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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海洋探秘卷(8)

夜里1点左右,就在离岛不远的黑乎乎的地方,博科首先看见了一个人影。天是那么黑,几乎看不清这个影子的轮廓。但的的确确有个人影在水面走过,然后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博科感到自己双手冰凉。

“你看见了?”中国人小声说道,他用颤抖的手抓住了博科的肩头。“嘘——嘘!”

斯莱顿船长出现的消息很快便在岛民中传开了,也传到了弗洛雷斯耳朵里。他才不相信有什么鬼魂呢,但是,这个关于游魂斯莱顿的消息却还是令他心神不定,心中有一种模模糊糊的危机感。

当天晚上,弗洛雷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博科偷偷叫来,叫他带着自己到他们见过鬼魂的地方去瞧瞧。可是,无论是这天夜里还是第二天夜里,那个鬼魂都没出现。弗洛雷斯高兴了。

“瞧瞧!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吧,这不过是幻觉。别再干蠢事啦!请您晴天到我那儿参加个会议。我们应该好好研究一下探险计划了。”

人鲨大战

到了晚上,“挑战者”号驶进了一条没有马尾藻的水道。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走到甲板上的加特林夫妇只看到四处一片碧蓝的汪洋大海,海面上只是偶尔几个地方有一片不大的马尾藻。

“怪事,难道我们的航向偏南了吗?”加特林向汤姆森教授问道。

“我们正航行在暖流和寒流交界处。这些寒流把一部分马尾藻带走了。明天我们往北走,到马尾藻最密集的地方去。”

突然,一条鲨鱼和船齐头并进。它的动作极其迅速有力,而且颇为优美。

水手们已经在准备绳索,并且往铁钩子上涂油脂。

“那条鲨鱼为什么不吃那些在它身边转来转去的小鱼儿呢?”金曼问道。

“这是‘领航’鱼,是鲨鱼形影不离的伙伴。”

这时,挂着诱饵的钩子已经扔到海中。领航鱼首先发现了诱饵。它闻了闻,就迅速向鲨鱼游去,极力让鲨鱼注意那猎物。

“好一个窃贼的眼线啊!”辛普金斯用刑警的行话给它的行为定了性质。

鲨鱼转过身来,发现了猎物,便张开大嘴,一口把钩子吞下。

鲨鱼猛然一冲,两个拽着绳子的水手都跌倒在甲板上,甚至连船身都好像略微倾斜了一下。一场搏斗开始了。水手们一会儿放长绳子,一会儿又把它收回来,把那家伙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经过了足足1个小时,鲨鱼终于被拖到甲板上。它已经彻底累垮了,像死了一样躺在甲板上。

“啊哈,落网喽,小乖乖!”辛普金斯洋洋得意地说道,走到了鲨鱼跟前。

“我敢打赌,”加特林说道,“您一定很遗憾,辛普金斯,可惜鲨鱼没有手。”

“为什么?”

“不然的话,您就可以给它戴上镯子啦。”

“这儿又有一条鲫鱼!”金曼惊奇地叫道,她看到有一条鱼紧紧吸在鲨鱼肚子上。

“这事很常见,”汤姆森答道,“鲫鱼经常这样,它们这么做是有三种好处的:其一是免费旅行;其二是借鲨鱼这个海上霸王的声势免受其他海中恶鱼之害,最后,还可以捞点儿贪吃的鲨鱼的残羹剩饭。”

“果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辛普金斯发表宏论道,“哪儿的大罪犯身边都总有几个小骗子围着转,为了捞点儿便宜而效犬马之劳。”

辛普金斯说着走到鲨鱼跟前,突然,伸出手去抓住鲫鱼头,开始用力拽它。

“好,咱们来瞧瞧,您到底能吸得多结实?”

鲫鱼仿佛长到了鲨鱼的肚子上。辛普金斯这时光顾着用劲拽小鱼了,没料到鲨鱼若大的身体猛地一挺,尾巴“啪”地一声重重扇到辛普金斯身上,一下子就把他扇到空中,他四脚乱蹬地飞过了船舷,跌到了海里。

汤姆森教授大惊失色,慌里慌张地对水手大叫起来:

“快把绳子扔下去呀!”

这位学者一反常态,竟然如此惊慌和手忙脚乱,颇有些出乎加特林的意料之外。辛普金斯泳游得不赖,就算在这暖和的,甚至可以说是热乎乎的水里洗个澡,也不至于伤风感冒。

但汤姆森担心的全然是另外一码事:他深知鲨鱼一般是结队而游。只要有一条鲨鱼露面,就可能马上出现一大群。

他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在周围不远的地方,果真不知打哪儿突然冒出来许多鲨鱼。它们飞快地向辛普金斯游去,而辛普金斯还蒙在鼓里呢。与此同时,船已经离开辛普金斯好几米远了。

“快呀!辛普金斯,快呀!”大家对他叫道。

船长下令停船,而那些反应灵敏的水手没等他再下命令,就火上房一般地七手八脚放下一条小舢板。

“你们慌个什么劲呀?我游得像个软木塞一样,沉不了底!”辛普金斯根本没料到有什么风险,不过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吓得全身冰凉,发了疯似的手脚乱扒乱踹起来。可是,身上的湿衣服带累得他根本就加不了速。

当载着3个水手的小舢板划到辛普金斯跟前时,那些鲨鱼也靠了上来。其中一条已经游到辛普金斯身下,它一个鹞子翻身,张开它那巨大嘴巴,露出了一排排利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亏得一个水手飞快地把一只桨塞到了它的嘴里,桨立刻被咬得粉碎。而这稍一延缓则救了辛普金斯,一个水手已经乘机帮他爬上了小舢板。

到了嘴边儿的食又飞了,海上霸王狂怒起来,用尾巴抽打着小舢板,想把它弄翻。左斜右歪,水灌进了船里。一个水手用半截木桨抵挡着鲨鱼的进攻,其余的人拼命划桨。经过一番艰苦的搏斗,水手们和辛普金斯终于靠上了“挑战者”号的船舷,爬了上去。

“谢谢你们,”他终于能开口说话了,“我去换换衣服。”

这一回辛普金斯远远地绕过了躺着的鲨鱼,“啪哒啪哒”地迈开水淋淋的双脚,下到船舱里去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而周围还是只能见到灰蒙蒙的天空、深褐色的马尾藻和一眼望不到边的雾气。

现在不仅是辛普金斯一个人烦躁不安了,连加特林夫妇也开始感到担心,他们是否能找到那个任何一张地图上也没有标出来的岛屿。

“我还能再做什么啊!我们就像瞎子一样乱撞一气。要是一直这么干下去,我们就是航行上一年也是毫无结果。”

“那么您到底是什么意见呢?”加特林问道。

“我建议停止这种毫无目的的寻找,立即返航。”

加特林沉思起来

“您的意见呢,教授?”

汤姆森双手一摊。

“我能说什么呢?航行的每一天都在为科学增加财富。但假如你们大家都决定返航,我自然不会反对。”

“您捍卫科学利益做得对!”辛普金斯突然来了情绪。他忽然之间就成了一位科学狂热捍卫者——其实他只是不死心,还想继续寻找那个岛。

“航海这事儿我是一点儿不通。我已经反复考虑过怎样才能找到那个岛,好像还摸出点儿门道来了。加特林,您说说我们第一次是怎么落到岛上的!”

“遇上了暴风雨,轮船遇险。这您自己不是也清楚嘛。”

“还有呢?”

“船上的螺旋桨和舵都坏了,我们只好听天由命。”

“对喽!这才是最主要的!螺旋桨和舵都坏了,我们听天由命。那么,假如我们现在把螺旋桨和舵也弄坏怎么样呢?”辛普金斯问道。

维维安娜和其余的人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心神气瞧着辛普金斯。

他看出这点来了,不由笑起来。

“你们别怕,我还没有发疯呢。关于舵和螺旋桨我是打比方。我们把机器停下来,也不管那个船舵啦,然后就这么随波逐流。这就是我的主意。也许这么一听天由命,就会有一道水流把我们带到沉船岛呢,是不是这么回事?”

加特林点了点头。

“咱们记住,这是第一点,”说完,辛普金斯弯下一个手指头。“如果那整个岛是由沉船构成的,那么,马尾藻海里显然是存在着海流,这些海流将所有遇难船只都带到同一个地方,对不对?”

“是这样。”

“两点啦,”辛普金斯又弯下第二个手指头。“这样一来,结论就非常清楚了:我们要慢慢地兜一个圆圈,同时把机器停下来,仔细看看有没有一股海流会把船往海的中央送去。如果找到了这股海流,我们就一定能被带到沉船岛。我的戏法变完啦!”说完,辛普金斯得意洋洋地竖起了三个手指头。

这个计划不仅引起船长的兴趣,也使汤姆森同样感兴趣。

“对,也许辛普金斯的这个建议不坏,”船长同意道,“那么,我们就来照你说的那样,‘把舵和螺旋桨弄坏’试试看吧。”

“假如我们真找到了沉船岛,这一回发现‘美洲’的荣誉可就要归您啦。”加特林对辛普金斯说道。

“让沉船岛见鬼去吧!我要找的是某些文件,哈哈,我不过是在搜寻文件的同时,顺便找找沉船岛罢了。”

进攻邻岛

沉船岛总督府的上空,一根高高的桅杆顶上飘扬着一面大旗,这面旗帜是用天蓝色绸子做的,上面绣着一个深褐色的马尾藻花球,花环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金鹰。这也是弗洛雷斯想出来的主意。他让玛吉整整绣了一个星期。当这面旗帜做好之后,便举行了一次盛大的升旗仪式。

弗洛雷斯穿着一件金光闪闪的俄国长衫。在他那些穿戴得花哩胡哨,活像一群鹦鹉的“大臣”的簇拥之下,他发表了一篇很得体的演说。

“岛民们,马尾藻是由于暴风雨的驱赶而离开了自己故乡的海岸,到这里来了。而我们大家也和这些马尾藻一样,被迫离乡背井,来到了这里,我们需要建立一个新的国家,组成一个新的社会。我们的人口不多,我们的领土不广。但我们可以自豪的是,我们是独立的……自由的,就像这只展翅欲飞的雄鹰一样。这就是我赋予我们旗帜上徽章的含义。捍卫着我们自由的马尾藻万岁!我们的沉船岛万岁!沉船岛的岛民们万岁!”

岛民们暴风骤雨般鼓着掌,高呼“万岁”,兴奋地注视着在风中噼里啪啦地飘舞不停的美丽旗帜。

会议所开时间拖得相当长。

最简单的办法是造浮桥。但造桥必须有很多建筑材料,而这种东西在岛上又非常缺乏。虽说海上经常会漂来一些船只的残骸,但一直用得十分节省,要用它烤面包,有时还要做些饭菜。一些破损的旧船已经做了架在大大小小船只间的小桥,毁坏新船,那就意味着缩小“国家疆土”。

“我们用掉一些建筑材料造桥看起来是浪费,但在新岛上可以找到一些适合居住的船只,”奥加尔说道,“这样一来,部分居民就可以迁出去,住房问题也就解决了。如果我们的希望落空,那我们还可以把造桥的木料再拆回来,这样,我们什么也不会损失。”

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好的主意了,于是,会议决定造桥。

待在“伊丽莎白”号甲板上的岛民心情激动地等待着会议的结果。沉船岛上的生活太单调乏味了,任何新鲜事都会使他们感到莫大的满足。当大家知道了会议的决定之后,工作马上热火朝天地展开了。

为了节约起见,桥不能造得太宽。桥上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这种精打细算影响了造桥的进度,因为只能是一个人跑来跑去取材料。然而这个困难很快就解决了,有人想出了办法:岛民们站成一排传木板。到了第三天,桥已经造好了一大半。

庄严的时刻终于来到了:在第五天的傍晚,天已经黑下来时,联接两个岛的最后一块木板铺好了。

不管岛民们立即到新岛上去的愿望有多么强烈,他们还是得回去,因为弗洛雷斯下了命令,要把登岛的时刻推迟到翌日清晨。

心情激动的岛民几乎整夜没能入睡。

在沉船岛历史上具有重大意义的这一天的早晨,大伙没等天亮就都爬了起来。

“我们的工作已经大功告成,”弗洛雷斯说道,“随着太阳的第一道曙光出现,我们将在新岛上升起我们的旗帜!”

岛民们开始出发。

在这队人马前面出现了一艘远洋巨轮,它侧身歪在那里,遮住了新岛。在它旁边是一条船尾在水面上稍稍翘起的大舢板。桥的最后一块木板搭在它上面。

弗洛雷斯走上了大舢板。这个岛并不大——总共只有10来条船。还有一点使岛民们有些失望的是,这些船不是互相紧贴着,它们是都隔着一段距离。只有再造一些新的小桥,才能把这些分散的船只联成一个整体。

但是,庆典还是要如期举行。岛民们不无困难地登上了轮船的倾斜甲板,在船的最高处系上了旗帜。

岛民们分散在甲板上,贪婪地观看着对他们来说非常新鲜的各种船只的形状和模样。显然,岛民们欣赏这些破败不堪、残缺不全的船只,比大城市里的人看戏还过瘾。

有一个岛民脚下一滑,就从甲板上滑下去,跌进了水里。但是,令大家十分惊讶的是,他并没有沉下去,而是躺在了水皮儿上面。

“这儿浅得很!”他嚷了起来。

这使大家非常感兴趣。岛民们纷纷用脚去试着踩地,但他们脚下也是沉船的甲板或是碎片。如果加点儿小心的话,完全可以从一条船走到另一条船上去。岛民们四散开来,不时能听到狂喜的欢呼。

突然,从一条相对来说比较新的小平底货船的货舱里传来一声像是野兽发出的嚎叫,随即又是一声印第安人惊恐的呼救声。接着,印第安人蹦出了货舱,撒腿就跑。

“那里……有一头野兽……模样像可怕的猴子……大猩猩……”

“谁跟我一起去?”弗洛雷斯叫道。

博科怕丢掉自己崇高职位和坎肩,于是他就跟着弗洛雷斯走了过去。奥加尔也在他身后跟了上来。

弗洛雷斯小心翼翼地朝平底船里面瞧了一眼。不知打里面什么地方传出一阵怒气冲冲的咕哝声。当眼睛习惯了黑暗之时,弗洛雷斯看到一个角落里坐一个像人似的东西,但它没穿衣服,长着毛蓬蓬的大脑袋。它的头发和胡须长可及膝,都粘到了一起,像是得了长发病。手上长着长长的弯曲的指甲。

弗洛雷斯纵身跳了下去,抓住了这个不明来历的人,把他带了出来,而那个人连一点儿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虽然这件事并不是多么难办的英雄壮举,但它还是使弗洛雷斯的威望又上了一层台阶。

“为了以防万一,把我们的俘虏捆上,走吧!该吃饭啦!”

岛民们服从了命令。

以弗洛雷斯为首的前面一批岛民已走近了沉船岛,而后面的还在新岛上。

一件什么东西突然落到离弗洛雷斯只有几步远的地方,紧接着响起了一声爆炸,小桥被炸成了碎片,弗洛雷斯和跟在他身后的5个人全都跌到水里。但弗洛雷斯抓住了一根方木,当他的眼睛又能看得清楚之后,他看到了一样差点儿把他吓得晕了过去的东西。

在沉船岛上,就在桥头,站着手里拿着手榴弹的船长弗格斯·斯莱顿……错不了,别看他胡子拉碴,穿着一件又脏又破的衬衫,但这的的确确就是他。

两个总督的生死较量

在加特林和他的同伴们逃跑时与斯莱顿发生的枪战中,斯莱顿并没有被打死。子弹穿过了他的锁骨,但没有造成致命伤。

他被弗洛雷斯扔到水里之后,落到一条船底朝上的平底货船底上。该着他走运,全体岛民都跟着弗洛雷斯走了,谁也没有发现他并没有沉下去。他拼命鼓足了力气,鲜血淋漓地爬到一条歪到一边儿的帆船货舱里。这条帆船是不久前才漂到这个岛上来的。

他开始在货舱里摸索,找到了一块旧帆篷。斯莱顿咬紧牙关,忍着剧痛,趁着还没有昏过去,用最后的力气自己包扎好伤口,接着就失去了知觉直到半夜,他才苏醒过来。

他的头脑开始清醒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在这儿待着,别人一定会发现他。必须立即移到邻近那个不远的沉船岛去。岛民之中还从来没有人到过那里。到了那里斯莱顿就安全了。

只有斯莱顿一个人知道,有一条路通那个岛,可以沿着一些上面只有薄薄一层水的沉船甲板走过去。于是斯莱顿迈着小心的步子,当天夜里便转到那个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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