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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感激一杯温开水(5)

妻子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有些酸酸地说道:“不会是你年轻时哪个红颜知己来找你了吧?”史蒂夫哈哈大笑着看着妻子,也没解释什么。

当天晚上,充满了好奇的史蒂夫来到了吵闹的拳击馆里,他仔细看了看坐在身边的人,却没有一个认识的。正在史蒂夫纳闷的时候,拳击台上的比赛已经开始了。这时,史蒂夫才知道今天是一个选手挑战拳王的比赛。拳王是个健硕的人,而挑战者比拳王还要健壮,并且整整比拳王高了半头。紧张激烈的比赛很快就开始了,史蒂夫也被吸引了进去。

由于坐的离比赛台很近,史蒂夫甚至能听到挑战者拳头带动的虎虎风声。年纪不小的拳王一再退避着,双方的重拳不时地砸在对方结实的肌肉上,响起一声声闷响。比赛激烈地进行着,两人很快都带了伤。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连史蒂夫这个外行都看出来了拳王明显比挑战者更有经验。他巧妙地将挑战者的体力消耗点,然后抓住机会给对手沉重的打击。比赛很快就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拳王瞅准空档,猛地一拳将对方打的头朝下向擂台外摔去。眼看着挑战者就要受到重伤,拳王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抱住了对方的腰,才把他硬拽了回来。

比赛场里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喝彩声,可谁也没想到恼羞成怒的挑战者觉得丢了面子,没当拳王站稳,一拳头就狠狠地落在了拳王脸上。观众响起了一片嘘声,裁判也宣判挑战者犯规失去了比赛资格。这时,挑战者也知道自己的举动过分了,失神地站在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场面发生了——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拳王一边擦去脸上的血迹,一边抱住了挑战者轻声地安慰着。台下的观众们猛地安静了下来,接着人们纷纷站起来,大喊着拳王的名字,为他献上了最热烈的掌声。挑战者的眼睛湿润了,不等裁判宣布,他便将拳王象征胜利的手高高举了起来……

获胜后的拳王并没有立即离开拳击台,而是和观众们讲起了自己的经历:很多年前,一个年轻人背井离乡的来到陌生的大都会来闯荡,举目无亲的他受尽磨难,而且还被人骗走了全部积蓄。对这个社会极度失望的他用身上最后一点钱买了酒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准备狠狠地报复这个让他失望异常的社会。后来,在街道上乱闯的他遇到了一个开车的人,他把对方的鼻子打出了血……

当拳王讲完这个故事之后,台下的史蒂夫也想起了当年那个满脸稚气的青年。“是那个人让我明白了作为一个男人应该选择什么?那就是选择放弃!选择放弃曾经的仇恨!选择放弃痛苦的记忆!选择放弃让伤害继续传递!是他让我明白了如何去做一个男人!”

说完,史蒂夫擦去眼角的血迹,俯下身指着史蒂夫的位置,大声说道:“先生,请接受我迟来的道歉和我深深的敬意!”赛场内所有的目光在一瞬间都集中到了拳王和史蒂夫身上。两个男人站在原地互相望着,忽然,两人的。脸上同时绽放出了快乐的笑容。

那一天的掌声,经久不息。

给妈妈的音乐

那是一个阴冷的天气,街上的行人不多,他凌晨就驾驶着他的那辆洒水车,在小城的街道上忙碌地洒水。如果能早早地将每一条街道都洒完水,中午的时候,他的许多亲朋好友已经约好了十点钟都将聚到他的家中来,因为今天,是他十二岁女儿的生日,他还要到水产品市场上去买鱼买肉,到农贸市场上去买一些青菜,还要赶在十一点之前去蛋糕店,取回他昨天就给女儿订做的生日蛋糕。女儿是很喜欢大蛋糕的,喜欢插上七彩的蜡烛,在烛光摇曳中嘟起她的小嘴唇,轻轻地吹灭那些象征她自己年龄的小蜡烛,当然,客人中会有女儿的几个小同学,她们都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女儿说:“爸,别看你是驾洒水车的,可我知道你其实就是一个环卫工人,我的生日,咱就不去什么大酒店、海鲜楼了,节俭一点,做几个菜,买上一个大蛋糕在家里办就行。”他真为女儿的懂事儿高兴。他想,自己把这最后的几条街道洒完,就骑上车去买菜,去蛋糕店取蛋糕。

他的洒水车有十几种音乐,平常的时候,他会一盘一盘地换磁带,让不同街段上的市民们听到不同旋律的音乐,可今天不同,今天是自己女儿十二岁的生日,他要一路上都放那曲《祝你生日快乐》,他要把女儿生日的快乐洒到这个小城的每一条街上和路上,让整个小城都沉浸在女儿的生日快乐中。要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洒水车司机,能给女儿一个意外之喜的,也许就只有这一点点便利了。

他合着节拍轻哼着《祝你生日快乐》洒到一条街道时,一个小男孩突然拦住了他的洒水车,任凭他怎样示意。那小男孩还是一点都没有让开的意思。那是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衣裳褴褛,一只脚穿着鞋子,而另一只小脚丫赤裸着,小男孩的小脸上浮着一层灰灰的煤灰,只有小小的牙齿和瞳孔闪烁着白色。他放慢了洒水车本来就十分徐缓的车速,隔着驾驶窗的玻璃,再三微笑着让小男孩让开,但小男孩像没有看见似的,只是向他洒水车驶过的那条街道上张望着。这时,街道两旁的行人们都停下了脚步,好奇地望着他的洒水车和那个拦车的小男孩。

他停下车来,但他并没有关上车上的音乐,《祝你生日快乐》的旋律仍然在徐徐地飘荡着,他跳下驾驶舱,快步走到小男孩的身边,他想这个小家伙或许是个聋子,什么都听不见呢。他走到小男孩的身边,弯下腰去,摩着小家伙的脑顶笑眯眯地说:“小家伙,到一边去,叔叔还要洒水呢。”

小男孩看了看他,又朝远处张望了一下,恳求地说:“叔叔,你能再少等一会儿吗?”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小家伙除了脏一点点外,其实还是挺聪颖的。小家伙的头上汗津津的,蒸腾着一缕缕乳雾般的白汽,从额顶蚯蚓般淌下的一丝丝汗痕,在他的小脸上冲出一条条弯弯曲曲的汗痕来。小男孩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叔叔,我已经追着你的洒水车跑了两个街区了。”

“追洒水车干什么呢?”他问还不停喘着粗气的小男孩。小男孩说:“叔叔,洒水车的音乐真好听,是《祝你生日快乐》。”他笑了说:“就是为了追着听音乐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又很快摇摇头说:“是因为让妈妈听的,叔叔你知道吗,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可我又没有什么礼物送给她,我就想送给她这一个音乐,我知道的,许多人过生日都放这一首歌。”小男孩又瞪着他又黑又亮的小眼睛恳求他说:“叔叔,能请你再等一会吗?我想我妈妈马上就赶上来了。”

妈妈的生日,送给妈妈一首《祝你生日快乐》?他望着眼前这个汗津津的小男孩,心颤了一下,一股热热的东西在心里汹涌了上起来。他想起自己还要去买鱼买肉,还要去蛋糕店去取生日蛋糕,但他还是微笑着对期切地望着自己的小男孩说:“小家伙,祝你妈妈生日快乐!”小男孩听出来他答应了,高兴地笑了。

一会儿,他果然看见了一个妇女向这边匆匆跑来,近了的时候,他看见那妇女的衣服也很褴褛,在风中跑着的时候,她身上被风扬起的布片像一面面小旗,那妇女从人行道上挤过来,步履匆匆满脸歉意地向小男孩和他跑过来。他顿然明白了什么,当妇女气吁喘喘地站在他旁边紧紧拉着那个小男孩时,他微笑着对那妇女说:“祝你生日快乐!”

妇女惊愕了,但转瞬就满脸幸福地紧紧搂住那小男孩笑了。他跑向驾驶楼,把音量开得更大些,顿时,满街都是《祝你生日快乐》的幸福旋律。

他走到街边的小商店的公用电话亭边,挂电话告诉妻子说,自己现在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耽误一下,让妻子代他去买菜买蛋糕。商店的老板问:“那小男孩拦你的洒水车干什么?”

他笑了笑说:“小男孩的妈妈过生日,小家伙没有什么礼物,他要送给妈妈这首《祝你生日快乐》。”

“哦?”店老板顿然呆了,但马上跟他热情地说:“太谢谢你了!”似乎那小男孩就像是店老板的孩子。

他又驾上洒水车走的时候,街两边许多卖音响的商店里都飘起了和他的洒水车放的同一首歌《祝你生日快乐》。他的眼湿湿的,他听见,似乎前边的许多地方,都在播放《祝你生日快乐》,仿佛今天整个小城都在祝福生日。女儿今天肯定会接受这一个意外的生日礼物的,这是一件多么让人一生难以忘怀的礼物啊。他想。他的洒水车徐徐向前行驶着,像洒下一注注清凉的水一样,播洒下了一街幸福的《祝你生日快乐》。

他觉得,这是一支全世界最动听、最迷人的旋律。

感激一杯温开水

这是朋友讲的故事。

十来年前,他还在深圳打工,整天帮人家掏下水道,走哪儿,身上都一股下水道的异味,很让人侧目。所以,他一般不到热闹中去。那个城市的繁华和优雅是那个城市的,装不进他兜里一点点,他住工棚,倚墙角吃冷馒头。

一日,天下雨,是深秋的雨。虽说是在深圳,那雨,也带了寒意。他当时已掏好一家酒楼的下水道,雨大,回不了,就倚在酒楼的檐下躲雨,一边掏了怀里的冷馒头吃。

冷。他抱臂,转过脸,隔了酒楼玻璃的窗,望里面蒸腾的热气和温暖。一些人悠闲地在吃饭,他想,若是有一杯热热的茶喝,多好。呵呵。他在心里面笑着对自己摇头,怎么可以那样奢望呢?他看天,只等雨歇,好回他的工棚去。

这时,酒楼的门忽然开了,一位服务员径直走到他跟前,彬彬有礼地对他说,先生,您请进。他愣住了,结巴着说,我,我,不是来吃饭的,我,只是躲会雨。服务员微笑,说,进来吧,外面雨大。朋友拒绝不了那样的微笑,鬼使神差地跟进去了。进去时,他暗地里想,想宰我?没门!我除了身上的破衣裳,什么也没有的。

他被引到一张椅子上坐定,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呢,另一个服务员就端来一杯温开水。先生,请喝水,同样的彬彬有礼。朋友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既来之,则安之。遂毫不客气地端起茶杯,把一杯水喝得干干净净,且把怀里的另一个冷馒头掏出来吃了。服务员又帮他续上温开水,他则接着喝,喝得身上暖暖的,额上渗了细密的汗,舒坦极了。

后来,雨停了,他以为那些服务员会来收钱的,但是没有。他坐等一会,还是没有一个人来问他。刚才喊他进来的服务员正站在大门口送客,他忍不住走过去问,白开水不收钱吗?服务员微笑,先生,我们这儿的白开水是免费的。

那一杯白开水的温暖从此烙在了朋友的记忆里,每每谈到深圳人,朋友的眼里都会升起一片感激的雾来。

朋友后来从深圳回来发展,也开一家酒楼。他定下一条规矩:凡是雨天在他檐前躲雨的人,都要请到店里来坐,并且要给人家倒上一杯温开水。

他酒楼的名声因此而打响,那是朋友没想到的,许多人提到他时都会说,那个老板好啊,下雨天,不管大人小孩,不管城里人乡下人,在他屋前躲雨,他都会请到屋里坐的,并且提供免费的茶水。

仅仅一杯温开水,就温暖了一个人一生的记忆,甚至产生连锁反应。世界的美好,因此而摇曳在一杯温开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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