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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夜郎镇江阁

中国的阁楼很多,无法计算,但同名的也不少。夜郎镇江阁与江苏镇江阁一字不差,它的建筑模样也一样。江苏镇江阁应该有江南风味,应该在古镇边上,应该有雕刻精致的石桥穿过古镇,应该有傍河而筑的民居,民居楼下就是水,应该有小小码头,女人在码头上浣洗,几只乌篷船升着炊烟,几位面色灰白的老人坐在石桥上晒太阳,看着过往的船只,相互间谈着古镇的盛衰。谈吐间非常平静,没有五溪大湘西古镇的浑朴神奇。而五溪大湘西随手拾起一个故事,就足够惊险刺激,让人铭记心头。夜郎镇江阁为六角宝塔,高13米,有原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沈鹏先生的题额:中流砥柱。楼阁六方倒映水中,层层檐角上翘,盖绿色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阁背安置有葫芦宝顶,为景德镇古瓷,非常精致,非常优美。虽经百年风雨,仍昂立阁顶,迎风迎雨迎太阳。据传这阁楼基地全是陡坡,全用青石砌成坚固丈余保墙而后建。保墙边有栏杆,墙下是龙溪口通往老晃城必经之路,清一色的石板,兼有鹅卵石拼成的花纹图案饰边,显得非常美观。

阁楼内一片雪白,墙面素雅洁白,地面平整光亮。正面墙上有唐代诗仙李白肖像一帧。到此阁游览之人,见到李白图像,情不自禁地鞠躬,紧接就追问李白被贬夜郎来龙去脉。他因不满朝廷政策,与朝廷对抗,被朝廷发派夜郎。坐船至龙溪口,在镇江阁夜宿和读书吟诗,才留下他的读书台。

镇江阁建于何时,因年代久远,不便考证,但它建于唐代以前无可非议。在有关历史记载查到,如今这镇江阁已做两次修复。一是清朝光绪甲午年间,二是1989年,夜郎侗族人民出于对诗仙的爱戴,在原有的风貌上做一次大修复,使它重放光辉。

镇江阁是夜郎人民的镇江之宝,人人喜欢它,敬仰它。古今文化名人到夜郎,都要到此阁楼来凭吊诗仙太白。著名作家冯英子为躲日祸,曾栖住于此,并在夜郎办报,宣传共产党的抗日政策。他说镇江阁颇像杭州武松墓,登阁远眺,水波不兴,江山含翠,悦目赏心,但回想李白当年“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情景,不禁肃然起敬。李白不但是文人,还是一位勇敢的生活斗士,他走过很多地方,每一个地方都能使他产生故园感和归宿感,“四海为家”在他心中永驻。这是他生存的精神,与许多僧侣接触对话,宗教和美景,使他吟出许多美诗佳句。镇江阁,在他心中就是家,“既来之,则安之”,他避开唐代漫漫艳情和浩浩狼烟,带着忧愤的心情,来夜郎镇江阁安安静静地读书,偶尔也听听各种的鸟鸣声。面对四周寂静无声的静,脑海中又想到了中华民族生生死死的大事件。自己虽逃离朝廷官场,来夜郎隐居领略人生另一种风味,但用诗歌这一文学形式来抒发自己的不满与悲愤。李白什么时候离开,历史没有记载,我推断没有住多久,因为他没有留下有名诗篇,大概是路过此地,见龙溪风水好,又有楼阁,才选择宿上几天。镇江阁虽有居家感,且不是他久居之地。他走遍了许多佳景美境,对他而言,夜郎镇江阁也算是一个好地方。后来由于多年战火,使镇江阁失去居家感,失去游人兴趣,冷落好些年。因为李白到此住过,夜郎人以一种敬仰的文化良知,变成一种清醒的社会行为,重新打理镇江阁,使镇江阁焕然一新。这种社会行为是自发的,它有悲壮的历史,又能保住,对夜郎人来说是一种荣幸,是一种文化精神。

镇江阁有它潜在的文化意蕴,不是这样,它不会经历着保护的艰辛。它是古典文化的象征,象征着夜郎人对文化的渴求,对李白的顶礼膜拜,说透彻一点,夜郎人是繁衍文化的使者,他们的行为感动着五溪,感动着大湘西,感动着很多人。只想当皇帝的吴三桂,他有个叫陈海潮的幕僚,杀气腾腾地路过龙溪,夜郎人见他纷纷躲起来。一天,他登上镇江阁,环顾四周,不知被什么所打动,善心顿生,立刻放下屠刀,在镇江阁旁边的五通庙修行,吟诗一首:

南岳倦游峰七二,北堂归省路三千;

风烟转眼成陈迹,一驻征骖顿悟禅。

陈海潮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难道镇江阁有宗教气氛?我曾两次去过镇江阁,为什么发现不了?于是我想陈海潮在一路杀来,不知多少百姓死于他手,杀红了眼,杀狠了心,突然登阁远眺,胸怀广了,手软了,统治者唆使他冲冲杀杀,与百姓无冤无仇,何必去杀?后来吴三桂闻知他成为佛徒,思索了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一笑罢了。幸运的是陈海潮没有将此楼阁烧掉,若果是吴三桂,镇江阁又会遭到血与火的灾难。

镇江阁若不是有宗教,有美景,有诗文,有感化力,也许会出现烧杀淫掳的场面,这座久负盛名的阁楼或许早已不复存在。有了陈海潮的行为,明末清初的将军定大师,他率师来到夜郎,看到这方美丽山水与充满禅意的镇江阁,立刻遣散军队,削发为僧,住进了松林寺,听暮鼓晨钟,伴青灯黄卷,眺望镇江阁,将沾满血水的双手洗得干干净净。

夜郎晃州极具诱惑力,镇江阁极具穿心力。它虽然不是寺庙,但极具寺庙的作用力。它充满着玄学与哲学,我虽然一时没有体验出来,但我深知李白大师的影响力,只能从他的诗歌里慢慢去体会和深思。

镇江阁,不管你多么深奥,总有一天我会体悟出来的,总有一天我会摩挲出你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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