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喧嚣聒噪的场面截然不同,景儿冷漠的注视着面前发生的一切,没有旁人的那份同情,也没有自己的幸灾乐祸,只是平静的像是深秋的湖水一样,深邃的目光里看不到对南宫煜祺的怜悯,也看不到他得到报应的快意。
“冷眼看人人自看啊!”默默观看的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她想起了自己的曾经,自己炼狱般的‘生不如死’。
“舍得死吗?”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喧闹的人群之外传来,顿时,四周安静无声,众人的目光纷纷的转向这个一直被忽略的重要的人物,那就是祺王妃--钟离景儿。
“你?”南宫煜祺忍住疼痛的叫声,努力的抬起头,凌乱的发丝缕缕的顺下了,激荡之中仍旧是充满着狂野,深邃的眼睛里充斥着几丝血迹,显然是挣扎已久的痕迹。
“真的舍得吗?”景儿淡然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还是那么沉稳淡定,态度冰冷,旁人看的是瞠目结舌,这个女人的心是什么做的,自己的丈夫都即将死去了,还是那么的坦然,那样的镇静,就算谣传的‘夫妻不和’是真的,此时也应该适当的掩饰一下自己的内心的,怎么可以表现得如此明显。
“你……说什么?”南宫煜祺的眼神中略有惊讶,现在的自己是有心无力的,他恨不得可以掐住景儿的脖颈,叫她闭嘴,景儿的漠然,在他看来,几乎于讥讽与嘲笑。
“王爷不是真的想死,还有深爱的萧依依啊!”景儿微微屈身,眼神紧逼着南宫煜祺,距离不到一米之远,明美的眼眸中透着无限的纯真与释然,这是她们为数不多的近距离接触,可是环境的压迫足以让人窒息。
“你想殉葬吗?”提起自己深爱的依依,南宫煜祺冷冷的避开景儿奚落的眼神,咬紧牙关,忍住疼痛,狠狠地问。
“你不会死的,因为你不想死啊!”景儿更加逼近了南宫煜祺,仿佛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感觉,众人看着眼前不明了的场景,无不缄默,不敢言语。
“哼!不需要你的同情!”南宫煜祺疼的发白的脸,有些抽搐,病痛的折磨就像是碎心,紧咬的嘴唇,隐隐约约的露初一道道红色的血丝,即便是这样,他不也想在景儿面前表现出痛苦,因为那样的自己看起来是多么的懦弱,哪怕是死,也要死得骄傲。
“我有同情你吗?”景儿微微的扬起嘴角,一个完美的弧度悠起,美的让人无法呼吸,纯洁的使人忘却烦恼。
“滚……”南宫煜祺激动地想赶走景儿,看见那样的笑容,他的心里有种说不明白的怦然心动,此时的病痛似乎都被景儿阳光般的纯美笑容所融化,但是,景儿讥讽的神色却也深深地刻在他受伤的身心上。
“没有值得留恋的吗?真的想死就成全你!”说着,景儿忽地起身,夺下云天还未来得及放进剑鞘的佩剑,直直的指向身边的南宫煜祺,没有丝毫的犹豫。
“景儿?”罗配和南宫智宸发出了异口同声的惊异,欲上前阻止,可是已经晚了一步,其他人也是倒抽一口冷气的看着景儿,如此决绝的祺王妃。
“哼……”看着景儿直逼自己的尖利佩剑,南宫煜祺却是由刚刚的愤怒与镇静,转化为难得的惬意,他悠哉的闭上双眼,好像是一切都得到了释放一样,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带走自己锥心般的疼痛,景儿应该是恨自己的,若是死在仇恨自己的景儿的手里,南宫煜祺很是乐意,这样自己死的也算是安心了。
“南宫煜祺,我怎么能让你如此轻松的死去了呢!”景儿冷笑着,低头,迅速将握在右手中的佩剑横过来,割住自己纤细的左手手腕上,瞬时,一道鲜红的血流,沿着景儿白皙的手臂顺着手指流下来,所有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听见……
“啪……”一声,留有血污的佩剑落地的清脆声。
“嘶……”一声,景儿轻薄的白纱罗裙的撕扯声。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南宫煜祺已经清楚了景儿要做什么,闭上眼睛,不忍心看面前那道深深地伤疤。
“景儿何时说过要救王爷呢?”景儿没有抬头,而是,将刚刚撕下来的白纱纱布紧紧的缠绕在自己受伤的手腕上,看着那纯净的白色,被刺眼的鲜红一点一点的浸透。
“那你……”南宫煜祺低喃着,不懂得景儿到底是什么心思,众人不能理解的不仅仅是景儿此时的做法,更多的是,景儿居然还是处子,那么所谓的‘祺王妃’是怎么回事,谣传的‘红杏出墙’又是怎么回事,那么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没落的宫殿的城墙一样,不堪一击了。
“闭嘴!”景儿无情的回击了南宫煜祺,她的伤口很痛,不想再听到那讨厌的声音,捂住那悻悻的血红,景儿缓缓的垂下手臂,以便于周身的血液能够更加顺畅的流下来。
“景儿……”沉默许久的罗配,终于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境了,她略带哭腔的唤着景儿的名字。
“母后……”南宫智宸拉住罗配,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打扰景儿,罗配回头看着皇上,也没有再说什么。
“应该差不多了!”景儿轻轻的拿下手腕上的‘红纱布’,原本纯色的薄纱,已经见不到一点的白色了,都是血染的颜色,鲜红欲滴的红色液体轻轻的滴落在地面上。
“来……”景儿俯下身体,没有理会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也像是忘记了所有的疼痛与仇恨,认真的将‘红纱布’敷在南宫煜祺的伤口之上,轻柔的动作,麻醉剂一样的使人忘却疼痛。
“……”一股暖暖的气流从心房传出来,流遍了全身,温暖了冰冷的心,也融化了寒冷的身体,南宫煜祺直直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景儿,无言,不知道此时应该说的是什么,是自己惭愧的忏悔,还是衷心的感谢,或是真挚的道歉……
诚然,他欠景儿的,何止是一条命那么简单,已经太多太多了。
“钟离景儿……你走开!”景儿是好心救自己的,但是南宫煜祺此时的心里却是很挣扎的,一方面是救命之恩,另一方面还是自己曾经做过的罪恶之事,景儿深深的伤疤看在他的眼里,触目惊心,仿佛自己的箭伤不再疼痛,痛的是却是心里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