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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骸骨巫师

李斯特仍是抬头挺胸、迈着大步前进。他充满希望兴致高昂,丝毫不受灾祸的影响。实际上要不是因为这一场地震,他根本无法这样行走在艾尔塔的大街上,虽然逃脱了束缚他的竞技体育场,但他脖子上的项圈表明了他的奴隶身份,如果是平常,街上巡逻的豺狼人守卫会立即将他拘捕。

不过现在大地如同将要翻身一般一次又一次的撼动着整个城市,所有人都自顾不暇,更没空来管这逃脱奴隶的闲事,因此他轻易的就到达了他目的地,艾尔塔城的中心,首席的法师之塔。

这座塔从外观上看并不像李斯特见过的其他的法师之塔,实际上它就像一座祭祀某位神灵的神殿一般拥有高高的尖塔和雄伟的穹顶,但在这个法师的国度里没有人信奉任何一个神灵,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太司曾经给李斯特详细描述过这座塔的内部有着如何奇异美丽,结晶般黑色的墙壁,墙上闪烁着微微的光芒——根据传说,这些光芒是石头自然散发出来的。它们雕工精细,没有任何一个角落有任何的暇疵,看起来就仿佛是从地板上长出的美丽黑耀石花朵一样。在这些雕刻之中还隐隐的有血色的光线流过,将纯黑的突兀给调和起来。走廊的美景和大厅比起来可说是小巫见大巫。大厅中的梁柱以一种粗犷的方式支撑着头上的圆顶,就像凡人的祈祷飞向天际一样。

至于太司是怎么进去的,噢,这当然没问题。太司在获得博若特的默许可以自由进出竞技场后,很快学会了闪避市区守卫的技巧,这些守卫似乎老是无来由的讨厌半身人。而太司也利用了这项技巧,展开过对法师塔的探险。

人们对待半身人就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即使附近没有小孩,半身人也常被误以为是孩子。太司潜行的技巧甚至比大部分的半身人都还要高明,他可以轻易的融入阴影中、躲到帘幕后面、或是灵巧的穿越厅堂。

此外,法师之塔非常的大,人们几乎二十四小时进进出出,一个半身人并不容易引起注意——如果被发现的话,顶多是被喝斥一下。况且,塔里还有其他在厨房工作的半身人,甚至还有少数几个可以自由进出的半身人学徒,因此太司的探险根本就是如鱼得水。

太司非常乐于和塔里的半身人交朋友,探听家乡的状况,他对半身人学徒特别有兴趣——虽然从来没听说过半身人也可以当法师,但他是天不怕他不怕。

地震已经逐渐减弱,李斯特踏上塔前的台阶,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塔的内部。

守卫?李斯特确认了太司曾经说过的话。

“没有守卫。他们甚至连门都不锁。塔里没有一个人锁门,我想他们如果不是很相信彼此,就是房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根据我的发现应该是后者。虽然我一直都很讨厌门锁,不过现在我必须承认,没有它们的日子实在是很无趣。我已经去过好几个房间了,”——太司愉快的略过李斯特怪异的表情“相信我,实在没什么好玩的。我本来还以为学徒们的房间值得一游,但是在房里没有任何有魔法的东西,我想那些房间只是他们休息的地方。只除了一个地方……”

对,就是那里,李斯特现在也知道太司说的是哪里了。这里位于塔的最上层,整层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顶端通向一个大门紧闭的房间。与塔的其他层相比这里妖异的气氛更显凝重。走廊边摆放着古老的盔甲塑像,墙壁上则挂着各式肖像画,地震已经停了,周围安静极了,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更别说守卫。但这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实际上这里戒备森严。塑像和肖像画在李斯特眼中都散发出微蓝的魔法光芒,可以确信的一点就是当有不请自入的来访者擅自前来,铠甲魔像和画中幽魂足可以在瞬间将其撕的粉碎。

正当李斯特在考虑与魔像傀儡及幽魂们大战一场的可能性时,走廊尽头的大门突然敞开,向李斯特作出了一副欢迎来访的姿态。大门怎么能表示出欢迎来访?但李斯特分明感受到这一点,仿佛感受到他的犹豫,铠甲魔像们整齐划一的将手执的武器放到一侧,俯首下腰,另一只手则伸展到门的方向,如果他们是人类的话,那么这个姿势代表的意思应该是“请进”?

李斯特没办法犹豫了,只得保持着警觉走进门去,随后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闭了,李斯特陷入了黑暗中。

从身后传来的一点声响使李斯特警觉的转过身,并伸手去摸腰间的剑鞘——以他现在的状况来说,如果有任何人对他不怀好意的话都会是件麻烦事。随后他看到了一个身着红袍的法师学徒,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烛台正好奇的上下打量着他。

发现李斯特注意到他了,这个年轻人对他弯身鞠了一躬,示意要他跟着,然后转身推开一扇门。李斯特想问点什么,但男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后了。他只好站起来跟着男孩走进了那个入口,却发现里面没有向导。他进的是一条只有微光的甬道,很明显是沿着塔的墙边缓缓往上绕圆圈。只有一条路可走,他只得继续向上。李斯特猜想他已经绕了一圈,并且到了上一层至少有十尺高,此时他发现那个男孩正在一个可以回到塔中心的黑暗走道边等他。但少年并没有理那条通道,又继续沿着塔边的甬道往更高的地方走。李斯特赶到男孩身边,抓住他的肩膀问道,“你要带我到哪去?”但男孩咬着嘴唇只是摇头,并没有回答。

“好吧,”李斯特确信他不可能从学徒这里得到答案了,“就让我们把这个神秘的游戏做完,最后我总会知道的,对吧!”男孩马上点了点头,又开始继续走。

坡度开始越来越陡,圈子也越来越小,李斯特知道他们快到达塔顶了。最后男孩在一道门前停了下来,把门推开,然后用头示意,要他进去。

在房间的另一边,一个高大但很瘦弱的人影背坐在书桌边休息着等待他们,李斯特越过男孩走到了书桌边,“我猜你就是这个猜谜游戏最后的主人吧……”但话还没说完,李斯特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并不由自主的摸向自己腰间。

李斯特看到一只枯槁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另一只手则支撑着形容枯槁的头颅,空洞的眼眶中只有闪烁的微光,仿佛可以看透最深的黑暗。即使整个形体还模糊不清,但可以看出这是一副人类的形骸,浑身散发着令人恐惧的冰冷,身上穿着褴褛的、草草制作的红色长袍。

那具形骸挥了挥手,让带路的法师学徒离开,随后从腹中爆发出一阵干枯的笑声,“我们又见面了,李斯特,你这个狡猾的小东西。”

那是一张苍白至极的脸,脸上的肌肤干枯而透明,完全可以透过肌肤看到下面的骨骼。任何人见到这样一张脸恐怕都会作恶梦的。

“请问,你是谁?我们在哪见过吗?”李斯特觉得自己的语气还能保持平稳实在是有些了不起,但他敢肯定自己没见过这张脸——任谁见过这样一张脸后还能不记得那实在是不可能的事。

“我们当然见过,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形骸说道,“为了解答你的疑惑,我有必要先做个自我介绍,但还请原谅我无法起身。”李斯特注意到那具形骸双腿的地方还是一片虚无。

“我是伊乌兹,红袍法师的最高首席,古老法师帝国巫瑟的统治者。”

以这样的自我吹嘘为开始,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那具形骸开始解答了李斯特所有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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