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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苍蝇破疑案(6)

等他喘着粗气从山上赶到水潭时,发现一个穿着华美衣衫的美女正拿着一个崭新的药锄坐在水边发呆。那美女正是纪芬扮的,纪芬听说他的药锄掉水里了,就高兴地说:“我刚从水里捞到了一个药锄,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月老说,今天我可以在这个水潭里找到一个药锄,药锄的主人就是我未来的夫婿。”说到这里,她冲着聂缉椝飞了个媚眼,又甜甜地笑着说:“莫非这个药锄是您的?”那个媚眼象电一样击穿了聂缉椝久闭的爱情心扉,他呆呆地望着曾纪芬,一动也不动。纪芬又脆声声地问了一句:“这是您的药锄吧?”聂缉椝这才从迷乱中解脱出来,他看了看药锄说:“这不是我的,我的药锄很旧的。”听了聂缉椝的话,曾纪芬一脸的失望之色,她心有不甘地问:“你再看一次,我只嫁给这个药锄的主人,其它药锄的主人我是不嫁的。”聂缉椝坚定地摇摇头,再次强调那不是自己的药锄。曾纪芬横了他一眼,只得再次下水把他的旧药锄给找了回来。

曾国藩见聂缉椝如此真诚,见美女而不动心,开心坏了,说他是天底下最实诚之人。捕头李方突然说:“大人,聂缉椝不贪金不爱色,确实不容易。为了保险起见,三天后,让我出个绝招试试他,他要是过了这关,那就是绝对的诚实了。”曾国藩困惑地问:“你还能有啥绝招?”捕头却笑着说:“天机不可泄漏,三天后,还是烦请大人把他的药锄弄到水里来。”

三天后,乘聂缉椝上山采药的功夫,曾国藩又领着人来到了山脚下,他掏出蜂鸟,故技重施,聂缉椝的药锄又掉到了水潭里。

过了约有半小时的功夫,聂缉椝又气喘吁吁地从山上跑了下来。焦急地围着水潭转圈:“我的药锄又掉到水里了,谁帮我捞出来啊。”正在这时,突听水花一响,一个满头是血的虬髦汉子从水里冒了出来,正是捕头李方装扮的。他一边奋力往岸边游一边凄厉地大叫着:“哪个孬孙的锄头砸住了我的脑袋,我的脑浆都被砸出来了,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饶他……”等他拼命游到岸边后,两腿一蹬,就不会动了。聂缉椝用手一探,汉子已经气息全无了。再仔细一看,汉子的脑袋上镶嵌的正是自己的旧锄头,聂缉椝的头“嗡”地一声大了,吓得一屁股蹲在了地上。这时,一帮衙役适时地出现了,指着那个带血的药锄说:“聂缉椝,那是你的药锄吗?”聂缉椝先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想到如果招认,等于犯了杀人大罪,自己的老父老母往后可依靠何人?想到这里,他立刻把脑袋摇得像货郎鼓一样,语无伦次地说:“各们官爷,这药锄不,不是……我的……”说完,转身就跑。

望着远去的聂缉椝,纪芬满脸的失望之色,曾国藩感慨地说:“看来判断一个人到底诚不诚,不能光用金钱和美女,还要把他放在生死关头,这才是验人品的绝招。”

刚说到这里,那个聂缉椝又回来了,见了众人磕头如捣蒜:“对不起,刚才我鬼迷心窍,竟然说谎了,那个药锄确实是我的,我在山上采药时,不小心掉下来了,不是故意的。”

曾国藩哈哈大笑起来:“人非圣贤,孰能无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当场把女儿纪芬许配给了聂缉椝。

后来,由于曾国藩生病了,曾纪芬的婚事被一拖再拖,直到光绪元年,曾纪芬二十四岁时,才嫁了过去。

婚后,聂缉椝和曾纪芬恩恩爱爱,相敬如宾。由于聂缉椝忠厚老实,经过多方保荐,当了官,他一步一个脚印,直至浙江巡抚。由于江浙一带比较富裕,便有人在朝中告状,说聂缉椝贪污受贿。曾纪芬立即拿出父亲的遗书劝说丈夫,遗书中说:“……余以做官发财为可耻,以官囊积金遗子孙为可羞。盖子孙若贤,则不靠父辈,亦能自觅衣食;子孙若不贤,则多积一钱,必将多造一孽……”聂缉椝深以为然,随辞官回乡,归隐山林。

红娘子破案记

大家都知道闯王李自成手下有个色艺双全的奇女子,那就是名震天下的红娘子,可大家知道红娘子刚出道时在桐邱县当捕快的事吗?

明崇祯十三年,桐邱县发生了百年不遇的旱灾,百姓们挖草根、啃树皮,还是饿死了不少人。知县胡不知紧急向朝庭上了奏折,希望可以开仓放粮,帮助饥民度过灾荒。谁知,开仓放粮的消息还没等来,县衙却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库银失窃案。知县胡不知大怒,把捕头花荣和衙役们都重责了八十大板,要不是还需要他们保护县衙,早就让他们卷着铺盖滚蛋了。

看起来指望这群酒囔饭袋保护国库是不太现实了,胡县令就在城外贴了一张告示,招聘能人捉拿盗银贼,凡能捉住盗匪者赏白银千两。

告示贴出了半个月,无人敢揭,库银仍在继续丢失,胡知县几乎气得吐血。花捕头和众衙役的屁股是猴子的屁股天天红,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更难抓住窃贼了。

正当胡知县绝望之际,有衙役禀报有人来揭榜了。胡知县大喜,连忙让请上堂来。一看揭榜的人竟是个十七八的大姑娘,大眼睛,长睫毛,穿一身粉红色的衣裙,红腰带紧衬着她纤细的腰身,看上去十分灵秀迷人,还带着一只银丝小白猴。见是一个女人揭榜,胡知县心里老大不高兴,心说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本事,别是来骗银子的吧!他一拍惊堂木,没好气地说:“你一个大姑娘来凑什么热闹?会捉什么贼?还是回家做女工去吧。”那姑娘微微一笑说:“大人,你的目的是捉盗匪,你管我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要我能捉住盗贼就行。”胡知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恼怒地指着堂上的衙役说:“这四个捕快,你只要打赢一个,就算通过初审。”

捕快王二首先上场,别看他长得獐头鼠目,精瘦精瘦的,两手却可以捏碎核桃。最善长的是轻功,飞檐走壁不在话下。他一见揭榜的是个大姑娘,以为好欺负,就想博个头功。没想到看走了眼,上场刚一拉架子,就被姑娘一个扫堂腿,摔了个嘴啃泥。

胡知县大骂他没用,又准备让捕快张三上场。姑娘笑着说:“干脆让他们四个一起上吧。”四个衙役见小姑娘如此看不起他们,气得冒火,抡起水火棍就往姑娘身上打。姑娘也不招架,只是用闪躲腾挪步法,在棍丛中翻来闪去,象穿花蝴蝶般,那只小白猴蹲在姑娘肩上眦牙咧嘴,乐不可支。几个回合下来,四名衙役累得汗流浃背,筋疲力尽。最后,姑娘没动一根手指头,四个衙役已累得自动趴在地上喘大气了。

胡知县心里一懔,知道遇见了高人。他喝退众衙役,连声称赞姑娘好本事。他详细地问了姑娘的来历,这才知道姑娘叫红娘子,是独臂神尼的弟子。此番奉师命下山,是要行侠仗义、为国出力。今天路过这儿,见有人偷盗国家库银,心中气愤,就揭榜过来了。

胡知县早听说过独臂神尼的大名,见红娘子是她的亲传弟子,不由肃然起敬。但他还是对姑娘能否捉住盗贼持怀疑态度,就让红娘子找花捕头去领“赏银”。

所谓的领赏银其实是另一场比武。只见场子中央放着两个二十五两的大元宝。场边立着一个二十四、五岁,手持一条百节银坏软镖的汉子——正是本县的捕头花荣。

红娘子好无惧色,冲花捕头一抱拳,便脚尖点地,旋风般地跃到场子正中,直接伸手去捡左边那锭银元。

花捕头使了一招“叶里藏花”,从腋下飞出软镖,向红娘子左眼射来。红娘子左手一抬,“当”的一声,元宝腰中的凹窝正好挡住镖头。

花捕头又佩服又恼火,紧接着使出一招“黑蟒出洞”,软镖从胯下直取红娘子右眼。红娘子用右手抓起另一锭银元,手腕一抬又挡住了飞镖,说了声:“我去也!”就飞出了场子外边,把手中的元宝赏给了围观的穷苦百姓。

花捕头比武输给了红娘子,又羞又恨,蹲在练功房里生闷气。胡知县走来,眯着眼阴笑着说:“花捕头既然输掉了这场比武,这个捕头的位置再干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花荣哪能受得了这个气,涨红着脸说:“大人不用担心,俺不中用,离开贵县就是。”说罢,一咬牙,把五寸长、七分厚的镖头咬作两段,一跺脚走了。

红娘子当上了捕头,她用心守护着库银。一连三天都没见盗贼的动静。第四天晚上,红娘子又悄悄躲在银库附近观察。三更过去了,依然没有动静。

忽然,一条黑影“嗖”的一声蹿上银库的屋脊。盗银飞贼果然来了!红娘子立刻紧张起来,悄悄地把宝剑抽在手里。正准备上前捉拿,却见东南角又跃上一条黑影。红娘子认出是捕快王二,他要干什么呢?

那飞贼没等王二站稳,便从手中撒出一股白雾,王二急忙躲开,等他拔出刀时,飞贼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红娘子跟着跳上屋脊,问王二被贼伤着了没有?王二笑笑说,没事,没事!就飞身跃下,眨眼之间就不见了。

看来飞贼今夜不会再来了。为了预防万一,红娘子还是把银丝白玉猴留在银库看守,自己回房休息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红娘子突然听见猴子的尖叫声,急忙穿衣上房一看,只见一条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远方。而银丝白玉猴则被人重伤在地。这可是师父赐给自己的心爱之物呀,红娘子心痛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她急忙抱起小猴,却发现小猴子手心里紧紧地握着一物,却是一个女人戴的耳坠。

红娘子把东西藏在怀里,抱着小猴去找大夫去了。经过一番急救,小猴子终于苏醒过来。大夫说最少得休养一月。没了猴子守夜,红娘子只好自己亲自上阵。她想,盗贼肯定以为我在用心照顾猴子,今夜我偏给他来个伏击。不出所料,三更刚过,那贼就来了,还用黑布蒙着面。等他背着赃物从库房出来时,红娘子跳出来厉声喝道:“哪里走!”,飞贼先是一惊,很快就镇定下来,他把赃物一丢,两臂一抡,从腰中抽出大刀,挂着风声就奔红娘子过来了。红娘子见他来势汹汹,退后两步抽出宝剑。没想到那贼子用的是“以进为退”战术,红娘子刚一退后,他就飞身上房逃走了。红娘子哪里肯舍,把气一提,直追上去,当追至一座四合大院时,那贼突然不见了。红娘子看了看门上的字,原来这正是县太爷的家。

要不要进去呢?红娘子正在犹疑,宅门突然打开,跌跌撞撞地奔出一条黑影,正是那个蒙面贼。红娘子正想动手抓他,没想到他却一头栽倒在地死了。红娘子揭下他脸上的黑布,这人却是捕快王二。

这时,从官宅内走出一个丫环来,红娘子认得她是胡知县身边的小青。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指着王二的尸体骂道:“原来他是卧底的贼子,怪不得失银案老破不了,真是死有余辜!”

红娘子仔细观察了小青一下,就问有没有惊吓到县太爷,小青笑着说:“没有,太爷早就休息了,红捕头尽职尽守,明天我一定禀报太爷给你奖赏。”

红娘子回到家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想不透从猴子的手中明明拿到的是女人用的耳环,按理来说,盗贼应该是个女人才对,没想到却是王二。难道盗贼不是一个人?

自从王二这个窃贼死了以后,银库平静多了,再没有丢失过东西。红娘子仍然不敢大意,这时小白猴的伤也好了。红娘子仍然让它守夜,她自己则在房中守着,困极了就坐在椅子上打个盹。

这天晚上,红娘子正坐在椅子上打盹,隐隐约约听见身后有响动。她没有回头,只用双眼瞄着面前的菱花镜,只见身后五六尺远的地板,被掀开一个洞口,从里面钻出一个瘦削的蒙面人,很像个女人。红娘子仍然坐着不动。那蒙面客四肢贴地,爬到红娘子背后,抄起鬼头大刀,一溜寒光奔向红娘子双足。红娘子丹田气一提,身子腾空而起,那刀没削着红娘子双足,倒把椅子的四脚齐齐削断了。红娘子不等他把刀收回,顺势一剑,“当啷”一声,那把鬼头大刀被砍为两截。

蒙面刺客慌忙把半截断刀向红娘子掷去,红娘子把头一偏,那刀从面前掠过,直直地扎在门上。蒙面人趁机一个“鲤鱼跃龙门”从窗口穿了出去。红娘子也不追赶,只拔下头上的玉簪朝他掷去,凭她的功夫,那支玉簪是不会落空了。

那贼子“哎呀”一声没命地逃走了,闻声起来的小白猴急忙追了上去,眼看快要追上了,却被那贼人回头一镖,正打在小白猴的大腿上,小白猴睁睁地看着贼人逃跑了,急得吱吱直叫。红娘子过来抱起小白猴安慰它说:“不用急,那贼子也中了我的玉簪,明天请县太爷搜索全城,定能抓到盗贼。”

第二天一早,红娘子就求见知县胡不知,想请他派兵搜查全城,找出盗银贼。不料丫环传出话来:“太爷昨夜打了一宿麻将,刚躺下,让你明天再来。”

红娘子见太爷不见她,不由着急起来。这时,忽然一彪人马,簇拥着一顶八抬大轿缓缓而来。原来是桐邱县连续发生库银被盗案,朝庭专门派来了巡抚。

红娘子大喜,这下县太爷可得起床了吧。果不其然,一分钟不到,知县胡不知就歪戴着帽子匆匆忙忙地跑来了。巡抚大人在堂上坐定,张口就问“库银失窃一案办得怎么样了?”胡知县垂手弓身编出一番话来:“在下现已查明,作案者乃是本县的捕快王二,此贼已被杀死了。”

红娘子再也忍不住了,上前说道:“捕快王二只是一个小贼,据我所知,更大的窃贼还没伏法。昨夜我曾和她交过手,并用玉簪伤了她,大人只须下令搜索全城,即可找到此人。”刚说到这里,她身上的小白猴突然朝知县胡不知扑去,一把抓掉了胡知县的顶戴花翎。红娘子正要喝斥住小白猴,却突然看到胡知县左鬓上有个伤口,正是被玉簪划伤的痕迹,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个县令还扎有耳朵眼儿。红娘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盗银贼就是女扮男装的胡知县,怪不得三班衙役束手无策,抓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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