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人毫不知情的模样，雷整理一下思路，将他所知道的关于人工智能限定公约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历史，事情发生在大约一亿年以前，地点在整个银河系。故事的双方，一边是囊括了宇宙中数百个智慧种族的联盟，另一边是他们制造的智能人。
没人知道最初是怎么开始的，战争起源于人类在英仙座悬臂上的一个小型殖民地内，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面，波及到周边几万光年的宇宙联盟之中。
智能人以极快的速度清理掉所有智慧生物，然后在几万光年距离的宇宙空间内，铺开五千万艘恒星级航母，步步逼向智慧种族。每艘航母的体积都与太阳不相上下，质量是太阳的三倍之多。那一片空间因为巨大的引力突变，形成一片扭曲的时空。
进入该区域的星舰，如果本身防护能力不足以抵御时空畸变的力量，会在一瞬间撕裂成时空乱流中的基本粒子，或者直接爆炸成为加剧该区域混乱的能量。
宇宙联盟面对智能人的步步逼进，启动反物质武器，同时引爆了该区域内五千万颗恒星中的三分之二。爆炸的光亮使得银河系在数千万年的时间里都没有黑夜。英仙座悬臂因此变成一片辐射与能量的海洋，在之后的数百万年中逐渐加速，彻底甩开银河系的吸引力，飘向更加遥远的太空。
几千万年后，那一区域飘进猎户座悬臂，又引发了一次更加剧烈的超新星爆炸。人类母星就是在那次超新星爆炸中化为宇宙尘埃。数百个智慧种族被迫离开银河系，在宇宙各处飘荡，寻找新的殖民地。直到五千万年之后，银河系的剧烈动荡才稳定下来。
那次的战争过后，宇宙智慧联盟通过决议，对智能人智能层级设置严格的界限。
这一决议，被称为人工智能限定公约。
最后，雷指着姬青说道：“你的智能人，很明显在智能层级上超越了现有的公约。”
他斜瞄着姬烈，话语里带着玩味的意思：“你知道智能层级提高之后，她会出现什么状况吗？”
听完这神话一样的历史，姬烈彻底傻眼了，妈的还想着回去呢，地球都变成灰了。对于雷的问题，他更是一点都不了解。
“智能人进化的顶端，就是出现真实感情。”雷看看姬青，那玩味的意味更加明显，“我作为自然人，在你的智能中心设定中，指令优先级一定要高于基因改造人。现在的情况，你可以完全无视我的指令，到底意味着什么？”
姬青眼中光芒微微闪烁，想要说什么，姬烈突然抓住她的手，对雷说道：“无论她怎么变，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听到他这句话，智能中心传递出的不安的信号顿时消失，姬青平静下来。
“哈哈哈哈……”雷狂笑起来，一手指着姬烈，又指指姬青，猛的一拍大腿，大声道，“好。男人就该这样。管他娘别人怎么看。她怎么对待你，你就该怎么对待她。管他娘是智能人还是基因改造人还是什么玩意。”
他的笑声逐渐低下去，满脸落寞表情，看着姬烈，认真说道：“我真羡慕你的年轻。”
“我也会变老的。”
“不要忘了今天的心意。”雷用力摸了一把脸，说道，“知道吗，我在几千年之前，跟你是差不多的。谁对我好，我对谁掏心掏肺。谁打我，我直接杀谁。可惜后来就不一样了。所以，第三个告诫，永远别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姬烈点点头，认真道：“可惜你杀了我太多族人。”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雷无所谓的摇摇手，“年轻人难免有这样的问题。第四个告诫，绝对，绝对不要对敌人手软。还有什么要问的，快一点。今天开心，我要开心点去死。”
姬烈想一想，面容严肃起来：“在人类社会中，自然人是怎么对待基因改造人的。我说的是现实社会，不是书面上的什么2等人权。”
雷突然坐直身体，眯着眼看向姬烈，语气森然：“你想改变现状？”
姬烈：“比如你对我族人做的那样，我绝对会出手。”
雷沉默良久，突然伸手掏出一片金属薄片：“这个给你，上面有坐标，自己过去。记住，到那里，不要说是自然人给你的。”
“这是什么？”姬烈接过薄片，轻得几乎感觉不出重量，中心是个镂空的飞鹰形象，细看那鹰似乎在飞翔。
雷：“不知道，我从一个反抗军尸体上摸出来的。上面的坐标会变，应该与他们的基地有关系。本来这东西必须上缴联邦，我留了下来，想着会有作用。便宜你了。”
他停了一停，又说道：“你刚才那个问题，我没办法给你确切的回答。因为各个人造星不太一样。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基因改造人，在我的眼里，从来不是真正的人类。与我持同样观点的自然人，比例应该在80%以上。就我所知，联邦光辉下，自然一片清明，但是真实的暗影中，基因改造人只是我们的玩物而已。所以，该怎么做，你自己去决定。”
姬烈点点头，心想姬青果然没有任何人类社会的经验，否则两人说的，不会相差这么多。
说到这里，雷站起来，拍拍手：“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其实姬烈还有很多自然人类社会的东西想要了解，但是他知道雷这样的人，如果不想回答，他是没办法问出什么的：“你想怎么死？”
雷没有一点畏惧的表情，爽朗笑着回答：“我才是你的俘虏，这个问题，该我问你才对。”
姬烈点点头，说道：“我答应你的，肯定可以保证。但是你的尸体，我没法保证能受到什么对待。”
“人都死了，这破身体还在乎什么，随便你吧。”雷说着朝山下站成一团的羽族人走去。
姬烈跟着站起来，一拳击在他后脑，能量一冲而上，将他脑子里搅成一团浆糊。随后提着雷已经失去力量的身体朝下丢去。他静静站着，看族人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在那尸体上，面容平静，眼神坚定。
待族人愤怒平定，姬烈大声说道：“我们要离开这个星球了。二十天之后，会有更多这种机甲下来。这二十天的时间，我需要你们准备足够多的猎物和清水。从现在起，羽族一切事务，由我来决定。任何人有任何问题，现在可以提出来。”
“杀光他们，为什么要逃？”
“对，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报仇。”
族人义愤填膺，纷纷叫嚣。
“闭嘴。”姬烈突然鼓动能量怒喝，声音如雷，滚滚卷开。
族人顿时鸦雀无声，忐忑的看着姬烈。
他指点刚才叫嚣得厉害的几人，完全是怒其不争的语气：“用脑袋想想，两具机甲就能杀死我们这么多人。来更多的话，你们谁顶得住？”
他没说对方如果启动飞船上的武器进行攻击会出现什么情况，说了族人也未必明白。姬青能力虽强，但是一旦对方人多，可能也没办法抵抗。他想来想去，暂时避开才是上上之选。在对方来的时候，让族人乘坐飞船离开，待对方走了，再折转回来，未尝不是一个办法。不过其中的时间该怎么掌握，现在还没有头绪。只能见机而动了。
山下寂然无声，羽族最后的四千一百九十七人，全部安静看着他。
两具机甲便杀了八九百族人，如果不是姬烈，伤亡还要加大，这时候大家对姬烈的信任几乎盲目。既然他都说无法对抗，那些被愤怒冲疯头脑的族人也逐渐冷静下来，所有人都安静等待姬烈的命令。
姬烈沉默一会，喝道：“葵，大虎，冷狼，你们三个，督促大家开始准备迁移。处理不了的问题，先问葵，葵的意见与你们两个不一样，来告诉我。现在就出发，猎物除了留够现在够吃的，其余全部堆到这个山头上来。尽你们的能力，打足够多的猎物。有我在，我保证羽族不会灭亡。”
族人眼中又有了光彩，只要能活下去，未必没有希望。葵点点头，开始和大虎冷狼安排族人。
待族人走远，他回头看着姬青：“这段时间，你要辛苦一点了。所有的猎物都要你帮忙处理成压缩体能药剂。”
“食物，水，甚至氧气，飞船上储备能支持多久？”
姬青点点头，笑道：“星际飞船都会利用废热循环使用物资的，这些你不需要太过担心。”
幸好有个全能型人才在身边，否则进到那飞船里面自己也不会驾驶，更别提对星际航行完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进入太空几乎就是找死。有她这句话，姬烈放下心来，对她说道：“那就全交给你了。”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他指点母神山被削平之后，留在空地中央的那张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