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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二战中最大的空中鏖战——不列颠之战(2)

对于英国来说,由于大量飞行员的牺牲和受伤,使得幸存下来的飞行员要承担起全部的重担,每天平均起飞好几架次。从黎明开始他们就要守在飞机旁,等待着命令他们紧急起飞的铃声。一仗打下来,在飞机旁短暂休息之后又要马上起飞去迎接新的战斗。战斗很少超过15分钟。但是,就在这生死存亡的15分钟里,将会有一些飞行员被烧伤或葬身海底。

过度劳累的英国皇家空军飞行员疲惫不堪,几乎到了绝望的地步。他们的士气正在消退,因为德国人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止进攻。在地面上,劳务队不分昼夜地修补被轰炸过的基地和机场,以使它们可以再次投入使用。可是,这样做往往是徒劳的,因为每当劳务队把跑道修好时,德国空军的轰炸机就会马上飞来把它炸个稀巴烂。

8月28日夜晚,英国人为了振奋士气和民心,出动所有能够出动的飞机对柏林进行轰炸,以出出几天来压在胸中的闷气,给德国人一点颜色看。这次英军炸死柏林市民10人,炸伤24人。连续7天,英国空军不间断地夜袭了柏林,使柏林的损失逐渐增大,使柏林人民的复仇情绪迅速膨胀。

空战日益激烈残酷,形势急转直下,对英国皇家空军的战斗机指挥部越来越不利了。8月31日,德国轰炸机一批又一批地呼啸而来,将4400吨炸弹倾泻到英国东南部的绝大多数基地、机场和着陆场。跑道上弹坑累累,指挥大楼和仓库等房屋被夷为平地,停在机场上的飞机当场被炸毁,通信线路被切断,地面人员伤亡惨重。德国的“ME110”远程战斗机担负着双重使命,在为德国的轰炸机作掩护的同时,它们也载有炸弹,自己可以随时突然袭击英国皇家空军的地面设施。

经过激烈空战杀回的第十一大队的飞机,回到机场上空时却发现德国空军已把这里炸成了废墟,他们苦于没有安全的地面可着陆,许多飞机油料耗尽,机毁人亡。这一天,英国皇家空军损失的飞机数量第一次多于德国空军。更糟糕的是,飞机制造厂遭到严重损坏。德国人对飞机制造厂的轰炸破坏不仅使新飞机的产量下降,而且也使旧飞机的维修速度放慢。英国空军飞机的损失数量已超过补充的数量。

在随后的几天里,德国人在空中采取了一种新的战术。为了迷惑英国皇家空军的雷达监测人员,德国空军的机队整天在法国沿岸飞上飞下,正好在皇家空军的雷达屏幕所能看到的范围之内。监测人员根本就无法预测究竟哪一队飞机会突然转向北方,掠过英吉利海峡,对英发动真正的进攻。

第十一战斗机大队的5个前进机场和6个战区机场都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在肯特海岸上的曼斯顿和利姆两个机场有好几次接连几天不能供战斗机使用。保卫伦敦的主要战斗机基地比金山3天内遭到6次轰炸,基地调度室被摧毁,伤亡7名地面人员,以致有一个星期之久只能供一个战斗机中队使用。最糟糕的是,皇家空军的战斗机防御力量开始变弱了。在这关键性的两周中,英国被击落重创的战斗机有290架;德国空军损失385架飞机,其中战斗机214架,轰炸机138架。

最让道丁束手无策的是飞行员的损失。皇家空军有103名驾驶员丧生,128名驾驶员受伤,飞行员的伤亡人数占飞行员总数(约1000人)的1/4。英国已无力弥补人机伤亡与人机补充之间的“空洞”,甚至无力阻止它的扩大。只有气候变化可以减小德国攻击的规模,减缓英国失利的进程。然而,年轻的英国飞行员们仍在进行着顽强的战斗。道丁是个虔诚的宗教信徒。他一直坚定不移地相信,上帝是站在英国人这一边的。此时此刻,这位空军司令虔诚地希望奇迹出现。

德国空军似乎就要赢得这场战争了,只要给予时间,他们最终就能达到目的。但性急的希特勒和戈林已经等不及了,他们决定要摧毁英国最大的工业城市伦敦,这个致命的错误给了疲惫不堪的英国空军以喘息之机。9月6日,希特勒取消了不准轰炸英国城市和居民的禁令,命令德国空军对英国伦敦进行大规模的空袭。希特勒和戈林希望通过攻击伦敦来瓦解英国人的斗志,可事实上,这正好为英国人赢得了时间。

在德国人的眼中,伦敦之所以是世界上最大的目标,不仅因为它的面积宽广,约有800平方英里,而且因为它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伦敦是英国首脑机构的所在地,是英国最大的交通枢纽和海运补给中心。泰晤士河上的桥梁随处可见,铁路终点站星罗棋布。公路纵横交错,地下隧道、下水道和电线交织在一起。伦敦港口关系到这个岛国的生存。伦敦约有700万人口。居民区对于使这个大都市运行的千千万万的人们来讲,是不可缺少的栖身之地。如果德国空军的轰炸将英国国王及其议院驱逐出伦敦,迫使银行关闭,将泰晤士报社从出版社迁到应急地点凯泰林,迫使英国广播公司撤离广播大楼,使伦敦铁路终点站无法使用……所有这一切都会从根本上动摇这个国家的必胜信念。

9月7日下午5时30分,德国空军司令戈林站在法国格里斯—内兹角的一个前线观察哨上,亲自指挥对伦敦的这场战役。他圆圆的脸上放着异彩,手舞足蹈,兴奋得像个等待鞭炮点燃的农村小孩。一批又一批的德国飞机呼啸着从他头顶上飞过,向着伦敦扑去。不列颠之战进入第三阶段。

300架德国轰炸机和600架战斗机组成的先头部队黑压压地掠过狭窄的英吉利海峡,穿过万里无云的天空,飞到泰晤士河上空,向瓦尔维沿兵工厂、发电厂、仓库,以及几公里长的码头疯狂地投掷高爆炸弹和燃烧弹。顷刻间,这一片变成了火的海洋。锡佛尔镇的居民被火包围着,救援人员不得不从水路把人们撤出来。

在过去两周的空战中,德国飞机通常以密集队形飞抵英国海岸上空,然后,他们再分头飞向泰晤士河沿岸的飞机制造厂、储油精炼工厂以及伦敦周围的飞机场和工业设施,对各自不同的目标进行轰炸。而现在德国空军改变了战术,始终保持密集的队形,不再散开,这使英国皇家空军有些猝不及防。英军的战斗机根本无法冲入敌机群,只是在机群外围进行个别零星的战斗。泰晤士河两岸的防空炮开火了,火力越来越猛烈。但是德机飞得太高了,高射炮炮弹爆炸时的白色烟团对它们毫无威胁,倒像是在向德军鸣炮致礼。德国机群像一列有条不紊、方寸不乱的行进队伍,在前进途中,只要上司一发信号,炸弹就会从天而降。后面的轰炸机无须寻找目标,看见下面哪儿有火就朝哪儿投炸弹。

道丁紧急下令第十二大队立即升空支援第十一大队。两个大队的所有战斗机倾巢出动,很快撕开了由“ME109”和“ME110”组成的保护屏障。英国皇家空军的飞行员们带着誓死保卫伦敦的决心,不顾一切地向那些轰炸机俯冲下去。德军的几架“多尼尔”和“海因克尔”轰炸机起火冒烟,哀鸣着向那些被毁的街道废墟栽了下去。

夜幕降临时,英国战斗机指挥部共击落40架德国飞机,其中大多数是战斗机;英国的地面防御部队只击落1架德国飞机。对于伦敦来说,英国皇家空军打得有些晚了。德国的轰炸使伦敦9处成为火区,有近1000处火灾,伦敦东区化为火海。3个主要铁路干线的终点站被炸得不能使用,430人死亡,约1600人严重受伤,许多人无家可归。

晚上7时30分,还未等英国消防队员们把这些烈火全部扑灭,大约200架德国轰炸机又席卷而来。在这些火光的指引下,一批又一批的轰炸机呼啸而来,轰炸持续了整整一个夜晚,雨点般的炸弹把灾难、死亡和恐怖播撒在伦敦这块土地上。

此时的德军可谓是大开杀戒,仅在两天的轰炸中,就有842名伦敦市民被炸死,不少街区化为灰烬。英国的大部分兵工厂、发电站和码头等重要工业设施,都处于瘫痪状态。但英国在遭受到重大的战争创伤后,仍没有屈服的迹象。于是希特勒再次发出“把英国的城市夷为平地”的命令,趁热打铁,批准了在9月15日进行大规模的空袭。

希特勒把9月15日定为对英“大规模空袭”的时间后,英国又一次截获了这个“超级”机密。于是,丘吉尔当即召开了国防会议,重新调整了部署和计划,使英国处在了有准备的迎击中。在这段时间里,英国空军逐渐从溃败的边缘恢复过来,积蓄了迎击的能力。丘吉尔又向全国发表了广播讲话,进行全民动员。

9月15日下午,德国最大的轰炸机编队出动了,200多架德国轰炸机在600多架战斗机的层层掩护下,遮天蔽日地向伦敦压来。德国飞行员和机组人员感到胜利几乎是唾手可得了。英国皇家战斗机指挥部道丁上将在雷达屏幕前清楚地注视着进攻者的聚集。他命令第十二大队派出几个中队支援第十一大队的伦敦防御战。

道丁上将把他全部的力量都派上了天。第十一大队和第十二大队共24个中队,近300架飞机,一批一批地腾空,在伦敦以西的蓝天筑起一道钢铁般的防线。几百架“喷火”式和“旋风”式战斗机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银色的光芒,像一把巨型的利剑横在天空,等待斩下侵略者的头颅。当德机还没进入伦墩上空的时候,数百架英国战斗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敌人迎面扑来。英战斗机不顾德国战斗机的拦截,露出了少有的凶狠,对德轰炸机进行围攻,使这些轰炸机在失去保护的情况下,被英战斗机一架一架地击落,只有少数仓皇逃窜。当德国的轰炸机逃去后,英战斗机又扑向德国战斗机。德国战斗机怕受到围攻,急忙掉头往回飞去,但英战斗机紧咬不放,在追击途中又击落了多架德战斗机。就在英国战斗机与德国空军死拼的同时,英国还出动了所有的轰炸机,对德国集结在海峡对岸的舰艇和地面部队、港口和码头实施了猛烈轰炸。

战斗整整持续了一天,在地面上可以清楚地听到空中不时传来机关枪的扫射声、火炮的轰击声、飞机被击中后发出的爆炸声,引擎加快时发出的尖叫声和飞机急剧俯冲或转弯时发出的尖叫声。天空布满了横七竖八的白道,久久散不开。英国皇家空军飞行员成功地把800多架德国飞机拒之于伦敦城外,偶尔有几架漏网飞机慌不择路地抵达目标区,匆忙地丢下几个炸弹就赶紧往回跑,身后是七零八落的几声爆炸。

这一天是整个战役中战斗最为激烈紧张的一天,英国皇家空军大获全胜,共击落德机185架,自己仅损失26架。整个伦敦,家家户户都自发地挂起了米字旗,就连废墟上都插满了米字旗。人们欢欣鼓舞,奔走相告,庆贺皇家空军的胜利,庆贺英国的胜利。后来,9月15日这一天被命名为“不列颠战役日”,它永久地载入了英国皇家空军的史册里。

9月17日,希特勒见英国空军仍未被击败,而且比过去还显得更为活跃,同时天气的情况也已经不可靠,于是决定把“海狮作战”无限期地延迟下去。但直到10月12日,才正式宣布把入侵行动延迟到第二年的春季进行。1941年7月,希特勒再度把计划延期到1942年春季执行。1942年2月13日,德国海军上将雷德尔就“海狮计划”最后一次晋见希特勒,并说服希特勒同意将整个计划撤销。“海狮计划”就此胎死腹中,实际上,9月15日可以算是“海狮计划”的死亡之日。此后,不列颠战役虽不时进行,但规模日渐缩小。而戈林直到9月27日才正式承认空中取胜已不可能。10月以后,伦敦一直是德军的主要攻击目标。但已由集中攻击改为分散攻击、重点攻击。原定的速决战也转为了持久消耗战。戈林想以此消耗英空军,但实际上消耗的正是德空军。

不列颠之战是法西斯德国和英国之间进行的大规模空袭和反空袭作战。此次战役共进行了2个半月,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历时最长、规模最大的一次空战。在整个不列颠战役中,英国损失飞机近千架,军民伤亡14.7万人,被毁房屋100多万幢。但在英勇的英国空军飞行员的战斗下,德国空军付出惨重代价,损失飞机1733余架。战后,在谈到不列颠战役时,丘吉尔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战争史上,还从来不曾有如此多的人从如此少的人那里得到如此大的好处。”这是丘吉尔对英国飞行员的高度评价。

不列颠之战是希特勒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首次遭到失败的战役。英国坚持抗战,使德国被迫进行一场持久战,这是德国的经济难以承受的。英国后来则成为欧洲抵抗运动的领导中心,盟军战略反攻的基地。而德国在进攻前苏联后,不得不进行东、西两线作战,从而在战略上埋下了失败的种子。因而不列颠之战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有决定性意义的战役。德军失利的主要原因是“海狮计划”本身不成熟,战略指导失误战役中一再改变企图等。此役证明,战争初期的防空作战对战争的进程和结局具有重要影响;在现代条件下实施任何重大战役,首先要夺取制空权;航空兵是争夺制空权的主力,但只有在其他军种协同下才能取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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