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的日子都是在被窝里耗掉的,一天窝在床上十几个小时,一天眨眼之间就过去了。十几年来第一次过没有作业的假期,睢小天反而有点不适应,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都不知道干什么,这样的日子实在无聊,每天半夜都要给魏曌抱怨,每次魏曌说“我去找你?”她就赶忙说“其实每天睡觉也是一种享受”,惹得那边闷哼的笑。每天除去按时给爸爸按摩聊天,最有价值的事就是翻着枕边的《傲慢与偏见》看一两个小时,不时的在心底默默的感慨一下她和魏曌之间真是太顺利了。
过年是件大事,在城里打工的年轻人基本都在年前赶回家里。睢小天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一回来就兴冲冲的来找睢小天,还有模有样的提着东西。
“小天!”睢荷一进院子就喊,大嗓门在街上的人都听的清楚。
睢小天裹在被子里看电视,正看得津津有味,就被这一嗓子把神拉回来了。脸上一喜,快速的套上羽绒服就迎出来。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睢强看着睢小天一身的狼狈相一副果然被我猜中了吧的样子。
一走出房门,看见的三个人,个个打扮的都人模人样,只是脸上的笑不是半年不见的几个二愣子还能有谁?
“说什么呀!”刚踏出门就听见这句话,肯定不是好话,睢小天如是想。
三个人笑的不怀好意,看着许久不见的站在面前乱蓬蓬的头发,没睡醒的表情,衣服穿的乱七八糟,冻得瑟瑟发抖的睢小天,睢乐乐道:“强子说你肯定在家孵蛋!”
睢小天一个暴栗打到睢强头上:“孵你个头!”虽然她确实一直没起床。
半年不见,虽各奔东西,却没有一丝生分。打打闹闹进了房子,睢小天感觉寒气顺着衣口往里钻,一进屋又跳上了床。
“南边的东西你肯定没吃过的!”三人把手上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自找地方随意坐下。
“打扮的人模人样总算是办了件人事。”看到有好吃的睢小天笑的猥琐,脸变得那叫一个快。
几个人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只是除了睢小天他们几个都成绩平平,睢强勉强考上三本没去上,费用太高。一毕业,三人就一起去南方打工,只有睢小天落了单。半天只看到睢小天一个人,睢强问:“叔和婶子不在家?”
“去三叔家了!”睢小天答得很自然。
几个人对睢小天家半年前的变故都看在眼里,心里难受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多陪陪她,多鼓励她。现在看来,她自己已经走出来了。
“一个人在家醉生梦死,日子过得逍遥啊!”睢荷知道她不是一个喜欢宅的人,宁愿在雪地里散步,也不愿在家多待一秒,万万没想到上个大学变化这么大。
睢小天忙着磕瓜子,抬头示意他们看电视里播放的偶像剧,道:“你可以连续感受十几天试试有多逍遥!”
几个人从南方聊到睢小天的学校,不同地域各具风情,都没怎么出过远门。不管有没有意思每个人都听的津津有味。对于未知的东西好的坏的,人们总是充满好奇。
期间睢强问:“是不是很多人都骑马上学?”
“这你都知道?何止骑马,我们还练习射击!”睢小天懒得看他一眼,还煞有介事的伸出手比划着。
这一说原本半心半意听着的人也不由的好奇:“太强悍了,是不是真枪啊?”
“当然,我可是班里的神枪手!”
“那你们班的人也太弱了。”
“天赋异禀知道不?”
“阴险狡诈更适合你,人家那里民风淳朴才让你有机可乘!”
“确实,跟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一起想不聪明都难!”
睢小天终于装不下去,看着眼前几个如此“可爱”的人,仰面躺在床上捧腹大笑。
枯燥的生活在睢荷几个人回来之后终于有些情趣,互相串串门,一起逛逛街,打打牌,跟往常假期生活倒也没什么两样,这样的日子对于睢小天来说算是差强人意。
农村过年的气氛往往是靠鞭炮声来营造的,大年三十一大早她就被家附近庙上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给吵醒。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味道浓郁有些呛人。这样的情况要一直持续到初七,睢小天心里暗叫苦。
她小时候最开心的几天莫过于过年这几天,每天不用叫就早早地爬起来,穿上新衣服,和小伙伴们到庙前,学着大人有模有样的对着神像磕几个头。然后就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等着一挂鞭炮放完,一群小孩子轰然而上,四处寻找漏掉的鞭炮,然后塞在墙缝,用手里的半截香点着,再快速的跑开,一挂又一趟,乐此不疲。这是他们认为最好玩的事,鞭炮的味道让他们闻得痴迷,童年就是这么简单有趣。
她有些不明白儿时为什么那么容易满足,不停的自娱自乐,反反复复忙的就是那几件事。就像一个陀螺,虽然在动,却一直在原地打转,直到停下来才意识那已是回不去的时光。也许这就是成年人永远都回不去的却无限怀念的单纯快乐的童年,少了童心,再多的玩具摆在面前亦是单纯的物品。
魏曌去美国过年,要在那里呆五天。两个人本就时常分隔两地,她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斯人在远方,太平洋的距离,总让她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