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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陌似清风

夏意越来越浓,莲池的荷花开得繁茂多姿,荷香益发的馥郁起来。

月汐坐在玉阶上,清澈明亮的池水,倒影着绝世红颜。她望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才过及笈之年不久呢,韶华岁月,自己的人生竟如此惨淡。

听说那深宫中的女子,才会这样日日寂寥无事,每日坐在宫门口守着,等着君宠,等到容颜衰老,哀戚而逝。她这宫外女子却比那深宫的女子还悲哀,连一点点期盼都没有。

作为深宫女子,尤其是一国之后,母后应该是幸福的,因为父王没有像其他君主那样有着三千后宫。所以,她这个养在深宫的公主还没有真正见识过深宫女子的凄凉。可是,母后真的幸福吗?

记忆中,母后的笑容很少,美丽的脸上总带着淡淡的愁。小时候的月汐便能感觉到,她常常伸着小手,想帮母后拂平那眉心的一点哀愁,母后总是无奈地笑,然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说:傻孩子。然后,美丽的眸子遥望着远方,目光凄迷。

父王和母后之间,仿佛有什么难以言说的事,这是长大以后的月汐感知到的。虽然他们之间相敬如宾,但总似隔着一道屏障,只有疼爱月汐,才是他们最大的共通点。

对月汐,他们倾注了太多的爱。以致于整个东陵国难,他们自己身在险地,却把月汐送往圣朝,避开沦陷之险。

父王,母后,不知道你们现在还好不好?

月汐正在失神地想着,突然听见“扑扑扑”的响声,她抬头,只见一个雪白的,小小的东西,轻盈地落在自己的肩头,扑扇着翅膀。

“雪鸽?”她愣了一下,随即是一阵欣喜,是师父养的雪鸽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只见那雪白的鸽子,跳到她纤细白腻的手掌心上,轻柔地啄了她一下掌心。

月汐细心一看,它的腿间,绑着一个小小的圆筒。

她抚摩了一下雪鸽的头,然后解开雪鸽腿上的小竹筒,抽出圆筒中的纸条,展开一看,果然是师父隽秀苍劲的字迹。

丫头:

几月未见,你竟无任何预兆地嫁作人妇。东陵国君和王后有傅大将军保护,一切安好,你自己保重。不用担心,为师一定给你一个完好的东陵王城。我唯一的徒儿可不能委屈了,如果过的不好,为师在合适时机来接你回去。珍重。

师:陌。

月汐宽了心,眉间渐渐浮起浓浓的笑意。

想起十二岁那年,师父还是如常地,按时来东陵王宫,教她轻功,琴艺。然后又是一如既往地有事要离开。而那一次,她死缠着要跟师父一起出去游玩一下,宫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的新鲜,稀奇。

“师父是有正事要办,不是出去游玩。”师父的声音清扬好听。

“月汐可以帮师父忙。”她死赖着要一起去。

“你帮不了师父。”

“没试过怎么知道?”

“那些事情你做不了。”

“月汐可以学。”

“在外面没有宫里的美味佳肴。”

“月汐不挑食。”

“师父偶尔还会野外露宿。”

“月汐能吃苦。”

……

就那样,她成功地“打败”师父,说服父王母后以后,开始了一次新奇的旅程。

可是,出发后的第七天,她就被大大地惊吓了一场。

师父去的地方,竟然是“乱世谷”。

“乱世谷”是七国国界的交接点,也是个臭名远扬的地方。据说那里齐聚着各个郡国战难逃亡,负罪流浪,甚至穷凶极恶之人。

“乱世谷”谷里与谷外的世界简直是天壤之别。据说里面混乱不堪,复杂险恶,谷里的人,鱼龙混杂。是世人皆谈之色变,闻之逃避的地方。

可是,师父却说:用你的心去感受,走到他们中间去,你会发现一片世外桃源。

月汐带着复杂的心情,踏入了“乱世谷”。穿过一片丑石怪滩,竟然是一片山明水秀的谷地。

月汐试着按照师父说的,与他们去接触,果然如师父所言,这些人并非如外界所传那么似鬼怪妖魔一样可怕,不但不可怕,还个个都是能人异士。

几天之后,月汐还看到了“陌军”。

陌,是师父的名字。

那时候的“陌军”还是起步阶段,月汐能感觉到师父有什么计划,而且那计划,绝对是翻天覆地的。但是,她知道,师父没有野心,他看着“陌军”的时候,眼里一片清明,神色安静。

他的“陌军”虽然还未完全成型,却能预知在未来,将是一支井然有序,纪律严明,强大威猛的军队。月汐似乎能看到这支军队,带给天下苍生的将是福音,而不是战难。

她相信师父,总是这样能让自己安心,在月汐的眼里,他就像天神一样,无所不能。

……

…………

荣清王府东院,枫影阁。

“门主,属下查到了。”红霓恭敬地汇报。“御剑堂的堂主殷铭,还有卧龙谷的诸葛云先生,是跟一个叫陌的男子走的。”

“陌?什么人?”荣清王爷皇甫天觞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他的情报门遍布天下,一直以来都不遗余力地收集四面八方的消息,他自信没有不知道的人和事,却从来不曾听到这个名字。

“那个人的来历还是迷一样,没有人知道。但是,属下打听到他向外人自称叫陌。”红霓想了想,又道:“而且很奇怪的是,殷铭和诸葛云,竟然跟着那个叫陌的人去了“乱世谷”。”

“乱世谷?”皇甫天觞眼里惊讶更甚,“殷铭这样的江湖好汉,名誉应该看的比什么都重;而诸葛云清高傲世,从来都无人能请得动……这两人竟然会去“乱世谷”,确实是天下奇闻。这个叫陌的人,本王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属下还打听到,这个叫陌的男子,在东陵国和天璃国出现比较频繁。”

东陵国?

皇甫天觞脑海里莫名地闪过那晚马车里月汐唇畔的那一抹惑人心神的笑容。“吩咐下去,一切计划照常进行,顺便多多留意打听这个叫陌的男子,有了消息,立即报来。”

“是,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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