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乳白色的窗帘遗落下点点星光。
我再次睁开眼时,只见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床,枕,被子,窗帘全都是一个颜色乳白色,它不如纯白的刺目,却有一种天然的味道,让人觉得意外的安心,就如母亲的怀抱。这里是那子慢的卧室,我曾经在他客厅喝茶时,有意无意地打量过这间房间,那时觉得那子慢应该是个有洁癖的人,可是有洁癖的人怎么能容忍别人喝同一壶奶茶用同一款杯子,更何况是后来的接触,而现在我居然都睡到人家床上来了,我不禁自嘲地感叹。
正当我幽魂未定时,“咯吱”一声,门开了,我不用抬头,光是听到有力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就知道是谁了。
我悠悠地抬头看向那子慢,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传来嘶哑的声音,由于很久不喝水又是初春的关系,嘴唇皮早已高高翘起,刚刚张了张嘴,夹缝里的嘴唇皮便如枯木被折一般破裂,流出谈谈的血腥味。
他皱了皱峰健的短眉,没说什么,只是抬起苍白的手,慢慢地向我探来,我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他只是不变地探进,不快不慢,不急不缓,然后便是冰冷的触觉在嘴唇上游移着,带着连同把伤口凝结的冰冷,我应该后退的,可是此时我已经忘记了后退,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那子慢蹙眉,感受着手指的冰冷以及伤口的凝结。本该问些什么的,可是一下子便觉得不重要了,不知是不是刚醒来的恍惚。
过了好一会儿,冰冷离我远去,嘴上的疼痛又慢慢回来,理智也随着疼痛回到身体里,他依然冰冷的声音传来:“你睡了很久,该吃饭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并没有像是刻意隐瞒什么的样子,反而是一如既往的坦荡沉稳以及…。。该死的冷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是的,对于他来说一定就像没有发生过一般平常,他一定已经司空见惯了,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已经……冰冷彻骨了。
我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反复几次,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整理好,面色如常地坐在餐桌前,喝着清香扑鼻的粥。说实话我以前很讨厌喝粥,讨厌粥的粘稠,讨厌粥的柔软,讨厌粥的稀疏,可是在一段日子胃病的折磨下,只得放下结实的米饭,拿起勺子喝着稀烂的粥,而后便慢慢习惯,说不上喜欢,只是不得已地习惯。我很平静地把粥喝完,直到我咽下最后一口粥,才听到冰冷彻骨的声音,“你这段时间不必前来,回到家里好好休养。”又是如此命令的话语,明明如此霸道却又……如此温柔,可是我血液里却是真的流淌着反叛的细胞,我讨厌别人的命令。我没有应声,就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静静地喝了一口热水,好让自己得到片刻的温暖。可是他却没有就此而放弃,反而像是哄我这个胡闹的小孩一般,“听话”。“呵”我冷笑一声,我又该听谁的话,我初到这里的不安以及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依然茫然和不知所措令我全身的反叛细胞更迅速地涌向心脏。“我该听谁的话?您又要以“医生”的姿态苦口婆心地劝导我这个不听话的病人了吗?就如以前一样?”我毫不客气地讽刺着,一直以来的忍耐和疑问已经无法继续隐藏在这个冷静的面具之下了。我现在不害怕那子慢发现了,他一直就是知道的不是吗?他只是在装作不知道,一边骗着我这个小丑,一边看着我这个小丑如何被耍的团团转,最后又以这种医者父母心的高雅姿态命令着我这个小丑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