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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谋攻篇(2)

1805年,俄奥两国皇帝在接到法军胆怯,不敢与俄奥联军在奥斯特里茨会战的报告后,立即批准了奥军顾问魏罗特制订的作战计划:联军放弃普拉岑高地,开往法军集结的原野,从右边包抄,在迂回运动中重创法军,并将其围困在布尔诺城内,切断其通往维也纳的退路。12月2日拂晓,亚历山大一世就像参加检阅一样地身穿华丽的军装,兴致勃勃带着几名侍卫武官前往普拉岑高地,视察即将撤出的阵地,前去包围法军的部队。上午八时左右,俄奥联军开始行动,主动分批撤出。浓雾散去之后,拿破仑突然命令集结在原野的法军全线出击,去占领这场战役的关键之地——普拉岑高地。俄奥联军的元帅们试图把部队留在高地以抵御法军的袭击。亚历山大十分气愤地厉声责问:“为什么不前进?”亚历山大手下的一个元帅答道:“我们等各路纵队全部集结后,再开始行动。”亚历山大怒斥道:“我们不是在皇宫广场上,只有在那里,才应该等部队都到齐后再开始检阅。”无奈,俄奥联军只得被迫前进。原先拟定的迂回运动失败了。拿破仑随即占领了已经撤空的普拉岑高地。一个小时后,俄奥联军便溃不成军。亚历山大趁乱仓皇逃命。

需要注意的是,孙子讲的是“将能”而不御,将“不能”就不要去用;不用,也就无需去“御”。所以,这里首要的是知人善任,有了这个前提,就应用而不疑,如此,则可拱手而治。

战国时期魏国大臣乐羊率领大军攻打中山国,因乐羊之子舒是中山国重臣,故朝中对乐羊是否能尽心尽力为国效忠议论颇多。当乐羊根据实际情况对中山国用围而不打的战术、一连几月按兵不动时,弹劾乐羊的奏章雪片一样飞到了魏文侯手上。魏文侯对乐羊深信不疑,不仅派专使远道去犒劳乐羊,而且大兴土木为乐羊建了一座别墅。终于,乐羊按计划攻克了中山国,得胜回朝。魏文侯为乐羊庆功,并将弹劾的奏章作为了礼物送给乐羊。乐羊是幸运的,如果没有国君的充分信任,不仅中山国之战不能取胜,而自己的性命也难保。魏文侯是高明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也不横加干涉指挥,正所谓“将能而君不御者,胜”。

同时,做将帅的也要有人辅佐。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个人的智力毕竟是有限的,而众人之智无穷。即“王者帅师,必有股肱羽翼,以成威神”。国无智谋之士不强,君无智谋之士不立,事无智谋之士不成,兵无智谋之士不胜。

提到辅佐,可以用古代的“幕府”为佐证。

古代将帅带兵出征,治无常处,以幕为府,故称“幕府”。自清朝起,一概称此类幕僚为“师爷”。一般师爷至少须攻读3年“幕学”,并须具有分析策划的能力、提供计谋的心机与撰拟官方文字的功底。师爷在幕府中为幕主或出谋划策,参与机要;或起草文告,代拟奏疏;或处理案卷,裁行批复;或奉命出使,联络官场。凡此等等,不一而足。

官僚们遇事总要征询和善于采纳幕友的意见。中国古代历史上很多重要的举措和重大的胜利,都是幕友们的点子。如三国时代,曹操听从幕友荀彧的劝告迎汉献帝到许昌,从而获得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又如元末之时,朱元璋问幕友李善长曰:“四方战斗,何时定平?”李善长劝他效仿汉高祖刘邦的作风,“豁达大度,知人善任,不嗜杀人”。寥寥数语便给朱元璋指明了成帝业的方向。

曾国藩也是深谙其中三昧之人,一生致力结交、网罗、培育、推荐和使用人才,其幕府在整个中国历史上也是罕见的,有“神州第一幕府”之称。

曾国藩幕府,在当时是人才的大本营,汇集了全国的精英,出谋划策者有郭嵩焘、左宗棠、陈士杰、李鸿章、李鸿裔、薛福成;治政务者有李宗羲、洪汝奎、赵烈文、倪文蔚等;治水师者有彭玉麟和杨载福;治陆军者有李元度、唐训方、吴坤修等;吴敏树、莫友之、陈艾等均为文士游幕;李善兰、徐寿、华蘅芳、冯浚光、陈兰彬和容闳则尽心竭力于自强事业。全国八大总督中,直隶总督李鸿章、湖广总督李瀚章等,皆出其帐下。

有这样的幕府,省却幕主多少心力,何愁大事不成。

知己知彼,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这话大有意思。

首先这话非常通俗,谁都能懂。知己知彼,把情况都了解了,自然事情就可以轻松解决了——这太像一句废话。

可这话又殊不简单。

首先,这是个思维方式也可以说是眼光的问题。尽管人人皆懂,但遇事时却很难想起来用。在二战德法战争中,法国人便花了眼,没能掂出自己的分量。他们的艾仑赛元帅声称,德国军队的所有将领“在一战中没有一个曾经做过比上尉更好的职位,这是德军的一大弱点”。结果,法军在德国大举进攻之下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而指挥德军凯旋进军的,正是法军将领所轻视的小人物——那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战场上德军队伍中的少尉、中尉们。

真正的“知己知彼”,代表着一种冷静而客观的审视态度,“己”和“彼”都是审视的对象,要抛除一切因“以己观物”而带来的负面情绪,如耶稣所说过的,先去掉自己眼中的梁木然后才能看得清楚。

其实,“知己”这种修养功夫也有着很强的功利意义,自古以来,凡成大业者,莫不擅长于此。“知己”的手段通常是反省,孔子早已说过,“吾日三省吾身”,在反省中,可以悟到自己失败的教训和不完美的根源,并能全力以赴去改变,人便会在“知己”中清醒,在“知己”中明辨,在“知己”中变得睿智,成长为智者。犹太人习惯于在周六长时间反省,而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商人。

所以,静心反省,正视自己,既是一个人修身养德必备的基本功之一,又是增强人之生存实力的一条重要途径。

这很像儒家治世心法中的“内明外用”。“知己”,便是“内明”,向内观心,明了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以之为准绳,之后就可将外界的人与事一并纳入“自心”这杆秤称量,知道好坏了;“知彼”,就是“外用”,“彼”就是自我之外的整个世界。把“知己”时悟到的道理用到客观世界上,去知人知事,从而去“齐家、治国、平天下”,为生民谋个不错的福利待遇。

其次,知道这种“知己知彼”的方法论,但并不代表就可以轻易地“知己知彼”了,如何去“知”,要运用哪些手法,通过哪些途径,这才是重中之重。

比方老鼠谋划对付猫,毫无疑问,最好的办法是给猫脖子上挂个铃铛。这样,猫走到哪里,铃铛响到哪里,老鼠们就可以根据铃声来躲避猫了。主意妙极,可是,怎么去挂呢?这才是重点。

在实际的战争以及人生中,“知己知彼”有着各种手法的妙用:

就“知彼”这一点而言,日本人做得够到位。上世纪末,伦敦国际商业风险公司的一位高级研究人员曾一针见血地指出:“日本人天性就有搜集、窃取情报的狂热,这是世界其他民族所不及的。而这种狂热民族性发挥到国际的商场上,就成了日本商业纵横天下的有力武器。过去人们只知道研究日本人经济的成功,却很少研究这种成功同它对别国经济技术情报不择手段地窃取之间的关系。其实,整个日本就像一个‘情报吸尘器’,人们对它研究愈多,就愈会感到‘情报吸尘器’的日本比‘经济动物’的日本更可怕。”

在东京市郊万贷坪的一片密林里,有一幢周围被顶带尖刺、高近3米钢栅栏围着的26层灰色高楼,这是日本情报厅专门处理来自世界各地情报的“海外综合情报科”。楼顶一口口锅形天线和伸向宇宙的触丝,昼夜不停地把从天空接收和捕获到的信息送入下面的“环球信息监听室”,又把那里发出的“指令”送往世界各地。

美国中央情报局1993年曾在一份秘密调研报告中估计,日本官方每年“根据各种需要派出专门从事情报搜集的间谍约有近万人次,各大企业、公司和9大商社派驻海外的1000多个办事处的一项主要使命是搜集经济与技术情报”。另外,日本“还大量雇用当地人员为它从事一切有价值的信息搜集活动”,“它们能够出得起高价,因而也经常能得到有价值的东西”。这些负有“特殊使命”的日本人,照相机、摄像机不离手,见什么拍什么,见什么要什么,然后再迅速地发往东京总部。

“海外综合情报科”的“情报分析室”则昼夜不停地及时对这些“信息”进行分析、筛选,然后分急缓两种,按政治、经济、军事、商业、贸易等分类,有的马上送给政、军首脑,有的送给政府部门或企业,就是这种“吸尘器”式的情报体制,为日本的经济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日本剑圣宫本武藏,更是通晓“知己知彼”的武学大家,从实战手法来看,他已将这一原则运用至化境:

宫本武藏原先只是一名不为人知的武士,而吉刚家族的清十郎则是当时武术界公认的盟主。为了使自己一举成名,宫本武藏直接向清十郎提出挑战,要求决斗。

决斗前,武藏详尽地了解了清十郎的个性、癖好及剑术刀法,作了极为周密的准备。

双方交手时,武藏表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从容。当清十郎拔出利剑、摆出姿势后,武藏却若无其事地倒提着剑身,直向清十郎进逼。清十郎见状,大惑不解,疑云丛生。趁清十郎愣神的机会,武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向对方,清十郎应声而倒。

为了雪耻复仇,吉刚家族再度以清十郎之子又七郎的名义,要求与宫本武藏决斗,地点就定在一乘寺下坡路的一棵松树旁。宫本武藏接受了挑战,同时指定决斗时间在破晓时分,以便作充分的准备。然后,他立即动身前往约定的地点,仔细察看周围的地形,亲身感受一乘寺一带在深夜、破晓及太阳升起时光线的不同变化,暗暗地潜伏了下来。

临近破晓时分,吉刚家族动用了大批人马,在一乘寺的各处要害关口设下埋伏,静候武藏来临。他们想凭借自己人多势众,给武藏来一个突然袭击。宫本武藏与人决斗时一向要比约定时间晚些时间才现身,乘对方因久候而产生焦虑心情时,来个后发制人。但这回武藏却一反常态,早早地藏下身来,而且选择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点。

天刚破晓,吉刚家族的老人牵出年幼的又七郎,让他顺坡而下。只见宫本武藏忽然从松树边的杂草丛中一跃而出,一刀砍下了幼童的脑袋,并顺手把周围所及的敌人砍杀净尽。而此时此刻,吉刚家族的杀手大多都聚集在下坡的松树边,等到他们从惊骇中清醒过来时,武藏早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另外,近年来引起瞩目的经济学“博弈论”也是个很有趣的“知己知彼”的例子。它所分析的是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比赛者或参与者,选择能够共同影响每一个参加者的行动或战略的方式。

该理论的指导思想是:假设你的对手在研究你的策略和追求最大利益的时候,你如何选择最有利的对策。该理论的基本准则是把自己的战略建立在假定对手会在竞争中采取最佳方案的基础上。

“博弈论”选择战略的关键在于,博弈者要对自身和对手的目标进行预测,决不能忽略对手可能与你采取相同的战略的可能性。在经济领域或其他方面博弈时,要能推测出你的对手会作出什么样的最佳选择,然后找出使本方利益最大化的战略。而不能想当然地认为对手会作出弱智或者疏忽的判断。

“博弈论”的一个著名命题就是“囚犯的选择”:假定有一个罪犯落网了,他和自己的同伙被分别关押,排除了串供的可能。审讯人员告诉他:在他们落网的团伙成员中,首先招供的那个人,会获得异常宽大的处理,而顽抗到底的人会被加重刑律。这时该囚犯就会面临这样的难题:他的同伙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卖大家?如果同伙越多,该囚犯的压力就会越大,因为同伙们选择招供而自救的可能就会越大。而该囚犯自己的顽抗,却是要建立在同伙们都选择对自己并不有利,而对他人有利的方案(顽抗)的基础上的。因此,这名囚犯此刻的最佳选择,就是快速招供,而抢在同伙们招供之前。

“博弈论”的理论,暗合了孙子兵法中料敌决胜、知己知彼的思维方式:想击败对手,就要推测出他是如何策划击败你的,因而你一定要调整自己的行动,所以理论上的最佳方案,也许并非你最佳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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