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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章一 寻仙

话不絮叨,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弹指过隙间,千年已过。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九州历经姒夏、殷商、周,后诸侯纷乱,春秋与战国动荡数百年,始皇一统天下,又历汉、魏晋南北。大定元年二月,北周静帝禅让帝位于杨坚,杨坚登基为帝,即隋文帝,建国隋,定都大兴城。文帝在日节俭勤政,对内安抚民心,对外平定南方一脉,天下逐步安定。

这一日,大兴城郊外一小小客栈内,一长发中年高大汉子口若悬河,端的说的是天花乱坠,不少在客栈内饮酒之士都放下桌上美酒,任饭菜凉去来听他讲书。这汉子说的正是修道之事,到兴起处,好家伙,唾星四溅,眉飞色舞。

人生在世,百年时光已是奢侈,然修道之人采天地精华,吸妖兽灵魄,百而过半乃是小事一桩;延年益寿自不必说,更让人艳羡的正是御剑飞行、纵横天地之间。就连三岁小儿也知飞剑过处,就是千军万马也得臣服,更何况若得福缘,修得大道,即可羽化飞仙,位列仙班,与天地齐寿不可说,然长生不老、逍遥快活岂是凡人所能想往?这中年汉子见识也是广大,修道之事于他口中绘声绘色,仿若临人眼前。

“这修道之士,神州各地何止千万;大小门派,何止数百,凡灵气汇聚之地皆有修道之士——但凡有点根性之人,采得一点灵气即有享不尽的好处,延年益寿自不必说,身轻如燕,飞檐走壁唾手可得,若得高人点化,那御剑江湖也是可以想见的。”中年人说道动情处,周边老少皆露出艳羡之色,一小二将中年人身前早已空了的三壶茶满上,他举手之间便饮得干干净净。“想得高人指点,本身得有悟性,其次得看福缘,若得入一门派,一日千里不是奢望。”

“先生,那如三大门派呢?”身旁一顽童说道,想来他也听过不少修道之事。

中年人面上露出赞赏之色:“小儿可塑也,若论天下门派,则昆仑通玄、长白冲虚、崆峒南华乃是当中极品,若入此三门派,苦修数百年,飞升有望!”

飞升有望!周边人倒抽一口凉气,有这等好事!

中年人见身边人露出贪婪之色,哂笑道:“若要飞升,先得有福缘,根性乃千万人不得一人,其次心志坚定,还得得天地造化,周边扶持,历数劫——这不必说,然要悟得大道,乃是亿中之一,便是这三大门派,千年也只寥寥数人。便得一人飞升,门派声望大涨,所留之物千人受益!吾等凡人,这等美事不可享,不可想啊,只求一点福缘,延年益寿即可。”

一席话让周边众人清醒过来,纷纷道是,这时中年人拱拱手,道:“承蒙各位厚爱。”

哈哈一笑,众人纷纷将赏钱放在桌上,中年人摆出仙风道骨之色,将大把铜钱扔进桌上一木盒内,面上带笑。

“话说除却这三仙山福缘之地外,神州各处还有其他福地……”见铜钱逐渐溢满木盒,中年人又饮干三壶茶水,接着唾星四溅。

身边小二摇摇头,接着将茶水装满,转身离开——这些故事这几年他已经听了很多了,不过这中年男人也真是见多识广,十年时光,他说的故事从未重复过。

这小二不知名,唯一可知性陈,似是一大户人家所遗弃之子,后被这中年人收养,成为一跑堂的小厮。

他估摸着有十五六岁,正是成年之岁。

初记事起,陈小二也对修仙之事颇为好感,后掌柜的,正是这中年人大笑道“不过胡扯”,也就渐渐死心了。就算不是胡扯,这修道之事须得福缘,小二乃是一图饱小厮,何来缘分?

掌柜的现在面上仙风道骨,不过小二却明白这厮贪财至极,这些话语也不过是为一点小钱而已。不知为何,这掌柜的所做菜蔬仅有青菜白面馒头可以下肚,其余菜蔬均难以下咽,难吃至极,不过他掌握了一手说书大戏,不少年轻好事者都自备酒水菜蔬前来听书。中年人对陈小二也是爱理不理,高兴时给他两枚赏钱买酒喝,不高兴时也是骂声不断。不过,从来没有让少年饿过。

少年也是知足,他现在最大之愿便是有一小屋,有酒喝,有饭吃,能平淡过去就行了。不过他每月工钱仅有一串小钱,距离这目标还是有些遥远。

每每听到少年这愿望,掌柜的捧腹大笑,笑着笑着就出眼泪了——“哎呀,我有一手说书能耐,可保酒食无忧,你有何能耐?”

这时少年就会朗声说道:“山间何患无果,就是数九寒冬,野味也是够的。”

对话每每到这便会停下,掌柜的会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接着说书去了。

陈小二回到后堂,听着前堂大笑之声,悄悄摸出一枚青蛋来。这青蛋晶莹剔透,少年喜爱之至,每每独自一人时便会从怀中取出把玩。少年也不知道这青蛋来历,唯一可知的便是自小就在他身边,掌柜的也是甚是好奇——“这青蛋十余年不破,想是一枚灵物,不若我以一串铜钱相换?

一串铜钱对于少年来说是莫大财富,然他每次力拒,从未让掌柜的占到一丝一毫便宜。直至今日,掌柜的也是对这事耿耿于怀。不过除却他之外,陈小二还从未将青蛋于他人眼前展现过。

不知不觉,在小二的把玩中,这一日也如同往常一样在掌柜的胡扯和众人的欢笑声中结束了。少年收起青蛋,叹息一声,在掌柜的呼叫声中无奈地开始收起笤帚和抹布前往前堂开始清理。

这客栈也不大,平日里做说书之所时堪堪容下数十人,而后堂之处也只有五间客房,不过少年这几年也没见过几个旅客来此住店——想是环境太差了。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当少年将客房扫理一边,前堂净水泼洒之后,已是累得浑身酸疼,这时掌柜的已经躺在长椅上鼾声大作了。

陈小二摇摇头,轻轻点了点他的脑袋,后者忽地醒来,一见是手下小厮,哈欠一声:“清理罢了,那就去睡觉吧,记得给财神上香,只有财神保佑,吾等才能衣食无忧……”

“这个,掌柜,衣食无忧应该拜灶神吧。”陈小二说道。

“你懂什么,拜神只是形式,只要有神仙愿意搭理你,无论是灶神还是财神,都可以让你衣食无忧,飞黄腾达。”掌柜的面不改色,口齿清晰。

“那关二爷呢?”陈小二又问道。

“拜,拜,拜!出门在外,关二爷怎么能够不拜!”

说话间,噗噗噗三声,显然是有人敲外堂之门,掌柜的顿时喜上眉梢:“有住店的了,快去招呼。”

这也难怪,这一个月来没有一个住店的,天天说书也不是个办法。

陈小二耸耸肩,打开大门,还未等到他说话,掌柜的肥胖的身体飞一般地来到门口,满面堆笑:“请问三位需要什么,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这来的三人衣着简单,但举止之间傲慢得体,衣边的金线显示出并不是常人,为首两人倒不足奇,显然是官人便装出城,最后一老者却是仙风道骨,面容圆润,双目如电,一看便不是凡人,他手执一拂尘,想来是一道士。

一枚银锭扔给掌柜的,后者双手捧过,险些跌了一跤:“小店这儿房间虽少,不过都是干净的……”

老道眉头微微一皱:“不必,我们先坐一会,客房待会我们自去,你们两位先退下吧。”

掌柜的满口称是,拖曳着盯着老道的少年向后面走去:“客观自便,我们这就退去。陈小二,还不快走!”

少年可不想就这么走了,不过在掌柜的大力拉扯下,也只得离开了,他隐隐觉得,这道士正是掌柜的所说的修道之士。

陈小二并没有猜错,这道士正是近几年崛起的青苒宗三大真人之一大罗真人,青苒宗这几年扶摇而上,也多亏了大罗真人修为大进,一日千里。他哼了一声,不等身前两人发话,顾自坐下。

两位官人并不因此尴尬,他们反而满面堆笑:“委屈了真人,来到这种凡俗之地。”

的确,大罗真人贵为一派真人,修道已有数十年,点石成金,御剑飞行对他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他又哼了一声,面上逐渐严肃:“若不是为了那桩事,我岂会瞒着众人来此;若又不是宇文大人平日对我礼遇有加,我也不会带你们过来。”

两人口中称是,宇文这二字,幸好掌柜的已经入了后堂,不然他一定会跪倒在地——当今朝廷,提及宇文大人,除却文帝,谁人不得跪下!

不过这两人对大罗真人却是无比敬畏,的确,凡间俗人,无论权柄如何,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全是废物,俗物何能与大道相提并论!

性宇文的中年男人咳嗽一声:“真人,那谪仙……”

大罗真人闭目养神:“我耗尽心血,才探得一二,得知那谪仙须得从此方经过。为求福缘,所以在此等待,若能得谪仙青睐,不但青苒宗与三大宗平起平坐,我等弟子也可享受福茚,尔等若得谪仙但凡一句话,则大事可成!”

两人顿时喜上眉梢:“那……”

一声大笑不知从何传来:“真是可笑啊,小小一个青苒宗,能够容下谪仙,真是可笑……”

大罗真人听此声音,冷声道:“青木先生,你怎知此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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