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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夜郎故地新晃

新晃在云贵高原尾脉莽莽的群山之中,在湖南境内的西部边陲。这里山清水碧,人杰地灵,物阜民丰,是一颗镶嵌在湘黔边界上的“湘西明珠”。新晃,古时叫夜郎,旧时叫晃州。据清道光五年编纂的《晃州厅志》记载:“晃州,古夜郎国。”后随建制变革,晃州属古黔中郡地,楚之上游而沅之北门也,在汉属夜郎国。东汉属武陵郡辰阳县,三国属荆州武陵郡舞阳县,唐贞观八年,龙标置夜郎、郎溪、思微三县,隶巫州,县地属夜郎。天授二年,改巫州为沅州,夜郎置渭溪。随着古夜郎的变迁,历史上不少文人骚客因夜郎而留下千古绝唱。唐代大诗人李白闻诗仙王昌龄贬谪龙标,写下一首不朽诗句: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古夜郎新晃风景秀丽,山色空濛。既是氤氲仙境,又有名胜古迹。古镇、古亭、古楼、古桥、古阁、古道四处可拾,大多建在山峦叠翠、景色宜人之处,清一色的吊脚楼。窗棂雕龙绘凤,倚楼远眺舞水。有柳丝垂绿,碧影婆娑,絮花似雪,纤叶如眉。田畴河边,黄莺啁啾,宛如天籁。有诗赞曰:

东亭垂柳弄芳菲,带雨和烟翠欲飞。

寄语行人休浪折,好将春汁染春衣。

在那垂柳亭间,有茶食飘香,烟风缕缕,沁人心脾。这些古朴的建筑,具有浓郁的夜郎民族特色,是古夜郎古老民族智慧的象征,是古夜郎先民团结和睦的见证。

解放前的晃县是一个两不管的地方,那条街一半属湖南,一半属于贵州。有的人在湖南出了事,跑到贵州就没事了;有的人在贵州犯了法,跑到新晃逍遥法外。新晃县与老晃县之间有舞水河隔着,平常河底的卵石可见,游鱼可数,走在用小船、木板搭连起来的浮桥上,没有穷山恶水之感,反倒悠然自得,颇有一番看头。倘若下一场暴雨,涨一趟端午水,大小船只都靠边站了。望着从舞水上游滚滚而来的东西,觉得新晃山川的雄壮。她虽是一个小县,文物古迹却多,历史记载也久远。一说唐朝李白长流夜郎,住在镇江阁。后经有关专家考证,李白被贬到夜郎,谁料半途逢赦回去了。他到不到古夜郎新晃,有待进一步考证,有人就是根据他的这首诗推断的;二说清朝贵州主考官王协和,他到过古夜郎,有诗作证:

楚塞行将尽,江流去转长。

万峰悬马首,一线入羊肠。

土禁丹砂穴,风吹白芷香。

犹数驿,此处竹郎王。

竹郎王,即夜郎王君。历史已有定论,古夜郎新晃隶属夜郎国,无可厚非。再说大作家沈从文也到过新晃古夜郎,他曾对新晃古夜郎作过描述:“就地形来看,小小的红色山头一个接一个,一条河水弯弯曲曲地流去,山水相互环抱,气象格局小而美。读过历史的人必以为是古夜郎国……湖南境内的沅水到此为止。自然景物到此愈加美丽。”

沈从文先生还是在怀化榆树湾做土著部队文书时到过新晃。那时他还只有19岁,想不到古夜郎竟留给他很深印象。大约是被龙溪口、镇江阁、灶王宫、三拱桥、悬棺群、仙人桥、滚马山、竹王庙等景物所感动,他写出来的散文,令五溪几代人品读不烦。

有了沈从文的肯定,有了神话的夜郎王,有了楚军登岸的且兰,历史和事实证明,战国时楚军伐夜郎登岸的那个地方,绝不是贵州瓮安县,也不是镇远,是古夜郎新晃。

舞水不是一条大河,水源有限。在湖南段芷江至新晃间,河谷居多,穿插于坚硬的板岩与冰石质地层,每每构成长长的峡谷,有无数险滩,上滩很困难。从新晃入贵州两侧高峰峭壁,峡险滩危,楚军的大船队要逆流而上,而且要能找到一大片能系船登岸击败敌方之处是不可能的,其发源地瓮安在《水经》中已明白说是“旁沟水”,足以说明不可通航。那么这个地方就是新晃,新晃就是古夜郎之地。从清代贵州主考王协和《晃州道中》诗中读出,新晃盛产朱砂,在《逸周书·王会解》中了解到在公元前11世纪濮人将朱砂向成王作为贡礼,可见新晃的历史非常悠久。

有了夜郎国,就有夜郎王,夜郎王就是竹王。如今新晃有竹王祠,四周是苍翠的青松。走进竹王祠,仰望神采奕奕的竹王像,心中生出许多联想。一个夜郎古国的君王,虽然被大山隔断了视野,看不到山外的世界,凭着自己的智慧和勤劳、勇敢和自强,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创造出自己的文明,这是何其伟大呀!人们可以嘲笑夜郎自大,但决不能轻视夜郎。虽然犯过夜郎自大的错误,后来反思改正。夜郎有这样的国王,是受人敬佩和尊崇的。我是其中一位,便情不自禁地为竹王焚纸上香,默默祈祷:竹王,你虽是一位传说中的国王,但这片土地却是真实的,你要好好保佑这片神奇的土地,这片古老的土地。

古夜郎国是一个强大的国家,拥有10万强悍善战的精兵,围簇着鼓声雷动。每一个夜郎人互约诚信的“耶款”盟誓,是古夜郎一部最大的法典。虽有盟誓,虽有军队,后来还是阻挡不住中原帝国统一中国的铁骑强驽消失了,成为了一个神话,一个国际品牌的神话。

古夜郎国虽然消失了,子孙们的身上仍然奔流着祖先的血,古夜郎浓郁的风情仍然在山水间盛行。竹文化,是夜郎文化内涵渔猎文化的一部分,有竹王出世、竹王祭、葬竹和陪竹等;傩文化,是夜郎文化的精华,归属农耕文化,是世界傩文化保存最完整的一个地方,有上刀梯、踩红犁、吞竹筷、吃瓷片等世界绝技;稻作文化,在新晃悠久,一万年前古夜郎就开始栽培稻米,有开秧门、薅秧、扫阳春、滚烂泥等习俗;侗家文化,是一种有民族特色的文化,有鸟文化、歌舞文化、船文化、酒文化、服饰文化等,“咚咚推”是新晃一大非物质文化品牌,它有简单情节舞蹈,又有傩戏,由当地山歌、民歌发展而成,所有角色均戴面具,演员双脚合着锣鼓点,踩着三角形,不停地跳。近年来,引起日、韩等国专家关注。因此,新晃是古夜郎,是中国最具个性魅力的地方。它的文化源远流长,从舞水河流向外界,十分的壮美璀璨,仅仅夜郎的历史,就是一本永远写不完的世界大书。“夜郎自大”谁都知道,但不知道新晃是夜郎故地。在文化禁闭的时代,新晃人又有谁敢承认新晃是古夜郎?只有今天开放的年代,思想观念的转变,有勇气与胆量承认,这就是“夜郎自大”的夜郎人又一个飞跃的进步,令人鼓掌叫好!

特殊的历史,特别的风情,特色的发展,特靓的面貌与特具个性的时代,构成了今日的新晃,今日的夜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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