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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强迫症与音乐

1969年11月7日,法国梧桐叶子飘落的季节,埃莱娜·格里莫出生在法国普罗旺斯地区一个普通的家庭里。她看起来与别的小孩子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是哭闹着来到人间,一样是睁着好奇的眼睛打量这个从没见过的崭新世界。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埃莱娜开始有自己的思想了,她转着小脑瓜,打着心里的小主意,成了脾气古怪的顽童。

有一次老师找家长谈话。老师交给了她母亲一张大纸,那上面除了方格网外什么都没有。母亲一开始还看不明白,老师无奈地给她解释:“我们要求学生画饲养场里的母鸡,每个学生都是按要求来画,只有您的女儿画了一幅莫名其妙的铁栅栏。这样不听话的学生真是令人担心。”

母亲也弄不明白埃莱娜的小脑袋里都装着什么,难道她只留下一张大大的网,而解放了所有母鸡的自由吗?

埃莱娜在学校里几乎没有朋友,在家里也没有兄弟姐妹,她的性格与她的性别又是如此不相符。也不知为什么她不喜欢与女孩子一起玩,她对洋娃娃一类的东西也不感兴趣,还不喜欢穿蓬蓬裙之类的女孩儿服装。她不喜欢身体上的一切束缚,紧身衣、舞鞋、绸缎,所有板着身体姿态的服饰她都敬而远之。

她愿意一个人待着,如果非要让她和别人玩的话,她宁可参与男孩子们的游戏。他们可以恣意地随处攀爬,这让埃莱娜无比羡慕,而且她可以肯定自己也同样适合于这项活动,她想象自己灵巧地爬上树枝,在攀爬、奔跑、闪躲中打败所有的人。男孩子们所玩的弹珠也令她十分着迷,她觉得弹珠游戏宛如手指上的芭蕾舞般美丽,那些晶莹的珠子在阳光下闪烁着熠熠的光彩,在口袋里发出悦耳的叮当声。她是如此地渴望拥有它们,可她是女孩子,弹珠游戏和女孩儿的身份并不相称。

大人们用各种各样带“不”的词语来形容这个让人疲惫不堪的孩子。有人认为她的反常是因为精力太充沛了,应该让她参加体育运动,比如打网球。当她消耗掉了大量精力以后,或许就没有那些花样百出的心思了。所以父亲会经常带她去打网球,这对于埃莱娜来说倒真是一段美妙的时光,她在激烈的运动里体验到了某种快乐,可是她的性格仍然执著,没有什么可以改变那颗想时刻自由飞翔的心。

识字对埃莱娜来说意义非凡,因为自从认了字以后,她就多了个朋友—书籍。埃莱娜家里有不少藏书,她父母就是文学发烧友,一本本的好书便是父母给女儿创造的知识殿堂。

读书让埃莱娜积累了深厚的文化底蕴,即使她没有成为伟大的文学家,但丰富的人文知识让日后这位出色的音乐家的人生厚重了不少。

可是不管怎样读书,埃莱娜的性格都改变不了多少。她可以与书籍无声地对话,但却不愿意与小朋友们快乐地交谈。她总感觉到自己的躯体是受限制的,她的身体有着无法逃脱的边界,这边界束缚着她。有时候她会有一些奇怪的感受,比如伤痛中的快乐。

有一次她受伤了,流了很多血,当医生给她包扎伤口的时候,她非但不觉得痛苦,反而有一种内心的愉悦。当时她不哭也不闹,甚至是在享受着什么。这表情可吓坏了母亲,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就伪装着痛苦的样子。这伪装让她觉得自己失去了天真无邪的品质,可是没有办法,谁让她是一个奇怪的小孩。

埃莱娜的奇怪之势愈演愈烈,当她磕破一条膝盖的时候,看着伤口所结的痂,便千方百计地想掀掉它,哪怕伤口还在流血。有时她还会希望另一条膝盖也受伤,为了重新体验那种疼痛,或者为了一种平衡。她就是有着这样的怪异,自小以来内心都萦绕着对于对称的追求。如果右手不小心被划破了,她会不受控制地想把左手也划破。

她所生活的领地也受到了同样的对待。在她的书桌上,书的两边对称地摆放同样多的铅笔,而她放置的每个本子之间的距离也要求是相等的。她还会在几个小时内不间断地重复着系一条鞋带,就是为了与另一条系得一模一样。

根据医学上的说法,她是得了强迫性精神障碍症。父母和老师对她的状况都非常担心,他们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来帮助她恢复正常,可效果并不理想,无论是自愿受伤还是强迫性的整理都没有因此而消失。

有一天,埃莱娜的父亲突然提出了一种假设:“让埃莱娜学音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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