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四人都靠在祠堂门外。祠堂里面的血腥味太重了,让人难以忍受。
“其实圣母祠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慕容决此时已经醒了,四人各自用清水漱了漱口,吃了些干粮。
“食物只够吃两天了。”小凝子没好气的嘀咕着。
“师兄,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我找不到你,心中好害怕。”慕容决坐在慕容净身后,慕容净则是盘膝正身,用心吸收灵气。
慕容净运行一个大周天后,便睁开眼睛,“我在外面。”
在外面?不会被幽魂给吞了吗?
谢逸心中想着,却没有追问。
“进去吧。”他站起身来,压了压脸上的面具,然后走到祠堂门口,缓缓推开了祠堂的门。
十几具尸体还摆在石像前,血腥味依然浓烈。四人将祠堂的窗户都推开,清晨的阳光投射进来,让人心中也亮堂起来。
“权杖十有八九就在下面,但是我们不一定拿得走。”谢逸站在石像身后,他想起涣族巫师说的话,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他们能拿走圣母权杖,就不会留在这里做野人了。”
“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权杖。”小凝子怀疑道。
“下去不就知道了。”慕容决也不多说,他来到圣母石像的后方,一脚踢开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服,眉头却皱了起来。
石像根部的确有一个幽深的洞穴,只是那洞穴太小,只能堪堪容下一个人通过,而且洞穴开口是垂直朝下的。
慕容决将怀中的落花临取出,放出光剑,然后探**中。
“里面是一间密室,好大。”
“我先。”慕容净不由分说,取出光剑,直接跳了进去。
小凝子随后也跳了进去。
“哎呦,这么高!”小凝子摸了摸摔疼的屁股,直叫起来。
慕容决和谢逸随后也跳了下来。
“等下怎么上去?”小凝子突然问道。
“问那怪人。”谢逸嘿嘿一笑,面具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谢逸走到慕容决跟前,取出黑棍问道:“这东西怎么用?”
慕容决眉毛一挑:“你的灵力太弱,无法催动落花临。”
谢逸有些郁闷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从怀中取出一大把黑棍:“亏我半夜把它们都拔出来了,竟然没什么用。”
“有用,给我。”慕容净回过头来,毫不客气的伸出手。
“等你用的时候再给你。”小凝子一把抢过那些黑棍,全部揣到自己的怀里,然后对谢逸一笑,“丑八怪,我替你保管哈。”
慕容净没多说什么,开始查探起周边环境。
这是一个很大的密室,只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四面光溜溜的石壁。
“人呢?”小凝子茫然的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突然有些惶恐。
那怪人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什么声音!”谢逸突然叫了一声,引得其余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向他。
他突然俯下身子,而后直接将身子趴在地上,将耳朵贴在地面。
地底深处似乎传来一阵有规律的轻微震动,竟与他心跳的节拍十分一致。
小凝子惊疑不定的看着谢逸那张面具,然后眉头一皱,问道:“丑八怪,你是不是鬼上身了吧?”
“你听!”谢逸感觉听得有些不方便,竟然将面具直接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和黑斑的老脸。
三人均微微张口,露出震惊的神色。
“好丑,果然好丑!”慕容决与慕容净对视一眼,各自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内容。
小凝子想着自己和这丑八怪相处了这么长日子,对方竟然已经丑到这种地步了,想想都不敢再有回忆了。
谢逸不但听到了地底诡异的震动声响,而且那声响的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引得自己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他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喉咙了,冷汗遍布全身,于是立马盘膝坐起来,运起润骨心法,希望可以减缓心跳。
小凝子看着满脸痛苦的丑八怪,心中挣扎片刻,便咬牙走上前去,拿手背贴到对方布满皱纹的额头。
一股滚烫的热量传了过来。
“果然是发烧了!”小凝子眉头皱了起来,然后转眼看向身后两人。
慕容净没有理会小凝子,他举起光剑继续观察起周边的环境。
慕容决则有些尴尬的对小凝子笑笑,然后走上前去想看看谢逸的情况。
正在此时,谢逸猛然睁开双眼,仰天长啸。
“啊……”
他那一声长啸本来是清脆嘶哑的少年声音,渐渐的竟然浑厚起来,到最后居然像一头远古凶兽,低沉而又压抑,让旁边的三人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谢逸仰头倒了下去,那啸声却一直有回声在暗室中回荡,四周的石壁上零星的石片簌簌落下。
“嘿……哎呦……”一声轻微的痛呼从身后传来,三人一回头,只见那怪人从上方的入口处摔了下来。
慕容决持剑上前,怒喝道:“你躲哪去了?”
“别动手,我一直都在祠堂里啊,刚才看你们进来,才躲到圣母头顶上去了。”
“你一直在外面?”慕容决怀疑地盯着他,“你怎么不进来躲?”
“你当我傻啊,这个密室就这么大点地方,哪能藏住人。”怪人想要站稳身子,却发现整个密室都在晃动,根本就没办法站稳。
其他人也没功夫理会那邪恶的怪人,齐齐望向谢逸。
谢逸此时浑浑噩噩的,他感觉自己就像要死去一样,但是心脏还是在剧烈的跳动着。
突然,“轰”的一声,他双耳一阵轰鸣,似乎心脏已经跳了出来。
实际情况却是谢逸躺着的地方整个一大片区域陷了下去。
一段段遥远的记忆在脑海中流淌,谢逸记起了在珠崖太守府发生的一切,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只是那种感觉,真的好遥远,遥远到像是前世,就好像他记起的根本不是自己。
他呆呆的望着密室的顶部,幽暗的密室在光剑的照耀下显得很空旷,而实际上这个密室并没有多大。
身为陈郡谢氏直系子孙,因为身具道骨,他被家族寄予厚望。小时候因为家族内部的矛盾而被排挤出去,父亲被贬到珠崖郡当太守,只是身具道骨的他迟早都会被接回族中,掌握大权。
显然有人不愿意看到他回去。
谢逸很快想通了自己落到此种地步的原因,他紧闭双眼,仿佛陷入了噩梦之中无法醒来。
“丑八怪!”
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唤,谢逸睁开双眼,两道泪水自眼角流下。
其实他心中并没有太多伤感的情绪,只是眼泪还是不自觉流下来,或许是身体在哀悼悲伤的往事吧。
“哎,丑八怪,你别哭啊。”小凝子有些慌了,他从来没看到对方哭过。只是当他想跳下去将对方拉上来时,却发现有一道屏障挡住了自己。
就像是鬼府结界挡住巫师一般。
慕容决和慕容净快步走上前去,惊异的看着坑里丑陋的少年。
慕容决伸手在坑的表面抚摸到一层透明的东西,却无法穿透。
“你上来!”他对着谢逸叫到。
谢逸缓缓爬起来,然后平复了一下心情,站起身来。
他现在处在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坑中,坑并不深,谢逸站起来的时候头顶刚好和地面持平。
小凝子将手伸到坑的边缘:“把手伸出来,我拉你。”
谢逸刚被拉上来,那怪人又怪叫一声:“哎呀,原来你这么丑!”
谢逸突然转眼瞪过去,然后好似想起什么,意兴索然的收回眼光,沉默了下来。
慕容决和慕容净面色不善的看着谢逸。
小凝子感觉到谢逸的情绪很低,他便很自觉的站到对方身前,把下巴对着二人,喝道:“看什么看!”
慕容二人未理他。
慕容净对慕容决点了点头,而后两人各自站到椭圆形大坑的两头,然后突然将光剑插在了地面上。
顿时,密室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哇呀呀,你们搞什么?”整个密室只有小凝子愤怒的叫声。
只是他还没叫几句,便张大了嘴巴停了下来。
因为在椭圆大坑的上方,突然凭空出现一柄巨大的金色手杖!
手杖是悬浮在半空中的,它看似浮在大坑上,可感觉它比大坑要大上好几十倍。
这一柄手杖浑身金光闪闪,它的出现,让整个密室变得金碧辉煌。
金色手杖浮在半空缓缓的转动,仿佛在缓缓拨动岁月的轮盘。它散发出淡淡的威压,让人心中产生顶礼膜拜的冲动。
“权杖!”怪人突然双眼变得通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在圣母祠堂呆了四年,吃了四年人肉,他已经不指望走出去了,可是如今却看到了走出去的希望,他怎能不激动。
“怎么取走?”小凝子歪着脑袋,心中很是苦恼。
谢逸也诧异的抬起头来:“难怪巫师大人说要合九巫之力才能取走权杖,这也太大了!”转念他突然又想到,“它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落花临!”慕容净看了谢逸一眼,然后对着小凝子伸出了手。
“干什么?”小凝子一捂胸口,满脸的不高兴。
“我们要取出权杖,要不然我们怎么出去。”慕容决解释道。
“就凭你们俩?”
“我们俩当然不够,不过有了落花隐门的阵脚,就足够了!”
“给他们吧。”谢逸朝小凝子点了点头。
“哼!”小凝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怀中的六根落花临取出,一股脑的扔给慕容净。
“还差一根。”慕容净盯着谢逸那丑陋的面庞,冷冷的说着。
谢逸从怀中取出最后一根落花临,突然摇起头来:“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进入这祠堂究竟是做什么来的。”
慕容决眉头一皱:“现在想通了吗?”
“看到你们这么熟练的使用落花临,我姑且就猜一下。”谢逸眯起了双眼,“其实你们就是落花隐门的弟子,因此对落花临很是了解。而你们此次来圣母祠堂,自然不是取权杖这么简单,怕是另有目的!”
慕容净眼中冷光一闪,浑身气势突然一涨,逼得众人皆退了一步。
“师兄!”慕容决吓了一跳,忙跑过去制止众人发生冲突。
“嘿嘿,这位丑……这位朋友猜得也八九不离十了,但因为门中规矩,一些事我也不好跟大家说明,你们只要知道,我二人进入此地,绝非是为了一己私欲。我师兄脾气不太好,希望大家能体谅!”
“嘿嘿,又没说不给你。”谢逸冷笑一声,将落花临扔了过去。
慕容净接过落花临,转身走向权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