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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不待莫霖的拦阻,惜春已经跑到了甲板上。

“云姐姐,云姐姐。”对着对面的船坊,惜春大喊着。此时她心里焦急死了,刚才的悲戚一扫而过。就算她再怎么不通世事,这画舫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她还是知道的,怎么可以,云姐姐一个清白的女儿家,怎么可以在哪里。

后面紧跟上来的探春,看到湘云还在哪里弹琴,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惜春的呼唤,而且,湘云旁边还坐着几个看着流气的男子。在哪里对她动手动脚,而湘云似乎一脸悲苦,一直在隐忍着一样。

见这样,探春也着急了,对着惜春道:“四妹妹,不行,这么叫云姐姐也听不到,快让人把船靠岸,我们过去。”

探春焦急道。

“好,我们过去。”说着便往船舱去了。探春也跟着进去。此时,莫霖与南宫两人还懵着呢,这画舫的是谁啊,怎么她们两个变化这么大。

到是南宫站在哪里,低头想了想,看着莫霖笑了笑:“怕是,我已经知道对面那女的是谁了。”

“谁啊,你知道?”看着南宫,莫霖倒有些不相信。他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南宫倒对这闺阁女子感兴趣了,当然,除了探春外。

“如果我没猜错,那画舫中的应该是金陵史家的姑娘,史湘云了。四大家族灭亡,这史姑娘怕是给人卖到这里的。”南宫道。

“哦,原来这样,那就不为奇怪了,这史湘云远就是她们的亲戚,而且少时同住一起,这感情自不必说了,难怪她们见了这么惊讶。”

“莫,等等穿靠岸了,你先上去,进画舫找了那管事的先赎人,知道么,我怕就那两个现在的状况,等等出了什么问题倒不好,而且,这史姑娘可是娘娘一直要我们找的,如今找到了,一定要救出来。”南宫道。

“恩,这个我明白,我自会去处理。惜儿你先帮我照看会,我先去找船家。“说完,莫霖便离开了。

见莫霖就这一会都要摆脱自己照顾惜春,南宫自是好笑,看来这莫,可是完了。

不到片刻,船便靠岸了,探春惜春此时都已经在船头候着了,靠了岸,两人便往那边画舫去了。

见两人跑的这么快,南宫都在清醒,这两人还是郡主,幸好没穿花盆鞋,否则还不摔到,无奈的跟了上去。

到了画舫,门口几人那本是接揽生意的,见惜春探春两人过来,忙拦住了,哪有女子来这种地方的,这都是供爷们取乐的。

“哎姑娘,这地方你不能进去。”那小厮一脸坏笑的看着探春,手还想往上去。

“让开,拿开你的脏手。”南宫冷冷的看着那小厮,扔了一块银子过去,那小厮忙笑着打千将几人往里让。

惜春鄙视的看了那小厮一眼,便进去了。

众人进去后,还没有看到湘云,这船坊,虽说不是很大,可却也有几进。探春惜春见没有见到湘云,想进里面找,却让人给拦住了。

只见那人生的倒还端正,可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见他拦住自己,两人就没什么好气。

倒是那老板,见两人脸色不好,却不在意,只因看到几人服饰不管质地颜色都是上乘的,估计又是一有钱的主,就想着好生伺候了。

可他要是知道,这几人跟刚才来找他麻烦的是一路的,真不保证会轰出去惜春几人。

原来,那莫霖没等船靠岸,便使了轻工来到对面的船坊,找到了这里的老板,可那老板却说,湘云乃是她这里的头牌,死活不赎,气的莫霖跟老板好好的吵了一架,这才出去想办法了。

那老板看着惜春与探春道:“两位姑娘可是要听曲子,咱们这里可是有雅间的,要不,您这边请?”那老板指着旁边的一间屋子。

惜春刚准备拒绝,可南宫穆晗却抢先道:“如此,带我们去吧。”看了眼惜春,南宫穆晗稍微给了点眼色,那惜春是什么人,原也是聪明的,在下船的时候没见到莫霖,她就觉得有些奇怪呢。

众人进了里面,南宫穆晗对那老板道:“去,把现在弹琴的那个姑娘给请来,我们要听她弹琴。”

“不好吧,现在她在陪客呢,要不,给您重新找个姑娘吧,这媚儿,媚儿也是不错的,那可是长得人如其名,柔媚动人呢。”那老板赔笑道。只是眼睛一直看着南宫穆晗,他可是知道的,这公子只要说愿意就可以了,又看着南宫似乎好说话。

可是,南宫的脸瞬间的冷了下来,看着那老板道:“放屁,爷要那个姑娘轮得到你来说,就算那姑娘现在陪客,也给我叫过来,爷今儿个可是就要听那姑娘的琴,怎么,还不成么?”说着,南宫扔给那老板了一个银锭子。

那老板捧着手里的银锭子,心里可喜了,没想到,这海棠还这真这么招人喜欢啊,忙笑道:“您等着,这就给您叫海棠过来。”说着便跑去了那边船头。

可惜春却泪水都差点出来了,就连探春亦是。听那人叫湘云海棠,怎么可以,虽然湘云的美是可以媲美海棠,可怎么真的可以给她取个那么俗气的名字,一听就是烟花女子,又想到是在这样的地方,都为湘云担心。

“三姐姐,你说,云姐姐真的会没事么?”惜春看着探春,心里难受的不行,

而探春,原本一正经女儿家,虽也是有些能为的,可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而且她心里也是害怕。

转头看向南宫穆晗,希望从她那里可以得到一些答案。

南宫穆晗看着探春安慰道:“没事的,你们也是放心,这画舫虽也是烟花之地,可在这里,多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且都是身价比较高,想着你那姐姐,应该也还没事。”

一句话,让探惜的心里,稍微有了些定了下来。

可接下来,看到的,却让她们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却说那湘云,原本在船尾表演,怎得老板过来叫到这边,也知道,肯定又是一些有权势的人,自是没说话。只是心里却在滴血,却也无能为力。

只是进到雅间,却见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探春惜春女扮男装。

见是两人,湘云扭头就要走,可却被探春给拦着了。一把抱了过去,惜春亦是抱着,想起素日的事情,家族的灭亡,几人竟大哭起来了。

而南宫,唯恐别人听到,配合的去关了窗门,看着这边抱着的姐妹三个,心里一阵惋惜。那样的家族,最后遭罪的却是清凌凌的女儿家。唉·

这边的探春几人,却没工夫去发现南宫穆晗的叹息。只抱在一起哭,良久,才互相放开,落了座,说着湘云,到底是怎么到了这里。

扶过湘云,探春红着眼眶,看着湘云一身的大红,妆容亦是妩媚,心里便是难过,想想自己一直有着林姐姐的庇佑,而云姐姐却在这里吃了这样的苦,心里就觉得愧疚。只是她们都不知道,湘云被卖到这里,亦是有心人动手的。

看着湘云,惜春脸上还挂着泪珠,问道:“云姐姐,好姐姐,不哭了,我们带你离开,好么。我们离开,不在这里。”

而湘云,这个时候只是一直的哭,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那段让自己羞愧的几乎可以死去的日子可以过去,自己还可以离开这里,看着探春惜春,心里感叹深深。

见探春几人这个时候只哭了,南宫忙提醒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给你姐姐赎了身子,出去再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说说才是呢,这个地方本就人多嘴杂。”

“好,你先叫老板吧,给云姐姐赎了身子,让他把卖身契那些先拿过来。”探春看着南宫,也是赞同他的话,毕竟,这里对云姐姐来说,是个忌讳。而她跟惜春也是不能多待。

叫了老板,南宫给了银子要给湘云赎身,可那老板却好似也聪明了起来,知道她们几个人是铁了心要给湘云赎身,便想趁火打劫。

老板看着南宫道:“我说公子,你可不要欺负我不懂道理呢,这海棠可是我花了三万两银子买了来的,你如今这样,可要我赔了本的,那是不成的。”

“三万两,你不是在抢劫吧。”南宫心里冷笑,从来可是没听过卖身有三万两的价钱,而且,像湘云这样的,肯定是官府卖的,更是便宜,这人,分明就是想趁火打劫。

“抢劫,我可是正经生意人呢,这海棠可是官家小姐,自是比较贵的。你要赎便给钱,不赎还有人等着呢。”听了她的话,南宫知道他说的那人是莫霖,便笑道:“我说老板,这姑娘是官家小姐,你自然是从衙门里买了来的,如今你说三万两,那咱们去衙门问问,若真是三万两,我给你,若不是,你可小心你的脑袋。”

听了这话,那老板倒也有些恐惧,毕竟,这个丫鬟是八王爷送来的,那卖身契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如今要见官可是不行,少挣点也就是了。

于是看着南宫道:“既然爷这么说,那就给你便宜点,两万块钱怎么样,好歹,买卖不成仁义在不是?”那老板满脸堆笑,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可惜春见他们这样,却是火了,看过探春湘云,脸上亦是不好,拍了桌子道:“南宫先生,不用跟他说了,就算一个人再怎么样,也不是让这个东西这么来侮辱的,既然是官家的事情,我找了人带了帖子自去找你们知府,这人,我先带走了。”说着拉了湘云跟探春离开,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那老板见湘云竟然被拉走了,忙准备上去追,可却被南宫给拉着了。

看着他,南宫厌恶道:“如今我给你五千两银子,你也是尽赚了,若是等到衙门里,你就等着找人给自己收尸吧。”说完扔下银子,也离开了。

老板却被南宫吓得不轻,什么人没见过,能随便拿帖子去知府哪里,肯定是个厉害角,自己还是认了吧,不过也挣了不少,那老板倒也后来没闹事。

而惜春带了湘云回自己的船上,找了探春刚做的衣服给湘云换上,又让湘云重新梳洗了后,这才坐在那里说话。

赵姨娘李纨亦是红着眼圈看着湘云,一看就知道又是哭了,可是,这样的事情,谁又能不伤心呢,一个清白的女儿家,到了那个地方,就算没有什么,可这名誉却是给毁了啊。看着湘云,大家都心里堵得不行。暗自后悔,当初怎么没有救出湘云。当初最开朗,最活波的湘云,竟然这样的遭遇,谁都无法接受。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宝钗的境遇更惨,雍正给宝钗吃了绝世,这种终生无法解除的媚药,又把她充做了军妓,她可真是变成了人尽可夫的女子。

看着湘云,探春先道:“云姐姐,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到了这里的不,史家被抄,不是都被充军了么,林姐姐为了找你,打发了好几路人跟去了你们发配的地方。”

看着探春,又看了看旁边的惜春,还有李纨跟赵姨娘,湘云红着眼睛道:“我也不知道,当初我是跟叔叔婶婶一起被发配了流放,可中途,我却给人掳走了,被掳之后,我就被带到了这里,做了艺女,逃跑了几次,却都被抓了回来,每次都是一阵好打,最后我才放弃了逃跑。如今你们能来,我真的没想到,老祖宗呢,二哥哥他们都怎么样啊。”说道最后,湘云的泪水直流。

见湘云这样,大家都忙安慰她,惜春看着湘云道:“都完了,荣国府,宁国府都已经成了过去了。”

惜春的一句完了,包含了太多太多,说的众人都沉默了。江面上风平浪静,可每个人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都到下午,莫霖才回来,一脸臭臭的,众人也没问,只大家商量了。一起往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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