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才不管这事呢,看着我,面露嘲讽之意,对胤祥道:“你眼前不就有一个吗?何必多劳一举呢?”胤祥闻言忽伸手拍着自己的半秃的脑壳门,“这个事儿啊,四哥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这丫丫的小鬼头,我听后心里恼怒,狠狠的掐住胤祥的脖子,警告着,“你敢,我非杀了你不可。”其实胤禛也真的在偷偷寻找那些才高八斗之贤人,为己所用,我知道他为以后的事开始步步为营了。后来胤祥往宫外跑的次数少了,而我有姐姐陪伴,也觉得日子过得有趣儿。
已是康熙三十八年七月初。
康熙的一道圣旨, 胤禛从朝中大小事务中全身退出,闭门谢客,深居简出,行事得越发低调,真正做起了清心寡欲,生活恬淡的田园闲人,自诩“圆明居士”。
而我向往陶渊明的《桃源游记》里描绘如梦如画的世外桃源,便自称‘桃源居士’。胤祥让我帮他也取个名儿,我思前想后,想着他将来要被幽闭十年的凄苦命运,心有所不忍,真的不敢想象被幽闭十年后,出来的是那个年老色衰,目光凄苦迷离的他。胤祥天生潇洒不羁,逸群之才,似清风流云,来去自如,所以给他称‘流云居士’。
他问我为什么是‘流云’?我笑答,“因为你是高山上一朵自由飘浮的流云,清风舞过,畅所流动,居无定所不管我身在何方,你都可以漂浮在我身边守候着我,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只要站在很高很高的高山上,仰望天空,就可以看到你的笑脸。”
胤祥听了很是动容,他哀哀道:“可是天空那么大,漫天的流云,你能知道我是哪一朵吗?”我看了看天空,一朵朵洁白的云飘过,我笑说:“云,我会在离开你的时候,在你的那朵画上一笔浓重的色彩,每次仰望,寻找,都很容易看到了。”
“那朵有色彩的流云,便是我为你披上最美丽的霓裳。你要记得,啊!!”胤祥握住我的双手,满目柔情的望着我,我心里百感交集,但仍是笑着点头,“我永远记得。”
为求得一方宁静,胤禛不住在四贝勒府里了,而是选择一处私宅‘醉禛园园’
这里清静,空气新鲜,家丁少,丫头少,胤禛的生活起居都是姐姐一手照料。他则在府中整日与僧衲道士谈经论道。每日派人象征性的进宫给康熙请安问好。所谓面壁思过,胤禛隔三岔五就递上思过的悔悟心得,以奏折形式递呈给康熙看,好证明他是真的在痛定思痛。
我的住居不定,有时在望月府,有时在醉禛园园陪伴姐姐,胤禛一般一整日都是在屋内参看佛经,领悟佛理的真谛,在园内很少走动,有时偶有碰面,他面色清淡宁静,嘴角含笑,我也是微笑请安,他便有走入屋内,关上房门,独享一个人的世界。
吃饭闲聊时听姐姐提起,这两天胤禛要带我们一行人去别院游玩,就在城郊,那儿有他刚买的一块偌大庄园。
这日,他说胤祥会出宫,一起去那个庄园看看。一路上,我们骑着马,唱着歌,来到郊外,刚到了庄外,就有小厮忙恭迎上来,我们纷纷下了马,小厮们请了安,便把马牵到马厩里。我兴致高昂的第一个冲进庄园内,看着一条条小河宛如蓝色的绸带缠绕着绿色田野,远处一座座古朴,色彩和谐的屋宇,一派美丽动人的田园风格,小溪边,水车迎风转动,与绿草,野花构成独特的景致,更为着色彩斑斓的田园增添神奇色彩。
田里,有好多妇女、男丁在辛勤劳作,其中还有小孩在田间嬉戏玩闹。我知道这些都是四贝勒府里的人,那些小孩便是他们的孩子。忙碌的妇女、男丁在见到胤禛、胤祥时都想纷纷请安,但胤禛命令下去,今日没有尊卑之分,大家都是平等的。
我们四个漫步于乡间小路,踏着绿茵,观赏成片的菜花,茶花,体验着田野的淳朴自然,我笑问胤禛,“这庄园取了个什么名儿?”他淡淡笑说:“我是想了多个,但转想就让你和十三弟参详参详。”
我看着胤祥,胤祥笑着让我取名,我思索了会儿,笑道,“这里景致宜人,安静闲适,仿若世外桃园,就叫开心农场吧!”
“这名儿虽简单,没有诗情画意之感,但“开心”二字意义非同凡响,可是用得极妙啊,四哥费了如此大的劳力、心力,本就图的一个‘乐’字,我赞同,就叫开心农场吧!愿我们在开心农场里天天开心。”胤祥笑看着胤禛,胤禛若有所思的想了半响,“十三弟说的不错,那就开心农场吧!”胤禛当即题匾‘开心农场’,吩咐下人立即去办。
我拉着姐姐的手开心道:“姐姐,这里漂亮吗?”姐姐笑着点头,我张开双臂,大喊着,“开心农场,从此以后我会深深的爱上这里的。哦。吼。哦。吼。”我释放内心的热血沸腾,尽情的朝天空大叫几声,胤祥忽然奔跑过来,拉起我的手,我们一起奔跑在这片美丽的天空下。
姐姐看着我们这疯狂的样子,笑着,“这丫头就是野得没有了规矩。“胤禛拉起漪姗的手,笑说:“这里本来就是快乐之园,哪来的那么多规矩,我们也去吧!”说完拉起姐姐的手也奔跑起来,我们四人嬉闹在田野间,弄得满身都是泥土,但很高兴。
因为我们准备在开心农场里长住日子,胤禛特地准备了一间农舍,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多么美啊。
负责我们生活起居的是一个年近四十的妇女,胤禛给我们介绍了后,我们都叫他祥婶。祥婶为人亲厚温和,尽心尽力的做好分内之事。
在这片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天空下,胤禛每日读书写字,姐姐不是在旁边伴读,就是刺刺绣,还分别给我和胤祥绣了一个锦囊。可惜了,那个锦囊半日内就被我弄丢了,浪费了姐姐的心。
即使酷暑炎日,我仍是戴着斗笠,顶着烈日在地里面背朝着青天白日默默的种菜,挥汗,不停的劳作感动快乐,吃着自己亲手栽种的菜感到满足。
一向养尊处优惯得的胤祥总是被我拖下水,看着他手捧着黄土有时不免脸上荡漾起一丝无奈与痛苦,再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我,希望我能大赦他,我嘲笑他的娇弱,像个小女人一样,吃不了苦头。有时我看着他,真的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再回到那个深宫里去,在这里无拘无束的过着日子,多快乐啊。
胤禛与姐姐一对儿,我和胤祥长大了,如果一直生活在这里,或许也可以结成连理。不知为什么,与胤祥靠的越近,对他的心就越柔软起来。
日长篱落无人过,唯有蜻蜓下跌飞。
我和胤祥全身都是泥土的手牵手迎着夕阳回了家,远远就看到我们那个小家炊烟袅袅,我和胤祥相视一笑。
心灵手巧的祥婶将简单的青菜、萝卜、土豆等青菜硬是吵出了丰富可口的农家小菜,炒出来的菜青的青,红的红。我要拿起筷子时,“漪涟。”姐姐看着我,我撇撇嘴,识趣的放下了筷子,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瞅着胤禛,胤禛轻笑着说:“我先去就先声明过了,想怎么乐就怎么乐吧,不必拘泥于那些死规矩。”我得意的朝姐姐一笑,“姐姐,四爷可是声明过了,你可不能再约束我了哦。”姐姐抿嘴一笑,“行,只要你高兴就好。”
我笑着自先拿了筷子夹了一片青菜,刚入口,脆嫩滑口,忍不住赞叹道:“祥婶真是蕙质兰心啊,这几样儿农家小菜虽比不上山珍海味,但色香味俱全,也堪称是美味佳肴啊。”我又夹了几样小菜吃的津津有味,连连称赞,“不错,不错,真真好吃啊,我从来没有吃到这么香这么好吃的菜。”
祥婶被胤祥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漪涟姑娘真是说笑了,这些菜儿再再普通不过了,寻常百姓家顿顿吃着呢!”我笑说,“过惯了锦衣玉食,再换一种口味,寻常家的菜才容易引起人的食欲。十三哥,你说是不是啊。”我咽下嘴里的菜,打量着四周,发现他们面色各异,姐姐略带不满的看着我,“你呀,真是个没规矩,在贝勒爷面前,吃相也该有些度儿,你倒巴拉巴拉的吃个不停。”我嘟着嘴儿,“姐姐,这里不是四贝勒府,是开心农场,哪有那么多礼仪讲究啊。”
胤禛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后,又放下杯子,朝我嘲弄的一笑,“记得在巨响楼,这丫头说要请我和十四弟吃大餐,结果喝的酩酊大醉,什么最不雅的吃相都有幸见识过了,今日的言行举止,也算是给足了我们面子。”他的一席话,让姐姐笑骂着我好一会儿,我乐呵呵的接受,胤禛又道:“那顿酒菜钱可是十四弟自个掏的腰包!”我一听,随口笑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喜欢欠十四阿哥什么人情,改日多少钱我还给他就是了。”
胤禛道:“十四弟不在乎这俩钱!”我不语,又转头看着闷闷不乐胤祥,见他眉头微蹙,两眼死死的盯着那些饭菜,我道:“你怎么不动筷子啊。”胤祥沉沉的道:“怎么,就都是一些儿青菜萝卜吗?没肉?怎么没有我最喜欢吃的金鱼鸭掌啊、桃仁鸡丁啊、芙蓉大虾仁啊、南沙参炖猪蹄啊。”
我一听,看着祥婶,满脸的尴尬,她恭谨的笑了道:“十三爷,这些若是不合你胃口,我这再去弄些您想吃的。”
这话让胤祥有些不自在的挠挠头,看着我不悦的眼神,嘿嘿的笑着。我道:“你啊,在田里就一直喊着肚子饿了,肚子饿了,吃什么多香了,从小吃惯了山珍海味,在这里不好比皇宫,就先将就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