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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伤心了

“什么电视那么好看,连翔子哥也不理了?”一边说着,我一边把饮料、啤酒、瓜子放在茶几上,又提着剩下的食品进了厨房。等我把东西放进盘子再出来,小雪正手拿啤酒,大口大口的喝着。

“你怎么了?”我一把抢过啤酒,重重的放在茶几上。

“不要你管!”小雪大声的叫起来,夺过啤酒就喝。

我隐隐有些不安,但我定定神,还是拦住了她,结果争执中啤酒洒了,洒在我身上,使我的心里一凉,也洒在了小雪身上,可她看起来毫无反应。

“怎么了,你?”

没有回答。

“到底怎么了,小雪?”

还是不说话。

我心里突突跳着,拉住小雪的手,“你说话呀!”可她甩开我的手,还把头扭向一边。

我坐过去,想要捧住她的脸,她却往后一退,使我伸出的手像木偶一样悬在半空。

等我的手放下来,我的头也低了下来,我认为小雪肯定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你那个妹妹叫什么?”小雪终于开口了,可是她的声音软弱无力,就像一个长途跋涉的人突然丢失了前进的方向一样。

“李津津”,这个时候,我还能说谎话吗?

“她来找你了?”

“是,但是小雪,你听我说,”小雪等了我一下,我却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

“没有,我不是存心的。”

小雪凄然一笑,“你们,你们好啊,”她的长发垂下来,手却抓住了啤酒。

我按住她的手,这次她不再躲闪,就那样低着头说,“她刚才打电话来找你,找她的阿翔,她什么都说了,你知道吗!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这个混蛋!”小雪抬起头直瞪着我,声音嘶哑,脸色涨得通红,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着。

在小雪说出这番话的过程中,我的心先是悬空,立刻又落到实处,产生一种绝望的坦然,待看到小雪的脸,接着又是一阵刺痛,笼罩了我的全身。

“啪!”酒瓶摔在地上碎了,小雪抵在桌上哭了,寒风吹动窗帘,像是一面破败的旗疯狂的哗啦哗啦的摆动。

小雪缓缓站起来,慢慢走出去,等她到了门口,我才蓦然惊觉,我冲过去拉住她,“你别走!”

小雪受了惊吓一般啊了一声,“别碰我!”

“小雪,原谅我。”

“嘿嘿,叫我怎么原谅你?以前是玮琳,现在是李津津,就在刚才,你还在骗我,你事都做出来了,还要我干什么?求求你,让我走吧。”小雪的声音没有生机,她的样子就像一只瘦弱的小鸟,我痛惜的看着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终于走了出去,走出了我的家,半个小时前尚且春意盎然,如今却冷冰冰的只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的家。门没有关,寒风吹过来,吹在窗帘上,窗帘飘起来,吹在挂历上,挂历哗啦哗啦的响着,吹在我的身上,却没有一点感觉,我的心,我的心已经感觉不到这小小的一阵风了。

不!我声嘶力竭的大叫一声,我再也没有力气站立了,我只能蹲在地上,抱着头无声的哭泣。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已经黑了,我慢慢站起来,只感到浑身乏力,心里空虚。爸爸妈妈还没有回来,家里只剩我一个人,我感觉我没有任何依靠,我又感觉我再也动不了了,好象就要离开这个黑暗的、了无生机的世界了。但我不愿意放弃,不愿就这样失去我今生最爱的小雪。我知道是我错了,彻彻底底错了,也许是无可挽回的错了!但我心里还有小雪,在我看来,某种角度上说,我就是小雪,小雪就是我。我不愿失去小雪,小雪也一定不愿失去我,凭着这一点点希望,我终于又鼓起了新的勇气。

站在小雪家的门前,我急速的敲着门,那空洞的声音在黑暗的楼道里回旋,就好像老天对我的嘲笑。

门终于开了,我看到的却不是小雪,而是她的妈妈。她怒睁着双眼,气鼓鼓的站在我面前。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你说,你把小雪怎么了?”开口就是厉声质问,倾盆而来。

“阿姨,我对不起小雪。”我的声音软弱而断续。

“啊!你对不起小雪?你到底做什么了?”她一副想要吃了我的表情。

“我,”这种事怎么对她说呢?

“妈——,让他走!你别在外面喊了。”小雪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她的房间传出来,让我纷乱、愧疚的心仿佛又看到了一次机会。

“小雪,小雪,你没事吧?”

“快滚!小雪不想见你!”猝不及防的我被小雪妈妈推出门外,防盗门“咣当”一声重重的关上,透过栏杆和纱窗,我只看到她不完整的咬牙切齿的脸,听到小雪让人心碎的呜咽声,随后里面的木门也被关上,彻底击碎了我的幻想,使我的心骤然而剧烈的痛了一下。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扶着满是灰尘的栏杆才得以走下楼来。我在黑暗中走着,一阵突如其来的鞭炮声把我吓了一跳,我低着头站着,等着刺耳的鞭炮声快点结束,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不堪惊吓的老人。

第二天,我整整躺了一天,爸爸妈妈昨天的生气早已变成了担心,他们让我看病的劝告声我却充耳不闻,只说睡一觉就好。

一直到下午,我想到了事情的另一半,所有的麻烦,所有的问题,归根结底都和一个人有关,那就是李津津!因为她,我才做错了事;因为她,我最亲爱的人不理我了;因为她,我一辈子的幸福也完了!我越想越气,跳下床就去打电话,她为什么要毁了我呢?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电话打到她所在的学校,传达室的老头一开口就说不在,我说是长途,有急事,他才不情愿的去找,让我五分钟后再打。我按时间打过去,又说没找到,从昨天出去就没回来。我一怔,不会出什么事吧?不过也可能出去玩了吧,她可不是一般人!放下电话,我余恨未消,告诉自己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一定要她亲口说出是何居心。

晚上八点,电话响起来,是李津津的电话。可能玩得太累了吧,声音也软绵绵的,“嗨,元旦了还能想起我,真不容易呀。”

我却没心思跟她开玩笑,开口就问她,“你昨天对小雪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向她下战书,我要和她公平竞争!”

“你,你把那天的事也告诉她了?”

“哪天呀?什么事?我记不清了,昨天我喝醉了。”

“哦,你真行呀!喝醉了就胡说八道!而且夜不归宿,你这是上的什么学!”气急败坏的我忍不住要讽刺她,话筒里却没有回答,只传来一阵咳嗽声,我顾不了许多,继续发泄强烈的不满,

“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要告诉小雪?我的一切都被你毁了,你怎么不用用脑子!”

我只听到急促的咳嗽声,她仍然不说话,但是这让我更加恼怒,我的喊叫也几乎变成了怒吼,“说话呀!你这个傻瓜,笨蛋!”话还没说完,突然传来话筒落地的声音,我冷笑一声,心虚了吗?后悔了吗?

“你这个混蛋!真是没一点良心!津津病了,你知道吗?”话筒里换了声音,马上给我一通打击。

“你是谁?”

“我是田小丽!我们昨天喝酒,本来挺高兴的,偶尔听到旁边有人说当兵的不好,没素质,津津不问青红皂白就和人家吵起来,最后闹得不欢而散,还不是为了你!结果到了晚上又受凉,一直在医院输水,你这个混蛋,值得津津这样吗?”

电话被狠狠的挂掉,时间仿佛停止了,我眼前出现津津和人争吵的景象,接着是大杯的喝酒,剧烈的咳嗽,她弯着腰,在震颤中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最后她躺在病床上输液,苍白的脸侧向一边,紧闭着双眼默默无语。

我的心忽然疼了一下,我想要抱着她、安慰她、开解她、保护她……但是一转眼,我又看到了小雪挂满泪水的脸,无法克制的发泄,还有那让人心碎的告别以及压抑委屈的哽咽,她仿佛还在说着,“求求你,让我走吧!”我的心一片麻木,小腹却是一阵绞痛,突然之间我明白了,小雪早已不在我心上了,她已经和我融为一体,成了我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份爱虽然不是实体,但是小雪若受到什么伤害却会给我带来真实的打击和疼痛。明白了这点,我非但没有高兴,反而体味到更深的悲哀,和我融为一体的那个人,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那部分,现在却不理我了,而且我们面临永远分离的危险,如此境地,我如何又能高兴起来呢!而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追忆和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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