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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造化弄人

六月九州炎炎夏日,毒日当空盛极一时。李无忧颠颠倒倒地走在官道之上,衣袖不断地擦拭着额头上不停冒出的汗水,两眼昏花,又渴又饿。

离开上京已是两天,这两天中李无忧,神情恍惚,心事重重。累了就躺在路旁树下,饿了顺手拨开泥土寻觅土虫,渴了将就土坑污水润喉,可谓悲惨至极,一副生无可恋之样,就算横在前方是悬崖峭壁,想必李无忧也会义无反顾地纵身而下,早就恨透这世界的他,除了魂归天地李无忧也想不出其他的解脱之法,也就不在乎吃什么喝什么。奇怪的是这两天李无忧在路上虽想过无数解脱之法,唯独不想饿死渴死,也许这是人最基本的求生欲,难以用意志抗拒,使他这个名义上的世家大公子也愿意放下身段去触碰那些污秽之物,纵然是身在那个被百般打压的山庄之中,有一顿没一顿的情况下也不屑于触碰那些东西。不得不说现在的李无忧早就放下那所剩不多的自尊,想要苟活几天,可又想早日解脱,心中纠结难以说明。

行至午间,高挂的太阳似乎受到某种刺激,恨不得将自身那庞大身躯一次性的燃烧殆尽般,不断向着九州大陆散发着自己的热量,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狂暴。这时别说李无忧这个面黄肌瘦的文弱书生,就算是来一个精壮青年走在这大道之上也不免有中暑的嫌疑。

李无忧抬头虚眯眼睛望了望高挂天空的毒日,想要开口叫骂,不过口中苦涩难以开口,吞了吞口水润了下喉,只能摇头作罢,寻了路边一个阴凉之处,索性一屁股坐了下去。虽说是树影之下温度有所降低,又能躲过烈日的暴晒,算是不错,但被毒日烤热的空气,一波一波的向着李无忧拍打而去,早已是强弩之末的李无忧,现在是难受之极。无奈的舔了舔干涩开裂得嘴唇,强打精神,一双无力的眼睛扫过或路边或大路两旁的灌木,寻觅着水源和食物。

久寻无果之下,万念俱灰的李无忧,本想就这样躺在树阴下直到生命的耗尽,便是一了百了,但就在他快要收回眼神,闭目等死之时,幸运的女神似乎没有放弃现在的李无忧。

就在李无忧快要闭眼的时候突然从树林虚弱无比的野兔一瘸一拐地从林中钻出,掉进了李无忧的视线里。李无忧顿时眼中金光闪现,一股油然而起的兴奋充斥了李无忧的满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只看李无忧猛然起身狠狠地向着白兔方向看去,深怕是自己出现幻觉。

待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的时候一声低沉的“哈哈,”声从李无忧口中响起,随即李无忧探身而出口中还不忘默默念叨:“果然大无绝人之路”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他是多么痛恨这方天地。

一脚探出,李无忧疾身而去。作为一个世家公子就算是在庄中受尽折磨却又哪里知道怎么狩猎,而且本是一位文弱的不行的书生又有多快的速度。仅仅跑了不过数步,就惊动了在路边休息的野兔。那野兔回头一望,看见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鬼东西向自己跑来,顿时一个激灵,回头就向来时路夺命而去,硬是撞进了树林。

看到这,李无忧哪顾那么多,怎么可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出去”,一咬牙齿同样是跟着兔子撞了进去。树林多杂木乱叶,挡住了李无忧视线,并没有学过怎样捕猎的他,一门心思的认为那野兔就在身前不远,也就不顾其他生生地撞开了挡路的杂木乱叶,一奔就是十多米。一边撞开树叶,心中一边思量那看上去一瘸一拐的野兔,怎么突然跑地那么快真是气煞我也,要是被我抓住看我不生剥了你的皮。

这一奔又是十多米,前方森林树木更加密集,那杂木乱叶更加繁盛,可现在早就急红眼的李无忧,哪里会停下,也许现在那野兔是跑到天涯海角,李无忧也的将他抓住给生剥了不可。不过命运总是弄人,也似乎一直跟这悲情的李无忧过不去。就在李无忧乱舞双手奋力撞开前方乱叶时,天地间猛然开阔,树林就这样突然从眼前消失而去,还没弄清状况的李无忧,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一个六七十度的斜坡,瞬间映入眼中,这时想要停下脚步的李无忧已不是可能,这一脚踏出李无忧竟像一颗石头一样,硬生生地滚了下去,这一滚就是五六米,才堪堪停住,李无忧那是摔了个四脚朝天,浑身剧痛,两眼昏花,一声声虚弱痛苦地呻吟不断的从李无忧口中冒出,让人不忍直视。

就这样躺在地上的李无忧心中苦涩无比,满脸无奈,身上传来的剧痛然让他想起不能。大口踹了几口气李无忧四肢朝天静静地躺在斜坡下,脸朝天空,一双无神的双眼茫然得看着高空稀疏的树叶,忍受着身上传来的剧痛,突然开始回忆起那生二十年间的一幕幕,再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热泪竟从双眼喷涌而出。李无忧莫然地举起双手,轻触了顺着脸颊而下的热泪,竟然当场崩溃嚎啕大哭出声,凄惨无比,那如鬼魅的哭声传遍身周森林,传向了森林深处,可又不巧的惊动了附近一只可怕的怪物,但现在的李无忧却是不知。

李无忧就这样仰面而哭了少顷才缓缓止住颓废之势力,不过时而还是会有抽泣之声从口中传出,此时的他像极了一位受了委屈又无处发泄的小孩子.。。

又不知过了不久眼泪早已流干的李无忧才慢慢将心情平复下来,忍着剧痛缓缓起身后,才想起打量着四周查看着自己的处境。李无忧低头看了看剧痛传来之处,只是手臂上的划伤还算不重,整理下了遭乱的衣裳,四顾了下想要寻一条出路。就在寻出路的时候,突然一涓涓细流细流之声传入李无忧耳中,本是万念俱灰下的李无忧,顿时希望又死灰复燃再一次感到了“天无绝人之路”!只是这念头才从心生,便让李无忧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赶紧得甩了下头,捂着因跌落而摔伤的手臂,快速的寻着水声疾去,片刻不也不敢停留,生怕连水也长了脚和那该死的野兔一样跑了去。

剥开树叶,李无忧看见眼前之景,热泪又再一次夺眶而出,这次命运终是不再作弄于他,在经过今日今事后,又再见到眼前那约有两米宽,其中流淌着湍急山间之水的细流,李无忧有生以来第一觉得天道仁慈,这世间竟是万般美好,之前所有委屈一扫而空,除了激动也难有什么形容词来描述他此时心情。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势,两步并成一步,三步一拐四步一倒的,竟是半爬着冲到了溪边,一头就埋了下去,将整个脸直接浸入水中,贪婪般的大口喝着溪中清水,期间还呛到数次,憋的李无忧满脸通红。

正当李无忧埋头“呛水”时,身后灌木中传来“沙沙”得摩擦之声,并且越来越大,最后惊动了趴在溪边的李无忧。李无忧才从“呛水”中缓过气来,便听见身后传来得声音。满脸茫然的李无忧慌忙转身寻去,却万没想到就在转身回头的刹那,林中猛然窜出一头恶虎,一跃而上向着李无忧猛扑而来,来势之凶猛,让人咋舌。

此时成为野兽猎物的李无忧顿时惊呼出声,满脸得不可思议,脑中却闪现出一丝荒唐可笑的念头,这一幕太熟悉不过了,正是先前自己发现野兔时的一幕,而那恶虎怎么越看越像先前那个自己,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和一个是百兽之王。此时的自己竟变成一个待宰的野兔呆立其中,想要拔腿而跑却还比那个虚弱的野兔跑得慢,真可谓是造化弄人。

荒唐念头只是瞬息间,李无忧收回思绪,只见那恶虎还跃在半空之上向着李无忧扑身而来,这时李无忧才猛然惊醒过来,全身汗毛竖立,身体不自觉地向后移动而去,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无忧忘记了身在岸边,只是本能的想避开恶虎的猛扑,就这样向后一踏,再一次一脚踩空,一个踉跄背身落入湍急的水流中,溪水瞬间涌入李无忧的口鼻。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毫无准备的李无忧顿时被溪水呛得晕死过去。就在李无忧晕死瞬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苍天玩儿我”便是两眼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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