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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楔子

灰色的苍穹,昏暗的大地,漆黑的巨石漂浮于半空,冰冷侵蚀着一切……

在这片毫无生机的大地上,零零散散的排布着一具具人形的躯体,它们摇摇晃晃的行走着,如同行尸般,漫无目的。

在这种只能听到拖沓脚步声的环境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鬼哭般的嘶吼响起,某处的一具行尸猛然扑向不远处的同类,挥舞着苍白的手爪,无情的将对方的喉咙撕开,俯下身张开嘴,一道森冷黯淡的白光从身下的行尸喉中飞出,被其吸入嘴中,它那苍白的眼珠顿时明亮了几分。

这一幕几乎在一瞬间发生,却如同晴空炸响,嘶吼之声不停响起,行尸们开始自相残杀,撕开对方的喉咙,摄取白光,之前还平静的区域此刻顿时变得沸腾起来。

这时,灰暗的天际突然亮起一道红光,如焰火般照亮整片大地,行尸们不自觉的停止动作,目光痴呆的看向半空中,那是一团燃烧着熊熊烈焰的不明物体,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地面坠落,漂浮于空中的漆黑巨石一旦被其撞到,瞬间便化为齑粉。

“轰!”

火焰来势极猛,眨眼间便已落下,一些行尸不知躲避,一旦被其接触尽皆灰飞烟灭,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天际,尘灰弥漫,待到视野渐至清晰时,地上多了一个十丈巨坑,巨坑中央,是一块通体焦黑的椭圆之物。

因为动静太大,越来越多的行尸听到声音向巨坑汇聚,它们站在巨坑的边缘,只是不停地嘶吼,却没有一个敢下去,不久,一道灰色的身影以远超其他行尸的速度掠来,众行尸见到他貌似非常惧怕,纷纷退让开来。

灰色身影毫不迟疑,几个呼吸间便已停在了巨坑的边缘,这是一张与其他行尸模样完全不一样的面孔,虽然也是十分的苍白,却少了其他行尸的狰狞,眼珠红白交杂,并且眸中还透着智慧的光芒。

望着巨坑中的焦黑之物,再警惕的看看四周,他一时也不敢贸然接近,这时,又是几道速度极快的身影陆续赶了过来,他们的模样都大同小异,又皆是与其他行尸相差甚远,区别最大的便是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

见到他们到来,之前的灰色身影脸上有些慌乱,警惕之色更重了几分,而其他的几道身影看向彼此的目光亦是充满了戒备。他们围绕着巨坑,目露思考之色,却没有一人率先下去,气氛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闷之中。

不过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很久,在他们沉默间,这片区域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凌厉无比的气势,众行尸纷纷匍匐在地,巨坑周围的几道身影也是后退几步,眼深处透着几分恐惧,但更多的却是浓浓的贪婪。

在他们目光所指之处,一道黑色的身影凭空出现,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眸,黑色的长袍,当他出现的一瞬间,这片空间仿佛也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他已经站在了巨坑之中,焦黑之物旁,伸出苍白的手掌,轻轻地落在了上面。

“嗞嗞”

焦黑之物中传来怪异的声响,外层微微裂开一道缝隙,如同就要孵化般,黑色身影一愣,不过却没有将手拿开,在他的手心,一道道微不可查的白光缓缓注入。

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这时,黑色身影看向其中的目光突然一滞,猛地收回手掌,对着焦黑之物底部一拍,双脚同时一踏地面,与之一同飞向半空中,随后消失不见,巨坑周围的几道身影看着他消失的地方,眸中的贪婪之色愈来愈重。

……

悬崖之巅,冰冷的巨石矗立,石台之上,黑色身影带着焦黑之物落下,后者几乎已经完全裂开,将它轻放在地上,他静静地望着,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疑惑。

在焦黑之中,卷缩着一个身体,周身雪白无比,一丝不挂,双臂交叉横在胸前,外形是一个柔弱少女,不过她的下半身却是鱼尾,鳞片碎裂许多,仍有鲜血溢出,双目紧紧闭着,露出半张无比精致的脸颊。

黑色的身影一直这般望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走了过去,伸出手轻轻抚过她柔顺的蓝色长发,却在此时发现她已经是一个死物了,黑色身影犹豫了一下,将她从焦黑之中抱起,轻轻放在地上,露出另一半脸颊。

“如此美丽的东西不应该存在这片肮脏的土地……”

黑色身影嘴唇蠕动,发出一阵嘶哑难听的声音,也不见其有何动作,周身突然白光大盛,三道异常强盛的白色光点自其体内飞出,盘旋在鱼尾少女身体之上,随着光点经过之处,鱼尾上的伤口奇迹般的逐渐愈合,直至完全消失。

修复好这些伤口之后,光点明显已经没有原来那么明亮了,其中一道直接没入鱼尾少女的身体,而另外两道则回到了黑色身影体内,做完这些,黑色身影本就苍白的脸上变得更加苍白了,他坐在地上静静等待着。

良久,少女长长的睫毛微微耸动,缓缓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目光渐渐清晰,她所见的第一件事物是一个黑眸黑发有着苍白脸颊的男子,她看着他,有些惊慌,小嘴微微张开,清脆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

“这是哪里?你是谁?”

黑衣男子直视着那道有些害怕但无比清纯的目光,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里是死域,我便是这里的王!”

“啊!”

少女惊叫出声,俏脸一红,双手急忙抱在胸前,遮挡那对娇羞,冰冷的地面让她有些难受,嘴里呢喃着:

“我好害怕,我要回家……”

“活在死域中的人,最终结果只有死!”黑衣男子的声音十分冰冷,比冰冷的地面还要冷上几分。

闻言少女绝望的埋下了头,没有再说话,这一举动使得黑衣男子流露出一丝讶然之色,似是觉得她的表现实在太过平淡了一些,随即语气一缓,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一丝暖意:

“死域是一个丑恶肮脏的世界,容不下任何美丽的事物,你离开这里吧!”

少女抬起头,目光一亮,带有一丝希冀道:“我……可以走吗?”

“只要有能力,你可以活着去任何地方。”

“……我……”

少女再次低下头,继续陷入沉默,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冰冷了,她双臂紧紧环着身体,却依然感到很冷。

黑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他背负着双手,抬起头望着半空中,似是在自言自语:

“死域,真是一个丑恶肮脏的世界……”

话音未落,几道破风声响起,周围突兀的出现了几道阴森的身影,他们望着眼前的黑衣男子,眸子中布满兴奋与贪婪。

“新任的王果然还不太成熟,竟然耗费大量命源去救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这可不像那个短短百年便猎杀千万命源的死域之王啊!”

“死域前所未有的天才啊,你的命源足够让你存活数万载,今日却给我们机会,难道进化岁月太短,你的智慧还没有达到我们这个层次?”

黑衣男子平静的脸上透着一丝怜悯,他似乎在同情着面前的这群人,冰冷而嘶哑的声音从嘴中传出:

“真是可悲,你们这群废物进化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达到拥有情感的地步,要不是死域之中你们智慧最高,能让我有些乐趣,我早就将你们的命源吞噬了。”

“感谢你让我们存活了这么久,那么今日你便消失在死域之中吧!”

“嗖嗖……”

几道身影瞬间模糊,下一刻便已将黑衣男子包围,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森白的爪印撕裂冰冷的空气,落在了他的身上,穿透而过。

残影消失,黑衣男子出现在十步开外,掌心白光汇聚成团,屈指一弹,光团飞出,在空中划过一条白光轨迹,目标正是几人当中看似实力最弱的一个。

那人眼见光团飞来,惊慌之色一闪即逝,双手前伸并起双掌,本就苍白的手掌变得愈发苍白,最终化为一双纯白玉石之掌,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光团轰在玉石手掌之上,那人后退数步,脸色一阵变幻,虽说有些消耗,毕竟将之接了下来。

其余众人眼见这一击之力也不过如此,不由得信心暴涨,笃定黑衣男子的实力已经减弱不少,便不约而同的发起了最为凌厉的攻击,一时间竟将黑衣男子逼得有些狼狈。

眼前这几人,曾经也不止一次的挑战过他,因此配合也是越来越默契,有几次避无可避的攻击都是逼得他使出了消耗颇大的瞬移,这样下去必败无疑。

一念及此,黑衣男子瞬移到了较远距离,双手同时亮起剧烈白光,掌心上扬,白光被打入半空,化为万千剑刃状虹芒落到地上,形成一座庞大的剑阵,将几人围困在阵内。

“这是他的绝招——冥渊邪剑阵,小心,继续消耗他的命源。”

说话的是一位同样穿着黑袍,但是却将自己的整张脸都蒙住的神秘人,他一开口,众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异议,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剑芒的冲击,再次发起了进攻。

黑衣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手中多了一把白光剑刃,与冲在最前面的那道人影交错而过,继而摊开双手,双掌之间又各自多了三把剑刃,对着第二人冲了过去,速度之快渐渐在背后形成一道道虚影,再次与第二人错身而过,但是并没有结束,他前冲的速度依然在加快。

他每走一步,脚下便亮起一道白光剑刃,随之熄灭,待到最后他的速度几乎接近瞬移,第三人,第四人,第五人,终于,他停了下来,胸膛微微起伏着,身后的五人,眼中充满了不甘与震惊,变成了一具具真正的尸体,一缕缕明亮的白芒从他们的身体飞出,正是命源。

不过黑衣男子并没有动,因为在前方,依旧站着一道身影,是那个蒙着脸的神秘人,从一开始他就未曾真正的出过手,狰狞的笑声从他嘴里传出,状若疯狂:

“都是我的,所有命源都是我的,我才是要踏入那传说中的永恒之门的人,你已经不能阻止我了,以你现在的状态,冥渊邪剑阵最多只能杀五人,哈哈……”

狂笑中黑袍蒙面人已经化为残影奔向五具尸体前,张嘴一吸,顿时将五道命源吸入体内,一边炼化吸收一边兀自狂笑着。

黑衣男子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缓缓走近半鱼少女,望着她那张美丽至极的容颜,微弱的声音从他的嘴中传出:

“百年的孤独,也许我并不是为了追求强大而吞噬命源,而是为了得到能够品尝这份孤独的心,我已经见到了最美丽和最丑恶的东西,永恒于我来说毫无意义……”

少女发现眼前这个黑衣男子的目光之中没有感到害怕,她仿佛看到了一份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悲哀,她突然开始同情他……

“哈哈,只要再将你的命源吞噬,我一定就能踏入永恒之门,哈哈……”

“死!”

黑袍蒙面人周身散发着剧烈白光,衣角无风自动,惨白的手爪枯瘦若骨,狂笑着攻向黑衣男子。

“小心!”

半鱼少女情不自禁的发出声来,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黑衣男子也是蓦地一震,下意识想要躲闪,不过,就在他刚刚挪动脚步的时候,森白的巨爪跨越空间,突然出现在身后,一把扼住了他的咽喉。

“哈哈,看来你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欲望,这便是你所说的拥有情感的结果?正好,将命源交给我吧!”

巨爪渐渐握紧,殷红的鲜血滴落,他没有挣扎,仿佛没有感受到痛苦一般。

“不要啊!”

锐利的声音之中夹杂着些许颤抖,他僵硬的转过头,发觉眼前的少女正望着他,眸子之中有着闪闪的晶莹的东西。

她哭了?是因为害怕,还是……

没有时间再思考,两道纯白的光点已经脱离他的身体,缓缓升向空中,少女闭上眼,任由泪珠落下。

“什么?两道命源!这……这是,你竟然已经修成了冥神死体?哈哈,那我就都要了……”

黑袍蒙面人由震惊化为狂喜,张嘴一吸,一道光点已经被他吸入嘴中,命源太过强大,他也不敢同时吸收,而另一道光点却趁此机会飞速的朝着半鱼少女飞去,停在了她的胸前,泪珠正好滴落在光点之上,少女伸出双手捧住光点,嘴唇微微蠕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嗞嗞”

光点急剧颤抖着,瞬间便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少女嘴角含笑,双手作捧状,一动不动,竟然已经化作了一尊雕塑,再无生命气息。

黑袍蒙面人此刻已盘坐于地,白光内敛,似乎已到了突破的关键时刻,丝毫没有在意光点的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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