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真是爱说笑。”
良久，梁思如才从震惊中拉回神智，即使她知道在现代结婚、离婚，再结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这里不是那个文明的社会，更没有这么开放的风俗，一女不嫁二夫才是这里的习俗吧？
而身为皇宫贵族的雷昕一定熟知这些律法的，何况她是司徒凯的下堂妻，他绝对不可能不知道，除非他另有目的……
“本王一向不爱说笑，司徒兄也孰知本王常未娶正、侧妃，程姑娘已嫁过人妇了，若为正妃必会遭到众人的极力反抗，所以纳为侧妃皇上绝对允许。”唇畔若隐若现一抹狂妄以及一弧笑痕，却让人看得极冷。
“谢谢王爷的厚爱。”梁思如强忍着内心那股厌恶的神情，漠然地瞥了他一眼，语气疏离且冷漠，“我，梁思如从未想到过再嫁人。”
“你……”雷昕脸色骤变，冷笑一声，“莫不是程姑娘觉得正妃才是你的目的吧。”
“王爷，莫怒，今日乃是诗词鉴赏会，莫让野国太子笑话。”楼云开注意到楼下进来二人，即使是衣装轻便却无法掩饰天生的霸气。
“请程姑娘好好地想清楚，否则后果如何，本王可就难确定了。”走过她旁边，低垂着眸光瞥她，微启唇瓣，极轻的嗓音，漫不经心地说道。
待雷昕走后，楼云开同时也忍不住地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梁思如，眼神闪过一丝同情，最终摇头尾随雷昕身后。
风文采静静地站在那里，依然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依然未能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或者该说最震惊的人司徒凯，眼底闪过一抹凶戾，凝沉着一张俊容，他根本就料不到雷昕会如此做，更猜测不到他此言论作何想法，脑海第一次冒出自己被好友背叛的感觉，感到如此愤怒，却又无所适从他的突变。
“这就是你想要的一切吗？”他敛眉低首，怅然问道。
梁思如扬了扬眉，并没有出声，曲手膝顶了顶楚然，眼睛眨了眨示意他，咱们走吧。
楚然微颔首，朝司徒凯欠了欠身，便跟着她后面走了，他没有权力插手他们之间的纷争，感情的事，又或者权利的争夺他都不想卷入其中，也不愿意看到她卷入其中困住。
司徒凯张了张口，想说出挽留的话，却一字也道不出口。
“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风文采久久才回神低语。（摘自《后汉书。宋弘列传》）
堂下，雷昕在看到梁思如下楼时，忽然摆手让大家安静，丹凤眼闪着簇簇光芒紧盯着她，“今日向大家宣布一件喜事，明日本王将要向程家程焕大小姐提亲，纳为侧妃。”
他的话在人群当中炸开，不知该祝贺，又或道喜，均低首窃窃私语，同时亦有人随着他的目光望向慢条斯理地下楼的女子，对众人的目光丝毫不放在眼里。
“如儿，你下来了。”那好看的唇角挂上浅浅的笑意，眉宇间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出声轻唤，似若柔情似水般深。
楚然眼皮略抬掠了他一眼，暗忖，小王爷这是摆明让她下不了台，更拒绝不得，他的手段果然高明，还有他旁边的那名男子倒让她好奇一下，见到她出现有些错愕的表情。
梁思如挑了挑眉，心里有些不可思议，他竟然当众宣布此事，看来他想让她无法拒绝，但她岂能这样背上**的包袱，“不知小王爷此话怎讲？”
“当然是为了拒得美人归。”笑意盈盈地说道，丹凤眼却掠过一道寒光。
扬了扬眉，露出一抹好笑，“小女子倒不知何时成了美人。”
“小如，少说些。”楚然没有忽略到小王爷眼里的寒光，心突地一惊，低声警告。
“安啦，山人自有妙计，量他也不敢强推民女吧？”梁思如压低嗓音回他，其实看到他那冷峻的目光，她吓得腿快要软了，但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害怕，努力保持镇定。
“在本王眼里，如儿怎么能其他的妇人相比，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即使是待嫁闺女都没有如儿已曾嫁为人妇妩媚，如儿如此美丽岂止美人可豫。”雷昕似笑非笑地凝睇着她，实是嘲笑，众人眼里看却是深情的模样。
一番含糊不清的又褒又贬，让梁思如脸色蓦地微变，顿时明白他此举为何。只不过是想借着众人耳目豫自己深情，道她无情，更上一层的说法就是她**。
如同芒刺的目光纷纷射向她……
唇角微微扬起，云淡风轻地抬眸直视雷昕，眼神冷漠疏离，淡然轻道，“朝如美人，暮似黄花，女人的悲哀，莫过于此。王爷又怎可拿如儿的前尘往事成为众人的笑柄？”
刚踏出悦风阁的司徒凯蓦地顿住了脚步，心中不由一痛，为她的话，她仍然是清白的女子，却因他的一纸休书蒙上了弃妇的挂名。
千帆过尽，终觉有种思绪萦绕在心头，道不出，无法形绘，曾以为她是一个刁蛮的女子，被逼娶这样的妻让自己丢尽颜脸，恨恨的休弃她，让自己也曾欣慰做法很好，却不曾想到过她会如何，他何等的悲哀，过门的妻子没能让自己喜爱，却道下堂后让自己蓦然的心动。
戚然道哀，无法掩饰心中的失落与怅然，他还有机会赢得佳人心吗？
“本王且是诚意纳你为侧妃，众人亦可作证，何时笑话你？你且回吧，明日本王定亲自上门求亲。”雷昕面色沉敛，黝黑的眸子微冷，语带不易觉察的寒意淡道。
“恐怕会让王爷失望，小女子因妒而休，王爷若不怕府上鸡飞狗跳就尽管忙去。”俏脸勾起一抹讽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悦风楼，她不屑于他的求亲，更不屑于他的施舍。
“她，便是小王爷所说的奇女子？”站在雷昕一旁的便衣男子轻问，眸子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阴鸷。
站在悦风阁门口处的司徒凯紧紧地拽紧了拳头，看着她转身离去的孤单的背影，胸口像被什么堵住般，压抑得难受，唇瓣微动了动，想喊住她，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最后颓然作罢。
“你，不难过？”楚然皱了皱眉，看着她脸上那抹浅浅淡淡的笑痕，为她难过。
梁思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摇头，心中只有一股怅然在泛滥，她并不觉得难过，只是叹息世间无真爱罢，若果真的有爱也不长久，人总是善变的，此刻或者爱你，可下一秒却恨你，现在的她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愣怔了半晌，楚然最后只吐出六个字来，“你的才情真好。”
闻言，梁思如扑哧地笑了起来，她很想说其实这不是她的才华，只是借了大诗人李白的诗而已，转而一想，李白不在这里，也就没再多作解释由他误会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