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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文学创作的主体意识(3)

于《摩尔根掖古代社会业一书摘要》,《马克思恩格斯论艺术》第2卷,第5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年版。着重号原有。

盂《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29页。

榆《一八四七年俄国文学一瞥》,《外国理论家作家论形象思维》,第75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79年版。

虞《迟做总比不做好》,《古典文艺理论译丛》(1),第182、189页。

所以想象就在艺术思维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正如乔治·桑所说:“在艺术的虚构里,即使是最简单的虚构,也是凭借了想象,来把孤立的事实加以联系,加以补充,加以美化。冶淤想象在艺术创作中的作用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缀合、改造作用。

艺术想象不是凭空乱想,不是胡编乱造,它是以现实生活作基础,首先唤起作家记忆中的生活印象,然后将它缀合、改造,通过想象形成一个完整的形象。伏尔泰说:“我们看到人、动物、花园,这些知觉便通过感官而进入头脑;记忆将它们保存起来;想象又将它们加以组合。冶他认为积极的想象把思考、组合与记忆结合起来,它能将彼此不相干的事物联系在一起,把混合在一起的事物分离开,将它们加以组合、加以修改。“正是凭借这种想象,诗人才创造出他的人物,赋予他们个性和激情;才构造出他的故事情节,将它铺展开来,把纠葛加紧,然后酝酿冲突的解决冶于。的确,如果缺乏想象力,就根本无法将零星的材料组合在一起,无法打破时间和空间的界限,进行移植改造。而且,艺术创作并非在所有的材料齐备的情况下进行的,所以,高尔基说:“想象和推测可以补充事实的链条中不足的和还没有发现的环节。冶盂二是补充生活经验之不足。作家应写自己熟悉的生活,但一个人的生活经验毕竟有限,艺术想象可以把作家带入特定情境,模拟描写对象的神态,体验描写对象的心情,以弥补自己生活经验之不足。

传说赵子昂画马,自己先趴在地下装作马的样子;李伯时为了画好马,自己先学滚尘;罗大经画草虫,先把自己想象成草虫,以致说:“方其落笔之际,不知我之为草虫耶?草虫之为我耶?冶这真是“庄生晓梦迷蝴蝶冶,不知庄周变成蝴蝶,还是蝴蝶变成庄周了。

至于对人物心情的体验,那就更是常见了。福楼拜说,他写爱玛·包法利夫人服毒自杀时,“感到嘴里有砒霜的味道冶;列宾说他画伏尔加河船夫时,感到自己同纤夫一块“拉得精疲力尽冶,“磨伤的皮肤在刺痒地痛冶;有一次,巴尔扎克的朋友去看他,发现巴尔扎克躺在地上,大吃一惊,以为他发了大病,巴尔扎克起来说,刚才是高老头死了;又有一次,巴尔扎克的朋友敲了淤《安吉堡的磨工·原序》,《外国名作家谈写作》,第83页。北京出版社1980年版。

于《哲学词典》,《外国理论家作家论形象思维》,第29—30、31页。

盂《谈谈我怎样学习写作》,《论文学》,第158—159页。

门,听见巴尔扎克正同谁激烈地争吵:“你这个恶棍,我要给你点颜色瞧瞧!冶这个朋友推门进去,却只见巴尔扎克一个人,原来巴尔扎克在痛骂他作品中一个坏人的卑劣行径。———阿·托尔斯泰对此评论道:“巴尔扎克产生了幻觉。每个作家对自己要写的东西都应当达到产生幻觉的地步。应该在自己身上发展这一素质。冶淤柳青逝世前一段时期,住在西安第四军医大学附属医院治病,同时修改《创业史》第二部。有一次,有人去探望他,见他精神非常痛苦,问他病情是否加重了。柳青说,这几天我正在扮演一个反动富农角色,高低扮演不好,很伤脑筋,倒不是病重了于。可见他也是进入角色了。

想象在艺术创作活动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但想象并非艺术思维所特有。艺术需要想象,科学也需要想象。列宁说:“有人认为,只有诗人才需要幻想,这是没有理由的,这是愚蠢的偏见!甚至在数学上也是需要幻想的,甚至没有它就不可能发明微积分。冶盂英国物理学家廷德尔说:“有了精确的实验和观察作为研究的依据,想象力便成为自然科学理论的设计师。冶榆如果没有想象,不但设计不出飞机、潜艇,甚至1+1=2的简单的数式也无法推导,日常生活也无法进行。所以狄德罗说:“想象,这是一种特质。没有了它,一个人既不能成为诗人,也不能成为哲学家、有机智的人、有理性的生物,也就不成其为人。冶虞但是,艺术想象与科学想象是有区别的。这种区别首先表现在:科学想象虽然有时也有形象性,但主要是通过推理来完成,艺术想象则始终与形象相联系。狄德罗说:“想象是人们追忆形象的机能。冶愚艾迪生说:“我们想象里没有一个形象不是先从视觉进来的。可是我们有本领在接受了这些形象之后,把它们保留、修改并且组合成想象里最喜爱的各式各种图样和幻象。冶舆基于形象思维的特点,在整个艺术想象的过程中,总是不离开具体感性的形象材料,而是根据印象中的形象材料,而想象成一个新的完整的艺术形象。

淤《同掖接班人业杂志编辑部全体谈话的速记记录》,《外国理论家作家论形象思维》,第162页。

于见《论柳青的艺术观》,第57页。上海文艺出版社1981年版。

盂《俄共(布)第十一次代表大会》,《列宁全集》,第33卷,第282页。

榆见弗里奇:《科学研究的艺术》,第56页,科学出版社1979年版。

虞《论戏剧诗》,《外国理论家作家论形象思维》,第27页。

愚同上。

舆《旁观者》,《外国理论家作家论形象思维》,第22页。

其次,艺术想象充满作家的主观感情色彩。所谓“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冶,“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冶,都说的是艺术想象时的感情作用。意大利理论家慕拉多利说:“想象力受了感情的影响,对有些形象也直接认为真实或逼似真实。诗人的宝库里满满地贮藏着这类形象。想象力把无生命的东西看成有生命的东西。情人为他的爱情对象所激动,心目中充满了这种形象。冶淤由于艺术想象充满感情色彩,所以艺术家在想象、虚构的过程中,常常喜笑怒骂或痛哭流涕。这样想象出来的艺术形象,也就充满生气,富有生命力。

四、表现力

作家有了审美感受,经过艺术想象,在心中形成了一种意象。但这还不是艺术,直到将这种意象形诸笔墨,这才成其为艺术作品。虽说意象的形成也是一种表现,但一般所说的艺术表现,是指形诸笔墨的过程。

艺术表现是一个艰难的历程。作家经过苦心经营,往往仍不能将心目中的意象完美地表现出来。陆机《文赋》中所说:“文不逮意,意不称物冶,刘勰《文心雕龙》中所说:“方其搦翰,气倍辞前,暨乎篇成,半折心始冶,谈的就是这种情况。原因何在呢?刘勰的分析是:“意翻空而易奇,言征实而难巧也。冶要把空蒙的意象用实在的语言表现出来,确实不易,所以难免要打很大的折扣了。在这里,作家表现力的高低,就起重要作用。

表现力体现在许多方面:

首先是艺术构思的能力。所谓艺术构思,即作家艺术家通过怎样的艺术格局把心中的意象表现出来。鲁迅曾举过这样的例子:漫画家们要讽刺一位白净苗条的美人,很不容易设法,“有些漫画家画作一个髑髅或狐狸之类,却不过是在报告自己的低能。有些漫画家却不用这呆法子,他用廓大镜照了她露出的搽粉的臂膊,看出她皮肤的褶皱,看见了这些褶皱中间的粉和泥的黑白画。这么一来,漫画稿子就成功了冶于。这里说的就是不同的构思所取得的不同的艺术效果。古人尝以某诗句为题,要画家作画,也就是考察他们艺术构思的能力。如“深山藏古寺冶的画题,得头名者只画溪边汲水的和尚,而不画山上的庙宇;“野渡无人舟自横冶画题的优胜者,只画悠闲的舟子横卧在舟上吹笛,而不画赶路的行人,都很好地表现出了诗意,比那些直露地画古寺,画渡口者为好。这说明他们的艺术构思是富有表现力的。

淤《论意大利最完美的诗歌》,《外国理论家作家论形象思维》,第21页。

于《且介亭杂文二集·漫谈“漫画冶》。

其次是描写刻画的能力。有了好的艺术构思,还要有好的笔法来表现。描写刻画的工夫是必不可少的,这是艺术家的基本功。以人物描写为例,我们常见有些作品用陈词滥调来描写,如以“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冶来形容美女,这就毫无表现力;倒不如汉代民歌《陌上桑》中用间接表现法来得有力,“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着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冶这里虽没有直接描写罗敷的美,但从观者的神态,使读者可以想见其美。正如荷马史诗描写海伦的美,只写海伦走过城楼,几个老成持重的人看了,都说为了这个美人,打了十年的特洛亚战争,死了那么多人是值得的,这就可见其美了。描写得落入俗套,有时于优秀的古典作品里也在所难免。《三国演义》在人物出场时,就常来一套表面的描写,如在吕布出阵时写道:“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果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爷冶这种描写没有什么特色,远不如鲁迅在《故乡》中对豆腐西施杨二嫂的描写来得传神:“我吃了一吓,赶忙抬起头,却见一个凸颧骨,薄嘴唇,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两手搭在髀间,没有系裙,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冶寥寥几笔,神态毕肖,加上前后的对话,人物的性格就出来了。可见描写对于艺术表现是很重要的。

再则,形式美的表现能力也很重要。文学作品总是通过一定的艺术形式表现出来的,因此,文学创作不但要追求内容的深刻、形象的生动,而且要讲求形式美。作家艺术家需要有形式感,有形式美的表现能力。舞蹈姿态不能酷似生活动作,它要追求自身的和谐、优美;绘画的布局不能满纸堆砌,要讲究疏密相间、计白为黑,而且还要讲究色彩的协调;诗歌语言除了要表现情感之外,又要讲究音节韵律之美,而且还得注意诗句排列的整齐美或参差美;就是小说、散文,也要写得舒紧有度这些,都属于形式美的追求。忽略了形式美,艺术也就不成其为艺术了。就这个意义上说,贝尔把艺术的性质界定为“有意味的形式冶,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他特别指的是视觉艺术:“在各个不同的作品中,线条、色彩以某种特殊方式组成某种形式或形式间的关系,激起我们的审美感情。这种线、色的关系和组合,这些审美地感人的形式,我称之为有意味的形式。‘有意味的形式爷,就是一切视觉艺术的共同性质。冶淤其实,不但视觉艺术,而且一切艺术都有形式美的要求。形式美的表现能力,是作家艺术家艺术水平的重要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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