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头,笑了说:“原来你也是个胆小鬼啊!”我嗔怪了他一声笑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你也看看这是什么时辰了,再晚了就回不去了。”
他笑着歉意说:“对不起,皇阿玛临时找我急事儿,便给耽搁了!”我转过身,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他也同样专注着我,然后从袍袖里拿出一样别致的小玩意,我淡淡的微笑,看着他手中的饰品,翡绿色的光泽温润剔透,有了小小的惊喜,忍不住劲的低呼,“是琉璃玉兰簪!”
他笑了,“喜欢吗?”便将琉璃玉兰簪子斜插在我的凤髻上,我含羞娇涩的低下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谢谢四爷。”
四阿哥乍然一看,此时的我玉洁冰清,气质美如木兰。他将我拥入怀中,痴痴幽幽的念着“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我的心顿时被幸福甜蜜所湮没,无法自拔,他的爱像暴风雨一样来得又凶又猛,却又像静谧夜空下的那轮明月,痴痴柔柔,烂漫多情。
我笑而不语,只是静静的享受着他炽热的爱,又听他说:“漪姗,我会娶你过门的!”我听着忽然一阵心酸,他的出现是老天对我的恩赐吗?是额娘的在天之灵保佑我找到了幸福吗?
我紧紧的抱着四阿哥,他也紧紧的抱着我,他的前襟被我幸福的泪水浸湿了一大片儿。
自那日悄悄的幽会以后,四阿哥却像从人间蒸发了似地,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我不知道他说会娶我的话是不是一时戏言,但我仍抱着幻想一直住在储秀宫内将近三月有余。
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我却终日提心吊胆,我今后的命运到底会如何呢?梦里总是那双黑眼眸伴随着我。
过了几日,我奉旨下嫁给四阿哥,能嫁个心爱的男人,我又激动又兴奋。
一辆马车低调清冷的将我接出了宫,直奔四爷府后院儿停了下来,一看门的小厮忙上前牵着着马车,最后扶着我下了马车,门下有一位老嬷嬷领着两位丫头在那里等着,神情有些懒慢。
她们见我下了马车,没有恭敬微笑的态度,只是按照规矩给我请了安,老嬷嬷板着一张冷脸说:“请跟我来吧!”
我一愣,这是什么地方?竟如此不分尊卑,连下人都如此傲慢无礼,但我不张扬,轻易得罪了人总是给自己多加了一块绊脚石。老嬷嬷直接领了我到了一院落,简简单单,清清冷冷,我心中有些忿忿不平,难道他娶了我进来就是这样冷落我的吗?
但想起了那双黑眼眸,我原谅了他,也许事情太匆猝了些,来不及妥善安置。
老嬷嬷走了,那两个丫头留下来侍候了我,一个叫小环,一个叫翠竹。
我在这个院落住了几日后,都未见过什么嫡福晋,侧福晋,就连四阿哥也未露过面儿。
一早听得喜鹊在枝头叽喳叽喳的欢乐叫个不停,翠竹一脸喜气的跑过来对我说:“嫡福晋吩咐了,叫奴婢好好打扮姑娘您,今日可是您大喜的日子。”我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她,一直以来她和小环总是如影随形,今日却一人来替我梳洗打扮,“翠竹,小环呢?”
翠竹笑说:“前院忙得不可开交,人手不够,小环就被调了去帮忙打手呢?”
我问:“府里要办什么喜事吗?”
“呀哟,姑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今个儿可是您自己的喜事,爷出差了大半月,一回来就张罗要给您办喜事,匆匆忙下了喜帖宴请各位阿哥格格呢?”
我一听,心里美滋滋的,原来他不曾来探望自己,是办了公差去了,多日愁眉不展的脸笑得灿烂如花儿,就连翠竹也忍不住笑了称赞道:“姑娘笑了起来真好看,您本来就该多笑一笑。”
“呵呵。”听她这么一说,我反而笑得有些不自然了,渐渐的变得敷衍之笑。心灵手巧的翠竹替我打扮得喜气洋洋,这才领了我出了这个院落,前院一片热闹声。
翠竹领我到了一个陌生的别苑,我奇怪的问:“翠竹,你这是要带我去了哪?”翠竹得意一笑说:“喽,就是这里了,姑娘以后就是住在这里,不必回了那个清冷的小院。”我闻言望去,进了月亮门,果然这里比那个小院落宽敞舒适多了多。
他就这样草率随意的把我娶进了门儿,什么都没有,没有穿上火红的衣裳,翠竹说那是嫡福晋进门才有资格穿的,没有盖红盖头,没有红贴大喜字,翠竹说我只是一个枕边侍妾,不能有那样隆重的仪式。
一身比较华丽的粉红衣裳就成了我的嫁衣,还有他送给我的玉兰簪子。
迟来的新婚之夜,我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却多了一丝莫名的惆怅,那是对未来日子的迷茫与不信心。
一****都在房中焦急不安的等待着天黑。我背着烛光,微微侧头见窗边有一个黑影走来,有着浓浓的酒气。
定睛一看顿时懵了,只见四爷步伐不稳,醉态熏熏的进了房中,我强撑着想要行礼请安。
他显得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径直走到床榻坐了下来,我走了过去,蹲下身替他脱掉黑色布靴,他忽然伸手双手将我揽住,我趴在他的胸口,全身的酒气让我很不舒服,但今日是我的新婚之夜,不管如何不满我都必须忍着,不然会不吉利。
也许酒气上来了,他一个伶俐的翻身,将我压在床上,我露出羞涩之笑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他面色僵硬如石雕,目光清冷如冰雪,他凝神望我,一瞬间我觉得他这样淡漠疏离的眼神拉开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仿若遥远遥远。
“害怕吗?”他轻声相问,手早已解开了我的衣裳,我微撤开头,燃着的花烛这般刺眼,心里慌得无措。
新婚夜,爷宠幸了我,我对他说我要为他生儿育女,然后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显然他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闭着眼睛,含糊的“嗯”了一声,便了无声息。他这样过于冷淡的表现让我的心无限冰凉失落。
春宵一刻,没有我想象中的温馨浪漫,我与他行了夫妻之事后,他便沉沉的睡去,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我想听的一些甜言蜜语,或许我太贪心了吧!
才短短数月,他对我的态度落差竟如此大,一时间我无法接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四阿哥说了要娶我,果然言而有信,但他却没有给了我一个尊贵的名分,说得好听的是枕边侍妾,但淡泊名利的我不看重名分地位,我爱的是胤禛这个男人,只要能和他相儒以沫,终伴一生,我可以不计较名分,不计较后果,只要他一如既往的爱着我。
但是后来我发现错了,在四爷府,名分地位不仅仅是权利的象征,更是自己男人一种在乎你的表现,他爱着你,在乎你,就会把你捧得高高的,不让你受到一丁点委屈,让下人们敬重你如神佛。
日子久了,四阿哥对我没有了激情,或许他只是徒一时新鲜罢了。他对我没有了最初的温柔,却是给了我一种忽远忽近的距离。
曾经美好的幻想在日日夜夜独守空房的时光早已磨光,爱上一个人很简单,只需一秒钟,忘记一个人,或许需要一生!曾经的那些回忆是那样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如今我也不奢求什么了。既木已成舟,没有了回头路,虽不受宠,但是我不后悔,好在我想回望月楼至少比在宫里头容易多了很多。
因为长期间受了冷落,我在府里受人尊重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但是我已心灰意冷了,慢慢的接受了残酷的命运,只要能经常看到妹妹,也就是莫大的安慰。
然而他送给我的琉璃玉兰簪子我却始终戴着,有了它陪伴着我,就等于我那些记忆还不曾走远。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妹妹已经十岁了。
这日是爷同各位成年阿哥被皇上封为贝勒的大好日子,群臣百官,阿哥格格都前来祝贺,正好也是我十六岁生辰,虽没有人记得我的生辰,但我也为这日沾了点喜气为自己过生辰。
我吩咐翠竹煮了一碗长寿面,翠竹不解,我说今日是我的生辰,她才恍然大悟。一碗长寿面下度了以后,小环过来说贝勒爷下来命令,让其嫡福晋、侧福晋、侍妾都到前院去接受所有的人祝贺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