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的家人立即给桑月老人邮寄了相当丰厚的一笔钱以示感谢。邮递员把从大使馆方面转来的汇款单送到桑月老人手里的时候,她正在采摘莲蓬。桑月老人收到汇款以后,并没有让邮递员走,而是立即在邮递员的帮助下,立即给约瑟夫把约瑟夫的汇款单连同一个新采下的莲蓬回邮了过去,在约瑟夫的汇款单上,桑月老人写下来了这样一句话:你脚下的土地和我脚下的土地都是一颗莲子,我们包裹在同一个莲蓬里……
约瑟夫收到桑月老人莲蓬的时候,眼睛里含满了热泪,透过晶莹的泪光,他仿佛看到了桑月老人家的池塘,池塘里,朵朵莲花卸下红妆,变成了朴素的莲蓬。他转瞬明白,原来莲蓬是卸妆后的莲花,就像桑月老人,是卸妆后的菩萨。
行善是栽一棵无花果
妻子任教的一所小学,看门的是一位老大爷。老大爷和他的孙子相依为命,就住在学校安排给他的一间单身宿舍里。从来没有人看见过孩子父母的身影。
好在学校比较照顾这爷孙俩,学校给老人的工资相比于其他单位看门人的收入要略高一些,勉强能够维持他们的生活。只是老人年龄越来越大了,听力减退,行动迟缓,这难免引来一些怨言。校长却不以为然:那么大年龄了,我们把他辞退了,他们爷孙俩住到哪里?干脆我们好人做到底,为他养老送终算了!
不久,教育局为了加强学校安全保卫工作,要求各所学校的门卫工作必须由保安公司人员担任。这让这所学校的领导犯了难,看起来老人只有卷铺盖走人一条道了。校务会上,老人走与不走成为与会人员最纠结的问题。让老人走,看起来是理所应当的事,但真得辞退了老人,每个人都感觉良心不安。可是让他呆在学校里,干什么呢?白给他工资,等于是施舍啊,恐怕连自尊心很强的老人内心也过不去。
让他负责打扫学校里的垃圾吧!校长的提议一下化解了众人盘踞在眉心上的疙瘩,原本有些昏暗的会议室里瞬间亮堂了起来。大家长舒了一口气,都认为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虽然明知学校的公共卫生是由各班学生分工打扫的,垃圾有环卫工人来拉走。老人要做的其实就是捡拾废纸,顺便可以把废纸卖掉增加一些收入。
老人的孙子恰好和我女儿同班,由于平时营养不良,看起来面黄肌瘦。没有母亲的照顾,人也看着脏兮兮的,衣服破旧,别别扭扭地绑在身上。同学们都想为他“献爱心”,老师却制止了孩子们的行为。老师背着老人的孙子是这样在课堂上讲的:每一个生命都是平等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尊。如果你们想对他献爱心,请把你们穿不着的衣服,用不了的钢笔、作业本送到我这里,由我转交给他的爷爷!最重要的一条是,你们必须保守住这个秘密!谁说出来,就等于玷污了我们的善行。事后,孩子们即使看到老人的孙子上身穿着这个同学的茄克,下身穿着那个同学的裤子,脚上套着另外一个同学的旅游鞋,也没有一个人说出来。这个被爱的光环笼罩的孩子,活得简单、快乐而又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其实,行善就是在栽种一棵无花果,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开花的过程。那些四处炫耀、标榜的善举就像一场大雪,它可能确实润泽了他人,但也给人以沉重的压力和负担。而最恰当的行善,就仿佛是一场夜间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帮助他人的同时,也没有忘记照顾对方的尊严。
荡漾在5号病房的歌声
在智利康塞普西翁市西郊有一座医院,它是震后最早恢复正常运行的医院之一。在医院三楼的5号病房里,住着一位名叫瓦格勃的年轻人。
瓦格勃在地震中受了伤,家里的房子也成了一堆废墟。他的父母都因被从屋顶掉下来的建筑材料砸中而受了重伤,目前住在走廊那头的另一间病房里。
瓦格勃的邻床住着一位精神状态非常不错的年轻人,他的两只脚无法走路,只能躺在病床上,但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身体,成天微笑着,见人就打招呼,还总是喜欢与人开玩笑,整个病房似乎也因此而轻松了不少。
但瓦格勃的心情却糟透了,这天晚上,他又因为担忧而失眠了:父母的身体会康复吗?出院后自己将去哪儿上班?家里的那一堆废墟中虽然还能勉强找出一些生活用品来,但今后住哪儿。
直到天亮,瓦格勃才朦胧睡去,可这时那位睡在邻床的年轻人却醒过来了,他睁开眼睛大声问候大家,然后把头侧向瓦格勃,说:“伙计,天亮了!”
有这么开心吗,你在这次灾难中尝到的苦头还不够吧?瓦格勃正这样想着,那位年轻人又朝瓦格勃抛来一句:“伙计,天亮了,起来聊聊天!”
瓦格勃终于忍不住了,他把脸转向那位年轻人,说:“你很开心吗?地震让多少人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健康甚至是生命!你是在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知道吗?”
那位年轻人听后愣了一下,面带愧疚地说:“真对不起,你能说说你的境况吗?”瓦格勃这才缓了缓口气述说起自己在地震中遭受到的一切,这让一旁的所有人都想起了自己,他们纷纷发出一声声叹息,有的甚至轻轻哭泣了起来,病房里的空气一下子变沉重了!那位年轻人“嗨”地一声打破了悲伤气氛,说:“在这个时候我们为什么不开心一下?外面的救援队还在努力工作,或许我们开心的笑容才是所有人更加愿意看到的!”说完,他轻轻唱歌起了每一位智利人都会唱的《感恩之歌》。
“你太过分了!”瓦格勃坐到轮椅上准备离开病房,在来到门口的时候,一对中年夫妇走了进来在那位年轻人床边坐了下来。
“你当然开心,你看你的父母都很好,可是我的父母都住进了医院,甚至连家都没有了,怎么开心得起来?”瓦格勃这样想着,独自一人在走廊上发呆。不久,那对中年夫妇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瓦格勃仰起头对他们说:“实在抱歉,能叫你们的孩子别那么爱说笑,行吗?他有你们这么安然无恙的父母当然开心,但我实在开心不起来!”
那对中年夫妇愣了一下,接下来他们说的话却完全出乎瓦格勃的意料:原来他们并不是那位年轻人的父母,而是他的邻居,他的父母都已经在地震中离开了人世,他们帮忙把年轻人的父母火化并安葬了,他们来只是为了把他父母安葬的位置告诉他。最让人无法相信的是,医生在前一天晚上曾告诉那位年轻人,他将在今天下午被截掉右脚!临走前,那对夫妇对瓦格勃说:“他刚才对我们说他用笑声和歌声感染了整个病房,但遗憾的是,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走进你的心里,让你也恢复心情!”
原来,年轻人是在强颜欢笑,他把巨大的悲伤和痛苦留在了心底,把微笑展露给大家,希望所有人在经历灾难后,能从内心深处升起更多的乐观精神和更大的战胜灾难的信心和力量!
刹那间,瓦格勃觉得亏欠了年轻人许多许多,他连忙往病房赶去,在那里,此刻传出了更加美好的歌声,只不过已经不再是那位年轻人的独唱了,而是整个病房里的人都在唱!进入病房,瓦格勃和年轻人四目相对,相互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之后,瓦格勃也微微张开嘴巴,跟着大家一起轻轻唱起了那首《感恩之歌》。
太阳渐渐升高,灿烂的阳光照到走廊上,照到病房里。伴着歌声,一切都显得那么温暖而富有生机!
爱的信号灯
2012盛夏。北京。
蝉鸣疯狂,燥热难耐,要是能来场及时雨消暑,该多好呀。7月21日上午,雨丝如愿而飘,及至中午,雨势增大,并弥漫至全城。人们还没从雨中清凉的享受中转过角色来,却发现雨的恼人之处——它雨得太大了,而且下得太久了。
入夜,大雨阻滞下班的人群。人们开始觉得这雨不便之处,远大过清凉之爽,暴雨成灾的消息,在人们口耳目中相传。
刘淑英对这场雨的印象,始于顾客流量。她是北京市房山区韩村河镇东南张村人,在街边开了一家小厨娘餐馆,这雨一下,生意就清淡了下来。雨大让人愁啊。
当晚十点,暴雨一直在下,雨声如鼓,声声让人愁。刘淑英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料想不会再有顾客光临,便关门打烊,家人和店员基本上安顿下来。刘淑英也准备休息,明天餐还要做生意呢。就在这时,一个电话,让她忧心冲冲,急不可待。
电话是村里的崔老师打来的,说店门前岳琉路,往西那块被大水淹了,汽车肯定走不过去。刘淑英接完电话,出来一看,果然,昔日路面一点也看不见了,茫茫一片大水里,快没过膝盖了。她想,汽车要是这样开过去,那多危险呀!因为大水中断了电力,没有路灯照明,情势十分危险。
也没往深处想,刘淑英只是觉得,这么一个乌七抹黑的大雨夜,不能司机把车往大水里开,叫上孙子和女婿去前边看看有没有车会来,有没有人需要帮助。她自己带着女儿和其他几名女店员,站到了马路中间拦车。
一辆过来了,刘淑英不顾危险,带头高喊:“前面危险,车子不能过去!”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大喊,双手不停地在空中划圈,示意司机停车。刘淑英怕过往司机看不见,特意举起一把红伞在雨中挥舞手中的雨。司机见她们一脸焦急,不像使坏,便靠边停了下来。司机停车后,仍心有余悸,忙不迭地感谢刘淑英她们。
成功拦截下第一辆车后,刘淑英心里便有些底了,更坚定了拦车的信心了,二个来小时,被截停的汽车有三四十辆。
遗憾的是,一辆白色小轿车,没有听从她们的劝告,硬闯了过去,再也没有出来……事后,刘淑英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谈及这辆,泪珠夺眶而出。
汽车被拦停后,司乘人员呆在车内仍然危险,刘淑英安排他们到自己的“小厨娘”休息。冷雨将他们个个浇透,这个夏夜,他们冷得浑身打颤。刘淑英尽自己所能,把店里的衣服、被单拿出来,给客人披上,不够了用,桌布、围裙也派上大用场。刘淑英说:“能披的都给他们披上。”
不多时,原本关门的餐馆,大厅、包间,全都坐满了躲雨的人。雨一直下,丝毫没有变小。刘淑英想到给他们吃点热食御寒,让女儿煮一大锅米饭和面条、打了一些鸡蛋汤,端上来,给大家吃。躲雨的人们热乎乎地吃了一顿,心里更是暖融融。有人要买单,刘淑英坚决拒收,钱什么时候都能挣,但发灾难财,是昧了良心呢。她对大家说:“大难当头,一碗水能救活一个人,一碗饭也能救回一个人。大伙吃吧。”
零点之后,雨慢慢变小,在店里躲雨的人陆续离去,凌晨3时50分,最后一位避难者离开。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她自语道:“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就什么都好!”
刘淑英满身疲累,却是那么开心,一家人安然去睡了。
这个雨夜,一柄柄普通的雨伞,一双双普通的手,在路灯失明雨路中,绽放成爱的花瓣,一朵一朵,拦停迷途中的车辆,挽救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这个冷雨夜,手和伞,汇成人世间独有的爱的信号。午夜的人性美,温暖人心。
爱的本能
作为电视台的跑腿记者,我几乎是全天24小时都处在待命状态,随时为突发事件准备外出采访。一天傍晚,刚刚准备吃晚饭,我的手机突然响了,台里接到观众报料:江北路上刚刚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交警和医护人员已经作了相应的处理。
情况是这样的:伤者有三人,一个坐轮椅的男人,大约40岁。一个和男人相当年纪的女人,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因为一辆的士方向突然失灵,撞到了人行道上。致使三人遭到重创,虽然司机没受伤,但他却被眼前的情景吓得面如土色,不知所措,显然是一位新手。三位伤者自出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其中男人的伤势最重,其次是女人,伤势最轻的是那个小女孩。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和交警的现场堪察,当时男人所处的位置正好在路边上,而女人和女孩所处的位置却正对着的士冲过来的方向。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男人的伤势最重呢?并且方向也有很大的变化,出事前,女人和女孩处在的士和男人的中间,出事后,男人则处在的士与女人和女孩的中间。
虽然三人都处在昏迷之中,无法采访。但我们还是可以从这些细节上看出,他们是一家人。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是个高位截瘫者,他的妻子和女儿在傍晚时分推着他出来散步。车子的挡风玻璃上留下的是男人的血和后脑勺上的头发,危难来临时,女人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儿,她一手将女儿抱在了怀中,男人则将妻子和女儿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然后急速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让自己的后背对着疯狂地冲上人行道的的士。在采访的过程中,那位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医护人员表示,她在救助男人的时候,在男人昏迷之前,她听到了男人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还是先去救她们吧,我是男人,我还挺得住……
是的,他是男人,哪怕身患残疾,也是全家人的保护神,他理当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来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这就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的伟大之处。感动之余,我决定提前将稿子写好尽早让它与观众见面。就在我准备将写好的稿子交给电视台播放的时候,医院突然打来电话,说那个女孩已经醒了。虽然小女孩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却一直在说胡话,可能精神上受了刺激。不管怎样,我还是得去见一见这个女孩。好在稿子还没播,如果有新的情况改写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