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六年(1633年)正月,农明军首领孙玉柱,带领五千兵马,接近阳城。阳城县令王宗旺闻之,腿间双股颤栗,直不起腰来。他对近臣周立言说:“农明军这次前来,怕是凶多吉少了。路上,我闻之,百姓只要听说是闯王的军队,尽皆望风而降。如今闯王兵来,该怎么办呢?”
周立言思忖,投降了孙玉柱,咱们当官的都成了孙玉柱的刀下鬼,不若搬救兵,兴许还有一丝希望,便说:“我刚刚听说,朝廷刚刚派遣了一个名将左良玉,前来剿杀农民军,我们可以派遣信使到左良玉军营,搬来救兵,岂不有一丝希望。”
“如此,甚好!”王宗旺脸上瞬间缓解了一些,满是皱纹的脸消解了许多,但马上又有了愁容,“但是,左良玉军队到底驻扎在何处?我派遣信使,也不知了目的地。”
周立言笑,带了自满说:“我已经打听好了,这左良玉是有心于国家的人,他在京城之中,在皇帝面前,自请征战中原,如今,他正在河南辉县驻兵,准备剿杀农民军呢。”
王宗旺再一次松了一口气,他黑色的眸子里面,又燃起了一丝星星之火,他说;“那你马上派遣最快速,最聪明,最敏捷的信使,去往河南辉县左良玉所在地,搬来救兵。”
“遵命!”周立言说。周立言从王宗旺的府上出来,就立马准备派遣信使之事,可巧的是,府中信使一个都没有了。这府中,王宗旺有一个侄子,名字叫做王鹤鸣,毛遂自荐去做信使一事。
“周立言,你就让我去嘛!”王鹤鸣话语蛮横,骄纵漫溢,“我难道会坏了你的事儿!”
周立言有迟疑,如此大的事儿,交给他,岂不会坏了事儿。周立言思忖了一下,拒绝了王鹤鸣的请求。暗中找了一个信得过的老实人李忠。周立言万般祝福李忠说:“这信使之事,非常重要,需要十二分的小心,你所做之事,就是去河南辉县,请来左良玉的救兵,好言相劝。”
这李忠,当晚饱食一顿,带了干粮和金银细软,就往河南出发了。
这李忠吃苦耐劳,走在路上,除了吃饭,就是赶路,一路上不被外界的事情干扰。不久,李忠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的情况下,来到了左良玉所在的河南辉县。
“我要见左良玉。”李忠老实巴交,面对着守门的士兵,都是陌生人,又有些惧怕,本来在路上风吹日晒的黑釉色皮肤,更加深黑了,“我见你们左将领!”
左边一个守门士兵,两只手互相插成十字型,把枪竖起到一边,傲慢地说:“我们家左将军,你说见就见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李忠牢记周立言的话,就说:“我是阳城的信使,受阳城县令王宗旺的派遣,来和左将军带信儿的。”
“我草,来头还不下啊,还以为你只是一个农民呢?”站在一旁的左边的士兵,有了一些的迟疑。
右边的一个守门士兵说:“喂,还是你去通报一下吧,毕竟左将军的事儿耽误不得,将军治军严谨,要是真真儿把他的事儿给耽误了,咱们也是要担责任的。”
“好!你说的对,我这就去通报。”左边是守门士兵,往后转生,准备去通报,末了他回了一下头,面对着李忠,“你就等在一旁,我通报了,就来通知你,千万别走远了,我们找不到你。”
李忠只是点头。
半炷香的功夫,士兵就来到左良玉的府上,左良玉眉头紧缩,正伏在案上,像是在阅读书籍,士兵暗自思忖:这左良玉书里知识,怕是不懂,字都不认识几个,咋就这么认真呢。细细回头一看,却原来左良玉在看一张地图,是一张战争地图,这士兵才豁然开朗:这才是符合我们将军的嘛。
士兵不敢打扰左良玉,只是在一旁侯着。又是半炷香的功夫过去,左良玉看图看得累了,看得乏了,就站起了身子,疏松疏松筋骨,转了转脖颈,缓解一下脊椎的酸痛。左良玉这才看到等了许久的士兵,舒缓了微皱的眉头说道:“你有何事啊?”
士兵慌忙通报说:“外面有一个人,说是信使,是受阳城县令王宗旺派遣,要给左将军传达重要事情。特来通报。”
“阳城,县令,王宗旺。”左良玉四村,走了几步,又停了几步,“这个人我也听说过,治理百姓很有一套,但就是贪生怕死,这一点是除了名的。你去让他进来,我看所谓何事。”
“好!”士兵出去了。
这次是,一炷香功夫,士兵领过来李忠,到左良玉府上,然后就自己退下了。
左良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死死地盯住李忠的眼睛,然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道:“你要通报何事啊?”
李忠慌忙跪下,头也不抬,把自己所知道,所传达的所有事情,低着头慢慢地一字一字地吐出来:“不满将军。我受阳城县令王宗旺所托,来请将军搬去救兵的。农明军首领孙玉柱,带领五千兵马,接近阳城。阳城上下,都在惊慌恐惧之中,将军不去,怕是没有人能救得了阳城啊!”
左良玉仰头,闭上了眼睛,细细思忖才说:“五千人马农民军,可是我这里只有两千人马啊!况且,我离阳城深远,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李忠跪着,面目褶皱说道:“那就是,将军不发兵了,不救了。”
“哈哈哈。”左良玉仰头大笑,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忠,“当下,明朝日益山河不在的局面,谁不知我左良玉依然一心为国,捐躯赴国难之心,日月可鉴,怎么会不救。我和你细细说,现在你听到的每一件事都要牢记在心底。第一件,我这里发兵到阳城,必然要些时日,你回到阳城,要给通报说,一定要坚守,誓死坚守,等我左良玉带兵过来。第二件,我带士兵过来,我用烟火为号,两路夹攻农明军首领孙玉柱带领的五千兵马,所谓里应外合之道,正是此理啊!”
李忠跪着听着,脸上的皱纹,稍微缓解了:“好!我都记住了。”
左良玉怕这李忠,忘记了自己的嘱托,就呼唤刀笔小吏过来,把上面的两件事,都即在心里面了。左良玉把信放在李忠手里,握住李忠的手说:“这两件事情,一件都不能误啊!切记,切记,切记。”
李忠只是说:“记下了。”
李忠在左良玉府上,饱食了一顿饭,续了些干粮,就走了。一路上,李忠就吃住在客栈,在黑夜绝不行路,早上鸡都没叫就起早,摸一摸放在衣服里的信件,可都在衣服里,放下心来,连天赶路。最后一天,到达阳城的一片森林里停了下来。阳城外,李忠看到再过一段路,就到阳城了,心中慢慢地松懈了下来。李忠点了半瓶酒,喝了起来。喝完了酒,接着赶路,心里思忖:要是现在回去了,红着脸,喝了酒,满身酒气,必然被县令王宗旺骂了。于是,李忠就在外面的一片树林里睡了,准备过了下午,天色将晚,就回去了。
李忠酒劲上来了,身体发热,便解开了衣服,在树林睡着了。无意间,藏在李忠衣服里一封信,漏了出来,而李忠却毫不知情。待到天色将晚,李忠也醒了过来,立马就人不停步,慌慌忙忙来到阳城城内。
到城内,向王宗旺汇报的时候,李忠才发现自己的信不见了。他暗地思忖:这信我一路上都摸在怀里,这信怎么会丢呢?糟了!肯定是在树林里醉酒了,然后就解开衣服,信肯定是丢在树林里了。我这直接和王宗旺说了这件事情,肯定会遭到责备,我不若不给信给他看,到明日一大早去树林里找到那封信,到日后,就算左良玉和王宗旺问起这件事情,我就说我忘记了,我找到那封信,有信在手,我怕什么?
一会儿李忠见到王宗福,和王宗旺说了左良玉所交代的两件事,决口不提送信那件事情。王宗旺听到左良玉要发兵,心中自然而然放心了许多,还重重犒赏了李忠。
第二天,李忠还是鸡都没叫就起来,等着城门一开,就直奔树林里面去了。在树林里一直找,可是功夫付了有心人,整整找了一上午,就是没有找到那封信。李忠,一直在树林里转悠,熬到了中午,也不想回去,一直在找那封信。一直到傍晚,李忠见到城门快要关的时候,才回到了城内。
李忠昨日丢的信,缘何就找不到那封信。
却原来,那农民军孙玉柱,日日派遣探子去阳城附近打探,那封信早就被探子给拾到了。探子把那封信送到孙玉柱那里,孙玉柱立马意识到了左良玉来了后的后果。于是就下了迅速攻城的决心。但是就算攻城,自己五千兵马,怕是忍受这攻城的伤亡。
孙玉柱旁边有一个动脑子的谋士,名字换做李金牛,李金牛说:“这事儿我都看透了,孙将军是怕攻城损失太大,五千兵马难以为继啊!我有一个计策,将军可以思忖思忖。左良玉信中,说几日后,以烟火为号,前后夹击我们。我们可以掐着指头算那左良玉什么时候到,早左良玉到的前几天,我们放烟火为号,骗出来那王宗旺城中的军队,埋伏他们,再破城,则攻城之事,可成了。所谓攻城之计,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为此理也。”
孙玉柱听了李金牛的话,茅塞顿开,豁然开朗起来,立马采纳了李金牛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