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屋檐上下来后,原路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却见自姐姐从自己的房中走了出来,再看看小娟手里还端着一些热腾腾的清粥小菜,看着姐姐温柔的笑意,心里阵阵温暖,在这样陌生的年代,有人关心着自己,真的是一种很幸福的事。
我微笑着走到姐姐面前,“姐姐。”姐姐微笑中略带嗔怪道:“你去了哪里,我到你房间都找不到你。”
我答道:“我心情不好,就到外头走一圈儿。”
“那走完了,心情可好了。”姐姐拉着我的走望里屋走去,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小娟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姐姐端起碗碟递给我说:“我知道,你和十四阿哥同桌吃饭,觉得怪别扭的,也吃不下,我怕你半夜饿着了,也知道你胃口不好,就只是吩咐厨房煮了些清粥,你好歹吃些吧!”
“姐姐对我这样好,我怎么忍心忤逆你呢?谢谢姐姐。”我低头慢慢的吃了起来,姐姐伸出手摸着我的头笑说:“傻妹妹,你是我唯一的牵挂,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呢?”
“谢谢姐姐。”我抬头笑看着她,她一愣,又笑说:“你啊,这一摔倒是摔长大了,懂事了,什么事情都跟姐姐客气起来了。”
“这样不好吗?”我轻声问,姐姐叹着口气说:“好是好,不过姐姐觉得这样倒显得我们姐妹俩陌生了些,姐姐希望你对其他人客气恭顺些,对姐姐就不必了吧!”
“知道了姐姐。”我放下碗筷,“不过姐姐永远是我的最爱。”
“你啊,嘴巴还是那么甜腻腻的。”姐姐捏了我的鼻子,又问:“哦,对了,十四阿哥呢?用完晚膳就不见人影儿了。”
我一愣,想着刚才对他那么无礼,他若是识趣的话,应该早些打道回府了吧,思索了会儿才说:“哦,他自己先回去了!”
“哦,这样啊,怎么走得如此匆忙呢?我还没恭送他呢?”姐姐觉得自己失了礼仪,不免有些自责。我说:“他那么大的个人儿,还要人送吗?”心里却十分不满,这年代真是的,靠着自己尊贵的身份,比他们低等的人都要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如待。
“嗨,果真是世态炎凉啊,人间悲剧啊。”我忍不住的仰头长叹,“你又在这里鬼叫什么?”身后气急败坏地叫着声,我回头,见阴魂不散的十四阿哥只是快走了几步,掀了帘子进里屋,姐姐见了忙起身走上前,和一行人福下身去请安完毕后,十四阿哥怔怔的看着我,眉宇间带着高傲和挑衅的味道,我懒得多看他一眼,便把视线瞥向一边,姐姐轻声叫我,“漪涟,不得无礼。”
我看了看姐姐,心不甘情不愿的福下身去道:“给十四阿哥请安,十四吉祥。”自己在心里给偷偷加了一句,‘你在我面前,你可吉祥了,我就不吉祥了。’
我见姐姐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我对她微笑,她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十四阿哥什么时候回宫啊,好让我姐姐有所准备。”我尽量好脾气的朝这个小屁孩微笑。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见我客气的微笑,也不好再板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臭架子,面色柔和了不少,说:“今晚儿也不早了,我就在这府上住下了!”他挑衅的看着我一眼,才对姐姐说:“希望没有打扰吧!”
姐姐倒是有些受宠若惊的微笑说:“十四阿哥这说的是哪里话儿,你能来,可是让望月府蓬荜生辉呢?”然后对小娟说:“小娟,去挪一间上屋给十四阿哥住下。”
小娟领命退下了。整个屋里头就剩下我们三人,一时间都相对无语,气氛难免有些紧张尴尬,“嗯哼。”十四阿哥清了清喉咙,掩饰着内心的不适感,他看了一眼姐姐,姐姐才顿然醒悟,笑说:“十四阿哥是要歇下了吗?请随我来吧!”姐姐做出请的姿势,可十四阿哥却不给理会,姐姐才又说:“那我先去看看丫头们是否安排妥当,再来请十四阿哥吧!”
我见姐姐走了以后,才挑眉不悦的对十四阿哥说:“麻烦你以后对我姐姐客气些,别动不动就拿着臭架子来压我姐姐。”
他倒是一副闲派样儿坐了下来,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饮下后才说:“那我怎么不见得你对我客气些啊。”
“那是你所愿意接受的吗?放心,你是尊贵的阿哥,我这个小人物惹不起你,难道还躲不起吗?只是现在不知道是谁厚着脸皮死赖着这里不走呢?难道说山水轮流转,这年头要轮到你对我死缠烂打了不成。”我一副讥笑的样子让十四阿哥气结,他恼怒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警告说:“雅穆齐漪涟,你别得寸进尺,嘴巴一点都不饶人,什么叫我对你死缠烂打,我堂堂阿哥身份,要什么有什么,若不是我发现我很喜欢你了,才不会这样低三下四的纠缠你呢?白受了这窝囊气。”
“啧啧。小小年纪,想不到心气竟是这么高傲,你所谓的喜欢,我雅穆齐漪涟可不敢要,也要不起,不过呢,我还是得谢谢你的厚爱。”我与他争辩显得有些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道:“十四阿哥若是没有什么事儿,我累了,希望你明日离开了这里以后,我们是永不相见了。”
我转身,他一脸的懊恼,仍是不甘心的质问:“现在你是真的这么不想见到我吗?”我不回答,他无奈的拂袖而去后,姐姐进来了,她脸色很不好看的问我:“你怎么这个态度对待十四阿哥呢?”
“姐姐,你就别怪我了,我是急着与他撇清任何关系,姐姐不也说了嘛,他是尊贵的十四阿哥,我们惹不起,但我们总躲得起吧!”
“你能这样想也是好的,但是姐姐是希望你对他敬而远之,而不是这般的没规矩对待他,看来姐姐是该教你一些礼仪规矩了,省的你天天说话不知分寸。”
早上醒来时,时辰已经不早。我仍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眼睛望着帐顶发呆,小娟告诉我十四阿哥一直在门口等着我出去送送他,我推说我身体不舒服,然后姐姐又来说辞一番,害我一直喊头更痛了,姐姐拿我没有法子,这才罢休,让我继续好好休息着。
姐姐交我的规矩繁多,她专门找了一些严厉的嬷嬷教导规矩,而我在她们面前充当小丑。
我在院中活动活动筋骨,蹲了下来,心想着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古代的女人还真不好当,规矩太多,做一个女人,特别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要懂得进退有度,言语有节,走路优雅端庄,几日下来我发现我像是变换了一个似地。
这几日,姐姐可是把我折腾得够惨的,我天天累得都直不起腰来,回屋时倒头就睡,小娟叫我起来吃饭,我也懒得吃了。姐姐也不心疼我,说这是先苦后甜呢?现在累着点了,往后也就不会经常在做一些出格的事儿,规行矩步,不再任性妄。
可姐姐还不放心,非得拿了一些《女诫》、《三字经》什么的让我读,典型的就是要把我培训成一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可惜了清朝的繁体文,我不认识几个字,白费了姐姐的一番苦心。
今日可是得到了姐姐的大赦,她见我也学得有模有样,允许我上街玩一玩,还说天气转热了,我可以到布庄去添置一些衣裳。
我在布庄挑来挑去,都没有满意的,随便在大街上溜达,小娟在身后直抱怨,“我的大小姐哦,这京城的布庄都被你挑了个遍,你到底一件没有买啊。”
我朝她咧嘴一笑说:“我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什么,什么意思。”小娟不明白,忽然转了语词说:“给四阿哥请安,给十四阿哥请安,两位阿哥吉祥。”小娟急切的声音让一直抬头看着天空的我终于把头放了下来,我猛地回过神来,发现那四阿哥,也就是未来的雍正皇帝和那个小屁孩,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小屁孩离得我最近,温热的呼吸气扑扑的朝我脸上喷来,我暗自吞了口口水,往后退了两步, 直愣愣的看着两位尊贵的阿哥,不悦的朝十四阿哥看了一眼,便福了身道:“给两位爷请安了。”十四阿哥像见了外星人一样,仔细地打量着我,我也不客气地看了回去,他忽然笑了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我记得你上次还跟我说永不相见,这不才几天的功夫,我们又碰了面,果然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十四阿哥顽笑了。”我客气的道,心里却闷闷不乐,真是冤家路窄啊。
“几天不见,当刮目相看呢,居然懂规矩了。”他又没事说事儿,有完没完啊。
我微笑道:“谢谢十四阿哥廖赞,不过这也是托了您的洪福,为了感谢你,今个儿本小姐做东,请你们上巨响楼大吃一顿。”我看了四阿哥一眼,发现他沉着脸,却极有一股威严感,转眼我笑的有些牵强了,“不知四阿哥给不给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