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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楔子、空婴(四)

听这话我才明悟,留下来也只是无奈的等他醒来,也没什么能帮上的,如果能的话,也不用我背他到此了,但就这样离开也不行,本来我就是想等他醒来多问一点事情的,何不……想到此处,我急切道:“等等,我一个人离去也不是不行,但你能不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吧,问完放下他赶紧离去。”老者不急不缓道。

我巡视道:“你们,你们有谁知道盘古的下落?”

“你一个小姑娘,找盘古大神干嘛?暂且不说他已化作天地万物,就算还活着也不会见你这样一个小孩的。”老者不悦道。

化作天地万物?那就算是还活着了?盘古难道也跟他一样睡着了一直没醒?话中好像就是这个意思,我接着问道:“那你知道盘古化作天地万物后睡在哪里么?”

“哼,睡在哪里,盘古大神身体化成山川草木后,仅剩的灵识都已经变成了天书,这众所周知的事情小姑娘还一再纠缠,不会另有所图吧!”

听到“仅剩的灵识”时,我一瞬间全明白了,我现在何尝不是灵识状态,只是似乎睡了很久,重新凝聚了形体而已,可这终究不是我本来的身体。

但是盘古,为什么也会只剩一点灵识。如果能等我一段时间,让我本体重生,就算他只剩一点灵识,也可以给他修复好的,还有很多事要问他啊。可是现在,按老头所说,盘古最后的灵识也变成了天书,我该怎么办……

不再多说什么,僵硬的放下背上跟我差不多高的男孩,也不管周围异样的目光,腾身而去……

心情很是复杂的回到那个山洞,陪伴我渡过漫长岁月的盘古,怎么就这样消散了。即便当时他那样对我,我也只是生气而已,想着让他冷静后再问个清楚,毕竟是我一手创造出来的,坏了个本体而已,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再凝聚一个就是。

他是我唯一的寄托啊,嗯?那个男孩应该也算吧。但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醒过来。我想去看他,但刚起身又坐回了地上。

那天的臃肿男称我为“魔”,很是排斥惧怕的样子。那个叫做“****部落”的地方,他们看待我的那种目光也让我心生异念。

我没有血,没有呼吸,甚至心跳都是遇见男孩后不知道怎么突然有的……

终于,我明白了。我是一个异类,不同于现在这个世界的异类……

我把自己封闭起来,阻止自己吸收外界所有的元素能量,身体也开始渐渐崩坏……

这样的崩溃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又只剩一缕灵识的时候,一个声音闯了进来。

“你不是找我么?我来了?”

“你是谁?”我虚弱的问道。

“你亲手创造的盘古。”

“啊,是你,太好了,你等我,等我重新聚集混沌之力,到那时再让你重生。”我语无伦次道。

“哈哈,谢谢你还对我这么好,但是,已经没用了。”

“怎么可能没用,你的灵识很完整啊?只要我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让你重生很简单的。”

“本体化为山川草木之后,剩下的灵识只为寻找具有混沌之体的天地继承者,继承者成功掌控天地之时,我还是会消散的。至于为什么会消散,有些事,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盘古说完,他的灵识气息也完全消失了,我知道他已离开,可我还是不甘心。

“混沌之体?继承者?除了你我,还有谁能具备混沌之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也不让我帮你重生,那么,继承者出现一个,我就让他消散一个!”我无力的说完,重新开始吸收起外界的所有元素能量。以图早日凝出本体。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恢复行动能力时,我再次飞出了洞外。天地万物都由盘古身躯所化,其实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我需要的元素能量,可是总有各种元素充盈与亏损的地方,所以我不断的游历于尘世。

其间我也了解了许多人类的东西,但最大的收获却是发现他们的怨念能加速我本体凝聚的速度,这让我惊喜不已。

不管他们因为天书之争产生的庞大怨念也好,还是各种小矛盾所激化的微弱负面情绪,统统被我吸收了。

我也曾悄悄的去过****部落几次,可是再也没有看见过那个男孩。已经过了很多年,或许他早已不在了吧。就像他们人类说的那样,可能死去了吧。毕竟相比我来说,他们的生命是非常短暂的。

在漫长的恢复过程中,我渐渐变得强大,这是一种没有弱点的强大。可每当我静下来听到来自胸口的心跳时,却也知道,强大得没有弱点也只是对于别的人类,如果恰巧继承者是那个男孩呢,我该怎么办。不过转念一想,这么多年也没找到他,或许,或许他真的死去了吧!

可是……

当我再次见到那个男孩时,他却亲手毁了这颗因他而生的心,而盘古,应该完全消散了吧……

他长长的白发迎风而舞,褪去稚嫩的脸颊更显俊逸,此刻正有一丝混沌之力从他体内迸发出来,也正因为这一丝的混沌之力,使我一眼便认出了他,也难怪这么多年寻找无果了。人类会随着长大而变得不一样的,哪像我……

我将本体凝聚,化成了与他相识时的小女孩模样,依着当年说话的样子与他交谈起来,可他依然没能认出我。看着他对周围女孩关切的神情,那颗心不由得一阵悸动……但还是纵容那些人先行离去了,因为从他们口中,解答了一件困扰我多年的心事——她们叫他,燧人。

他终是对我刀剑相向,咆哮着冲了过来。

呵,认不出我,那就杀光你身边所有人吧,当你无依无靠时,我再向你诉说多年的思念,到那时,整个世界又只剩我与你,还有盘古了。

带着失去行动能力的燧人出现在那些人眼前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他们心中的绝望,可当他们看到不省人事的燧人被我丢在一旁时,眼中却迸发出一往无前的战意,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打算去弄明白了,因为他们,全都得死。

看着他们对我拼尽全力的出手,又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人类不都是自私的么?为什么现在会如此团结。我愈发的觉得对以前人类的认识到底是对是错,特别是那个被叫做“姬月”的女孩把灵力献祭给燧人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我甚至有些想阻止她这么做,甚至想出声告诉她,我不会伤害燧人。

可是,燧人醒来了,他看着那个女孩消散前的地方,完全漆黑的双眼流下了两行猩红的血泪。

他再次不顾一切的向我出手了,哪怕运用尚不成熟的混沌之力,哪怕会导致他形神俱灭……

如此,我更加坚定了灭绝他身边所有人的决心,他的身边,只能是我,只能为我。

当我用【混沌寂灭】收掉所有人后,却发现燧人的身体已接近完全崩坏的边缘,我该怎么办,他的体质终究不是完全的混沌之体,与我不同,那一起崩坏的,还有他的灵识。

正不知所措,接下来的一切却让我欣喜莫名。

盘古所化的十一个属性分身来了,他们带来的,还有五行融合成就混沌之体必不可少的麒麟心。

面对身穿战甲【御】,重拾【噬煌龙】的混沌之体——燧人,我不得不重视起来。

可我似乎还是高估了刚获得混沌之力的燧人,他被我打伤了,是那种非常非常严重的那种伤,因为他的心口被洞穿了。

看着他倒下的那一幕,我怔在原地,眼前浮现出他割血救我的场景,还有那消瘦而苍白的脸颊,心中不由得一痛。双手摁在那里,试图让它安生一点,可却还是徒劳。

把心还给他吧,没了这颗心,或许就少了许多羁绊,即便我知道心一离体,我必消亡。

正欲向燧人掏心补救,盘古十一属性分身的对话让我手上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

“【混沌之体】的心脏被称作【混沌之核】,聚集我们十一人纯净的属性灵力,为他重塑一颗【混沌之核】应该不难,可是那样做的话,我们可就要……消散了!”

“本来我们就是因此而存在,早晚都会消散。”

“那就别磨蹭了,趁他身上的【圣兽战甲】还在,咱们开始吧!”

燧人再次奇迹般的在我面前站了起来,眼前所有人类除他之外,已一个不剩了,发展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像我当初所想那样。

可我还来不及说出我到底是谁,燧人已再次逼我出手了。

“因为在意实体才被贯穿,因为在意形体才会崩坏……”

“不管是圣;是邪;是魔;是妖,万物之属,终有所源……”

“让它们全都回到原始的混沌中融为一体,为吾所用吧!”

我们念出了相同的咒文,也意味着他已完全融合了【混沌之力】,这一次的相互出手,注定有一个必将消亡。

我们同时从破碎的虚空中拉出了最原始【混沌之力】凝练而成的长枪——【碎星】。

最后一搏的时间非常短暂,与他擦身而过时,我最终还是将刺向他心口的【碎星】拉开了。

当他撑着逐渐崩毁的身体问我为什么放弃攻击的时候,我已接近消亡的边缘,抚摸着心口被他用【碎星】刺穿的地方,我说完了最后的话。

“你知道么?【混沌】本无五脏,可当你刺穿我的胸口时,那破碎的,是我的心……而这颗心,正是……你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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