尼克”式的悲剧终于上演了。19时35分,巨鲸一般的庞然大物“武藏”号翻转着它那263米长的身躯,带着遍体鳞伤沉入锡布延海,长眠在那海藻丛生的海底,2500名舰员中有一半陪葬。

虽遭此大劫,栗田舰队仍然保持有相当的战斗力,坚持横渡锡布延海,向圣贝纳迪诺海峡方向突破。16时,狡猾的栗田下令“全体返航”。哈尔西得到这一情报,乐观地断定,栗田舰队在受到严重损失后肯定是撤退了。因此,日军通过圣贝纳迪诺海峡的危险已基本上解除。由于哈尔西始终没有发现日军航空母舰,这使哈尔西有些坐卧不安。于是,他开始派出侦察机到处搜索日军航空母舰的踪迹,力图发现并消灭它们。

当锡布延海战正酣之际,日本180余架岸基机攻击了菲律宾东部海域的美谢尔曼特混大队。当时,菲律宾东部海域天气变化无常,一会儿是晴天,一会儿是雨雹。这对双方飞机妨碍并不大,但雨雹却有助于美军航空母舰的行动,使它们可以像捉迷藏似的在雨雹中出入,躲避日本飞机的袭击。美日双方飞机相互追逐着,搏斗着。由于日军富有经验的老飞行员在中途岛以来的历次战斗中已经几乎损失殆尽,新飞行员又因燃油短缺而大大影响了训练质量,战斗素质普遍低下。战斗开始不久,日军就失去了进攻的势头,渐渐陷入被动,最后被美舰载机打得落花流水,约有70余架日机当场被击落,而美军损失却很小,不久日机就被美机赶得无影无踪。在这次空战中,没有一架日军飞机飞临谢尔曼特混大队的航空母舰上空进行攻击。

但是,上午9时30分稍过,空中看不见日军飞机。美航空母舰特混大队从云雨区驶出,准备回收飞机时,一架日本轰炸机从云隙中俯冲下来,对美“普林斯顿”号轻型航空母舰实施攻击。该舰飞行甲板中弹,汽油从炸坏的飞机中向四面飞溅,火势蔓延到机库。6架装上鱼雷的“复仇者”式鱼雷机,因推迟出击而停放在机库甲板上。这6架鱼雷机接连爆炸,两部升降机和大部分飞行甲板被炸毁。在这种情况下,谢尔曼已不能遵照哈尔西的指示带领本队向博根大队靠拢。他派几艘巡洋舰和驱逐舰去援助燃烧着的航空母舰,其余舰只则在附近水域活动,以便必要时对“普林斯顿”号等舰进行支援。快到中午时,谢尔曼的其余3艘航空母舰派出飞机去袭击栗田舰队。这时,小泽的北部舰队也进至吕宋岛东北端英加诺角附近海域,其侦察机发现了谢尔曼特混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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