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季节错乱,或者颠倒,最主要的表现在夏不成其夏,而冬又不成其冬了。
去年冬天,似乎一直是阳光普照,暖意盈盈的;今年春天,却又大雪纷飞,时值三月,还飘着雪花,穿着棉袄,盖着厚厚的棉被。而本人,因为天气和身体的缘故,一再感冒,以致抵抗力差到了极点。有一次还在医院安静了整整四天,也仅仅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感冒。
立夏如期而至,可惜太阳老不出来,天阴沉沉的,带着欲哭的味道,偶尔也大哭一场,很少吼出声,只是大滴大滴的泪,缠绵又缠绵,幽怨又幽怨。我不知道它到底哪里不痛快。没有痛快淋漓的发泄,只是抽抽泣泣,好像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借以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也惩罚别人。
儿时,我的泪腺特别发达,不管是自己的委屈,还是别人的委屈,或者只是纸上看到的稍有点悲情的故事,我总会泪眼婆娑。别人看了,以为是谁跟我过不去,让我受了莫大的罪,或者故意为难我,以致使我如此伤心流泪。如今,当我渐渐觉得我一个人的忧伤,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更不可能在人们的心灵洒满阳光的时候。我便慢慢走出心灵的阴霾,满脸阳光地对待那些无奈的人,无奈的事。且行且思,如布道者般,用美好的一切将自己的心填得满满的。哪怕只能听见小鸟快乐的鸣叫,哪怕只有一朵小花羞涩地开放,哪怕只是身边的那条小溪在顾自地行走,我都会觉得,其实没有那么多的忧伤,而我周边每一细小的事物,都能带给我瞬间的快乐。这无数个瞬间加起来,是不是就填满了我的人生呢?
生命,在快乐地行进着。而今,看到这天,整天地抽泣着,不停地抽泣着,太阳也不露出半个笑脸,哪怕一点短暂的光芒,也足以抚慰苍天那颗破碎的心吧。我在极度的无奈中,渴望见到一丝光亮;在极度的绝望里,渴望看到那束迟到的花苞赶紧绽开。
在忧郁的泪水中,听到它嘀嘀嗒嗒地敲击着地面。偶尔也抬头看看窗外那一线弧形的天空,呆坐在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里,并不怎么悲哀地望着外面。突然间,一线绿色将我空荡荡的眼前描绘成满满的诗意。我不知道它们是一些什么树,也不认识它们是什么名字的小草,只看见它们中,有大有小,有粗有细,叶片有尖有圆……哦,那些小草长出了黄色的小花,那些小树结出了红色的小果。是不是桑葚,或者是三月泡吧。我不知道,因为它们离我还有一段距离。想象着它酸酸甜甜的味道,不禁流出了口水。
还有那只扇着一双翅膀的黄色小飞虫,她来到我的近前,明明是在跟我示好了。在这远离日月星辰的角落,能够见到如此活泼可爱的小生灵,我的心恍然一颤:是不是上帝特意派她来陪伴我的?我渴望见到外面的世界,我渴望在孤寂里有人陪我说话,看我写字,听我键盘敲响的节奏,还有寄寓于那一线天间的心事……在如此这般的期待中,上帝终于派来了这天使般的小飞虫,她的翅膀有很纯粹的明黄,而她的眼睛那么细小而明亮,她是不是也想将我从孤单中拯救出去呢?她是不是凭她翩飞的身影就能将我拯救出去呢?
她时而飞向外面,时而又飞到我的窗前,这样不知过了多少个来回,偶尔的歇息,似乎是在修复,在调整,在积攒着微小的力量,但她并不停留很久,仿佛一旦停留太久,便会丧失斗志似的。偶一停顿,她又开始振翅飞了起来;而且一次比一次飞得远了。最后,她在飞离我面前时,猛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以为那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眼神,并没有什么深意。可这次离开后,我等待了很久,却再也没见她回来。
我呆想了好一会,不见她的身影,我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孤独再一次袭上心头。恍然间,我悟出了她最后那一眼的含义,那是在告诉我,她不能老是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陪伴我,她要走向更广阔的天地,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世界。
明白了她的暗示后,我释然了:何况是她,我也曾有过要远走高飞的念头,也曾想过去寻一片属于自己的净土。在那片净土里,我会播种希望,实现梦想。如今,梦想远离了,心头的阴霾宛如这天空,阴郁、晦涩,带着沉重的雨雾,很久不曾打开。
是不是也该和她一样,带着梦想重新上路呢?拢了拢鬓角的发丝,我的嘴角开始上扬,而那一线天空,也越来越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