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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木字印记传奇(9)

王小二战战兢兢地说:“这把锤的确是我新做的,我的旧锤丢了。”

纪晓岚举起手中那柄带血的锤子问:“这个锤子可是你的?”

王小二抬头一看,欣喜地说:“正是小人的,大人从哪里找到的?”

纪晓岚说:“这就是杀死张进财的凶器,这锤子既然是你的,你还敢抵赖吗?还不从实招来!”

王小二大呼冤枉,一口咬定自己的锤子丢了,这肯定是有人嫁祸给自己的。

丁知县也站起来说:“纪大人,张进财死时面目灰黑,皮焦肉绽,分明是被雷击而死的,你可千万别冤枉了好百姓啊。”

纪晓岚听丁知县这么说,又见王小二哭天喊地情景,心内一动,莫非自己真的冤枉他了?人命关天,自己还是谨慎些好。他吩咐仵作和三班衙役跟着吴嫂去开棺验尸,然后就带着王小二跟丁知县回县衙了。

刚回到县衙,王小二的老婆就哭着找来了,说她家的锤子她卖给货郎孙七了。原来王小二家的锤子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很有些年头了。孙七觉得那像个古董,就出高价买走了锤子,王小二的老婆拿到钱就买了胭脂和口红,怕王小二知道了打她,她就没告诉王小二锤子的事。

提起这个孙七,扶沟县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小子吃喝嫖赌,坑拿拐骗啥都干,也不知道已经几“进宫”了。他老婆跟他离了婚,爹娘也活活地被他气死了。这几年不知怎么的,突然不干那些坏事了,而是弄了个货郎挑子,四处游乡吆喝着去卖。有人说他改好了,有人说他是在踩盘子,准备做大案哩。

这时,验尸的仵作回来了,说张进财先是被人用锤子杀死,立在树下又被雷击了一次。因而才面目灰黑,全身发焦。

纪晓岗立即让衙役抓来了货郎孙七,孙七也大声叫屈,说自己没有杀人。纪晓岚问他锤子为什么会掉在怪树下?孙七想了想说,他走街串巷地做生意,那天他曾到丁财主家做生意,走到怪树下时,不小心跌了一跤,可能锤子是那时候失落的。

纪晓岚见他说得也在理,正在踌躇之际,一个衙役拿着一个钱袋子跑了过来,说这是在孙七家的厨房里搜到的,我让吴氏看了,这正是张进财用的钱袋,因为常年做药材生意,钱袋子上还留有一股好闻的麝香味。孙七一听,顿时面如死灰。但他还不死心,叫嚣着说,这是有人在陷害他。

纪晓岚见凶器、赃物俱在,这小子还在抵赖。不由得火起,他大喝一声说:“孙七,不动大刑,量你不招,来呀,给我重打五十大板。”

三班衙役都讨厌这个小子,都使足了劲来打。五十大板还没打下来,孙七就支不住了,狂喊着说:“我招,我招。”

纪晓岚停止用刑,孙七交待了自己杀人的经过。他说自己白天到丁财主家做生意是踩盘子,半夜时分,他又来到了怪树之下,想等大家都睡熟后下手偷东西。恰好看到张进财过来取银子,就起了歹心,偷偷地在后面给了他一锤子,然后抢过钱袋跑了,跑到一处荒废的地窑时,把那把带血的锤子扔了进去。

纪晓岚问他那五百两银子哪去了,孙七吱吱唔唔地一会说花了,一会说还赌债了,一会又说丢了。纪晓岚就让他画了押,暂时收在了南监。

回到后堂,纪晓岚又夜读案卷,这是他多年养成的好习惯,越是人命大案,他越是慎重,决不能错杀好人。他越想越觉得孙七杀人疑点甚多,黑夜之中,孙七怎么会知道张进财身上有银子呢?那500两银子到底弄到哪去了?

竖日,纪晓岚亲自来到吴氏家中查访案情,问张进财回来那一天都有谁来过。吴氏想了想说,那天下着大雨,没啥人来,就表兄一人来过。

纪晓岚没有言语,他在吴氏的家中转了一圈,在堂屋的供桌下面发现了一锭银子。就问这是谁的银两,吴氏仔细看过后,说好像是表兄莫五良的。丈夫回来那天,表兄正好前来串亲戚,还要给我一锭银子,我没有要,好像就是这锭。纪晓岚双眼一亮,他急急地问:“那你表兄可曾见到你丈夫?”

吴氏摇了摇头说:“没有,在我丈夫回来之前,表兄就告辞走了。你不用怀疑表兄,他是个好人,这五年来,多亏他的帮衬,我才能捱到今日。”

纪晓岚笑了笑,没有言语,只问了问莫五良的住址就告辞走了。

一周后,扶沟县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孙七认罪伏法的布告,此案已上报刑部,只等秋后处斩了。

莫五良得知这个消息非常高兴,就跑到丽春院找小桃红。小桃红非常喜欢他,让莫五良给她赎身。可莫五良哪里看得上小桃红呀,他喜欢的是表妹吴嫂,他找小桃红只是为了发泄一下自己的兽欲罢了。小桃红见他无情无义,气得破口大骂,说早晚有一天要他的好看。

这天晚上,月黑风高,莫五良偷偷地翻墙进了丁财主家,来到那棵怪树下,拿出一把斧头就要砍树。正在这时,突然看到树下蹲着一只雪白的狐狸,狐狸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看着他,莫五亮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他慢慢地趴在地上,缓缓地朝玉狐磕了三个头,等他抬起头时,发现地上多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莫五良好奇地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个小竹签,竹签上面还写着一行会发光的字:本狐明天即将得道,见我面者,即为有缘,可许一愿,必成。

莫五良大喜过望,他趴在地上磕着头说:“玉狐大仙,请保佑弟子和表妹吴嫂永结同心。”

白狐一听,“嗖”就站了起来,莫五良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白狐却是小桃红假扮的,小桃红指着莫五良骂道:“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扮狐仙就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原指望你会许愿娶我,可你却只记得姓吴的贱人。好好好,你既然无情,也别怪我无义。我这就去上衙门告你,说你杀死了张进财。”

莫五良大惊失色,他拉住小桃红说:“且住,你凭什么说我杀死了张进财?”

小桃红冷笑着说:“你在我那里睡觉时,梦中几次呼喊进财大哥饶命,进财大哥饶命,而且还说自己是误杀的,我虽然没本事找出你杀人的证据,可我能提供线索……”说着,转身就要走。

莫五良大骇,他看看四下无人,顿时目露凶光,一把掐住了小桃红的脖子,一边狠狠地掐一边恶狠狠地说:“我让你告,我让你告!”

小桃红被掐得直翻白眼,正在这时,怪树之下突然灯光大亮,纪晓岚领着三班衙役来到了现场。

几个衙役快速奔跑过来,一把扭住了莫五良。纪晓岚威严地看着莫五良说:“莫五良,你是如何杀死张进财的,还不如实招来!”

莫五良转动了一下狡猾的眼珠说:“大人,你别听信这个婊子的馋言,我没有杀进财大哥啊。”

纪晓岚一挥手,一个衙役捧着几锭白银跑了过来。丁知县说:“看看这是什么?这是张进财的500两银子,却在你家搜出来了,你还有何话要讲?”

莫五良狡辩说:“这是我自家的银子,凭什么说是张进财的?”

纪晓岚怒气冲冲地说:“好你个凶徒,死到临头还在狡辩,这些银子上都有药材的味道,张进财是卖药的,所以才会有此味道,难道你也是卖药的吗?况且你在小桃红处留宿时,还说过杀死张进财的梦话,小桃红可以作证,现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抵赖吗?”

莫五良再也无话可说,只得老实交待了自己的杀人经过。

原来莫五良很喜欢漂亮的表妹吴嫂,经常给她送点东西来宠络表妹的心。那天黄昏,他又来找表妹送银两和礼品,没想到表妹不要,还以天色已晚为由赶他回家。他表面上答应回家,暗地里却趁表妹不注意,藏在了供桌下面。准备等到晚上表妹睡熟后,给她来个生米做成熟饭。没想到,他刚藏好,张进财就回来了,夫妻俩见面说不完的情话,张进财还说自己挣了500两银子就放在外面的怪树洞中,莫五良顿时起了贪念。张进财当时就要去取银子,可吴氏却说现在时光还早,怕被人瞧见,不如先吃饭,等三更时分再去取。莫五良就趁他们去厨房用饭的功夫溜到了怪树下,取了银子后,又在树下拾到了一个锤子。他正准备回家,突然见到丁知县鬼鬼崇崇地过来了,莫五良感到奇怪,下这么大的雨,丁知县前来干什么?他急忙趴在了怪树边的石栏杆后,他看到丁知县从身上拿出一把刀,把怪树的树皮割开,然后又在树身上挖了一个小洞,往里面塞了个东西,然后又用透明的小细绳子把那个树皮包了起来,怪树身上顿时又多了一个包。丁知县做好这一切,四下望了一下,就拍着手走了。等丁知县走后,莫五良就拿着锤子朝树上的那个大包上砸了一下,结果竟然从树包里掉出一锭金子来,他又朝另一个包砸了一锤,竟然又从里面掉出一锭金子来。原来这怪树竟是丁知县的藏宝之处啊,它上面的每个包都是一块黄金啊。莫五良高兴得心花怒放,正准备举锤再砸,偏巧遇着张进财放心不下树上的银子,没等到三更就来了,正好撞见,两人开始争夺起来,在争夺的过程中,张进财抢到了一锭黄金,莫五良慌乱之中,也举起锤子打死了张进财。莫五良见出了人命案,吓得六神无主,他看天上电闪雷鸣的,就想了个点子,把张进财靠在大树上,想让雷击中他,造成被雷击死的现场,做完这一切,他又看了看手中的血锤,感到非常害怕,就把它扔进了旁边的地窑中。后来,张进财果然被击中了,丁知县就以雷击结了案。莫五良正暗自得意,没想到吴嫂又告到了钦差大臣那里。纪晓岚要重审此案。莫五良就时刻关注着事态的进展,他见纪晓岚怀疑孙七是罪犯,就把那个钱袋子偷偷地扔进了孙七家,想嫁祸给孙七,以逃避罪责。纪晓岚果然中计,判了孙七。见一切都搞定了,他就想乘着月黑风高夜,来到怪树前取金子,没想到却落入了圈套中。

莫五良说到这里,转头奇怪地问:“大人为何会半夜三更的出现在这怪树之下?”

纪晓岚哈哈大笑着说:“你以为本官是个只拿俸禄不干实事的吃材吗?其实我是故意判孙七有罪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自露马脚,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

原来那日纪晓岚在吴嫂家查到那锭失银后,就怀疑杀害张进财的人是莫五良,于是就派人监视莫五良,从那时起,莫五良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其间,他也发现了莫五良常去找小桃红,他向小桃红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后,小桃红就把莫五良的一言一语全告诉了纪晓岚。纪晓岚就让小桃红找了一只白色的狐狸,故意在怪树下露面,又留下了用磷粉写在竹签上的字,想设法骗出莫五良的口供来。莫五良果然上当了,他见事情败露,就想杀死小桃红,纪晓岚适时而出,一举抓获了莫五良,让这只狡猾的狐狸现了形。

纪晓岚听说这个怪树浑身上下全是金子,还有点不信,派人找来一把锤子,朝怪树身上一砸,果然从里面掉出一块金子来。纪晓岚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这可能是丁知县贪污的钱财。他扭头严厉地问丁知县:“我的丁大老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丁知县见藏金子的事暴露,早吓得晕了过去,裤档下还传出了一股骚臭味儿。

经查,丁知县原来是个大贪官,扶沟县被大雨冲毁的桥梁全是豆腐渣工程,那些包工头为了承包这些工程,给丁知县送了很多银子,丁知县把这些银子全都兑现成黄金,然后偷偷地藏在家里的怪树上。按说这样重要的东西,他应该派专人守护,可他以为派人看护,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再说了,他自己还要深更半夜地来藏金子,要是派人看护,有诸多不便。丁知县原以为这样做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到怪树下面偏偏出了人命案,而且自己偷藏金子的事还让莫五良看到了。结果自己的一片心机都成了稀泥糊墙白费劲了。

解开了怪树之谜,又弄清了张进财的死因,纪晓岚当场宣判,王小二和孙七无罪开释,莫五良和丁知县则被打入了死牢。

看到这一切,吴嫂感叹地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万万想不到平时对我不错的表兄,竟然是个披着人皮的狼!万万没有想到平时清如水明如镜的丁老爷,竟是一个大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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