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慧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坐在书桌旁写着这么些虚假又虚伪的文字,我以为自她与我分道扬镳之后,我们从此天涯两隔,再也不会联络了。那一段分手的那一段时间里头,我整日泡在酒吧,喝着些可以麻醉人的情感,可以要人性命的酒精毒药。可能是我怕死,自我醉酒倒在床上晕厥了三天之后,我再也没有喝过酒,没进过酒吧。
那一段时间以来,我都以为许慧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她不该舍弃我们五年的感情,而决绝的选择与我天涯相隔,分道扬镳,远去英国。
我是懂她的,如果不是我把她放心窝里头,我又如何会肝肠寸断,弄的这般相思愁苦。
拒绝了酒精之后,我选择了文字。
选择写了一些麻木不仁的文字,把许慧写进这飘渺的无言却又如此深刻的文字里头,而她的狠心和无所谓的态度,却是让我心疼不已,不能自拔。
所以,她无论是在我心里,抑或是我的文字里头,我都没有给她一个赞美,因为我觉得,既然恨可以无处不在,那为何要瞒着自己,压在心头呢?
久而久之,我们深深的别离,淡淡的遗忘。
可是,我哪里又能预料到命运是如此的矫情,就在我们分手五年纪念日的今天,她居然又给我打电话了!
我们俩分手之后,我并没有把她的手机号码删除,而是永远的存了起来,存她的手机号码?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提醒,以后若是再遇到了这么绝情的女子,可千万不能再掉进她的感情漩涡里头。
我本来以为,她会把我给忘记的。所以,当我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是她的手机号码的时候,我愣了三秒,那三秒,可能是我这一辈子最难熬的时间了。
我做梦都想不到,打来电话的,居然是许慧。
许慧,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
然而,心肠却又那么狠毒,在我的心上千刀万剐之后,带着绝情,远离了我的王国。
只那绝情的一刀,便已经让我疼痛不堪,无法自拔。
可是现在,她又回来了。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像是机关枪上的子弹一样,哒哒的响个不停,直到把我的心给打的千疮百孔。
我的心不知为何,竟然变得激动,恐惧,狂躁,不知言语……
那一刻,我便知道,即使她是毒药,我也离不开了,非得喝下去一杯不可。
我拿过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先是无言了三秒,随后,便是她那可以融化了我心田的清脆嗓音。
“嘿,叶子,我回来了,我现在在上海虹桥机场呢,要不,你过来接我吧?”
她说完话,哈哈一笑,似是我们现在依然是可以成双入对,鸳鸯戏水的情侣一样。
“恩,你等着我,我就过去。”
我答应的很爽快,脑海里头没有任何犹豫。纵使我知道,这个女人曾经把我伤的那么伤,把我的心割的那么断。纵使我知道,她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女人了。
“恩,那你快点来呀,这里很热,我都快被嗮化了,你要是再来晚一点,我可就变成一团空气了。”她笑笑,然后很满意的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没有再想些别的,我放下手里的一切,然后从衣柜里头把我的衣服拿出来,白衬衫,黑色领带,金黄色的地摊上三十块钱买的假冒的瑞士手表。
那一刻,我并没有想自己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曾经伤了我那么深的女人做着一切不计后果,又注定是一场以痛苦为结束的事情。
对着镜子把领带打好,头发上抹了些啫喱膏,把头发弄的硬挺些,尽量希望头发不会那么乱蓬蓬的,好尽量使她不让她观察出来我的日子过的并不是那么的宽松和惬意。
出了门,刚把门关上,就看到了自己的那辆五年前买的捷安特牌自行车。
这辆捷安特牌自行车,还是五年前我和许慧没有分手的时候买的,我还深刻的记得,那些年头,她每天早上出去上班的时候,都会让我骑着这辆捷安特,载着她,穿过一段种满了薰衣草的庄园。
庄园是个法国人开的,听说是个法国老太太,不过那老太太到底是谁?我也从来没有打听过,虽是曾经路上偶尔遇见过几回,也便和其他人一样,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匆匆别过,无一言一语。
从此天涯两隔,互不交集。
但是,我却是感谢她的,因为她的那些薰衣草,却是让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却和深深感怀的回忆。
两年了,我都没有再找过工作,我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家里头写着自以为很了不起的小说剧本,然后又信心满满的寄往各大杂志公司和影视公司。
然后,继续整天窝在家里头,幻想着有一天,会有哪一家杂志社发表了我的文章,然后,又很幸运的被哪个大导演或者影视公司挑中,选中了我的作品拍成了影视剧,从此我一发不可收拾,金钱,名誉,荣耀,都纷纷席卷而来,砸在了我的身上。
我以为,自那以后,我就可以走上了人生的巅峰,开着香车宝马,迎娶白富美。从此,人生一路扶摇直上,幸幸福福,安逸到老。
可是,所有的投稿都石沉大海,人间蒸发了。
还好,有些杂志社可能鉴于我脸皮太厚,或者孜孜不倦,宁死不休的精神,终于发表了我的文章,挣取了一点稿费,艰难度日。
正是由于生活拮据,所以我一般都窝在家里,很少出门,因为只要一出门,就得花钱,而我又不舍的花钱,甚至,都不愿骑这辆功成身退,功德无量的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