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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18岁的小说家

萨冈小的时候并不叫萨冈,而是叫弗朗索瓦丝·夸雷,亲朋好友喜欢昵称她为“小弗”。

小弗很顽皮,不像一般小姑娘那样安静柔顺,她也不愿意乖乖地玩布娃娃,反倒是喜欢和男孩子们混在一起,在炎炎的烈日和高高的大树下乱爬乱窜,即使膝盖磨肿了,裙子扯破了也毫不在意,她有着假小子一样的随性和坚强。玩累了,小弗就在一张藤椅上坐下来,手里翻着一本厚厚的书,装模作样、聚精会神的表情往往会惹得大人们发笑,因为每每凑过去通常会看到她手里的书是倒着拿的,要知道,小姑娘还只有三四岁呢。

其实,不管是否看得懂,小弗都已经把书当成了自己的朋友,正是有了这样自然的亲近与启蒙,才会让她在识字之后有兴趣去阅读大量的书籍。13岁时读《人间烟火》,14岁时读《愤怒的人》,16岁时读《感悟》,她钟爱书里的知识,执著地汲取着书里的营养,在那里与萨特、加缪、尼采、福克纳、马塞尔、莎士比亚相会,这就是天才作家背后现实的土壤。没有阅读的经历,就不会有创作的灵感。

在灵感还没有来临之前,小弗童年的时光着实非常美好,可快乐还是随着战争而黯淡下来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法国也是一幅天翻地覆的乱世局面。1939年之后,小弗便随着父母搬离了巴黎,

战争结束后,小弗也结束了自己的童年时代,进入了叛逆的少年时期。甚至有一天她无聊至极,竟把校楼前莫里哀的头像用绳子吊了起来,老师和校长统统跌破了眼镜,小弗被学校赶了出来。

被赶出来的小弗不敢把自己的状况告诉父母,只能每天装作去上学的样子按时离开家门,然后在大街上流浪一整天,

小弗的父母还是知道了女儿被学校开除的事情,出人意料的是父亲并没有大发脾气,而是平静地原谅了她。既然女儿不适合学校里的生活,那么他只好将她送到修道院去,让那里的修女来管教她,至少她们不会动不动就拿学校的纪律找女儿的麻烦。

熬过了无数个厌倦的日子,小弗终于通过考试,进入了大学时代。课程不是很紧的小弗经常愿意与哥哥混在一起,雅克会带着她去一些聚会和地下酒吧。这时他已经将妹妹看成是大人了,可以接触一些外面丰富多彩的世界,何况他总是无法拒绝她的要求,与学习比起来,小弗更热衷于玩乐。

当然她也结交了新的朋友,一个叫路易·纳顿的小伙子赢得了她的爱慕。她还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写一本小说。1953年的夏天,她开始调动自己的灵感,孕育着那个充满了青春的忧伤的故事。

这就是《你好,忧愁》。题目取自保尔·艾吕雅的诗《几乎变形》—“再见,忧伤/你好,忧愁/你铭刻在天花板的横木条上/你铭刻在我爱的人的眼里。”

小说写完后,小弗有着很强烈的出版欲望。当稿子打印出来,她分别送给了三家出版社。其中一家不会那么快给消息,另一家让她修改很多内容,小弗都拒绝了。但朱历亚尔出版社非常看重这本稿子,负责的人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们认为这是一部很有魅力的小说。有着一种洞察之力和纯真之情共同创造出来的特殊魔力,也有对待生活的宽容之心和苦涩之味,既温柔又残酷,行文如诗歌一样优美。该出版社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与小弗签订了合同。

小弗的父亲在小说出版前只提出了一个要求,让女儿用笔名来出版这部作品,于是,小弗,确切地说弗朗索瓦丝,就成为法国人所熟知的萨冈。

小说出版后获得了出人意料的成功,许多女孩子都背着母亲偷偷读这本小说。著名作家莫里亚克称赞萨冈是“迷人的小精灵”,并且在报刊上专门发表了评论,使她初出茅庐就获得了批评家奖,从而一举成名。小说从一开始的几千册,到后来一次次不断地加印,达到了84万册,不仅成为法国战后的第一部畅销书,而且被译成了20余种语言,仅在美国就售出了100万册,高居《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的首位,在全世界的销售量更是超过了500万册。萨冈由此迈入了千万富翁和专业作家的行列。

成名后的萨冈开始了一段以促销小说为目的的旅行,当她回到法国,重新见到埃菲尔铁塔时,心情分外高兴。从媒体和其他受关注的视线中解脱出来后,她立刻离开了巴黎。她跳上了哥哥雅克那辆马力强劲的汽车,开往圣特洛佩这个小港口城市。那里有着地中海般的迷人风情,萨冈准备在这里创作她的新小说。

萨冈与哥哥在这里很快地结识了一大群朋友,他们在一起玩得很疯狂,夜里几乎很少睡觉,白天才懒懒地躺在床上,缓解一整夜狂欢中的疲乏。他们会去每一个夜总会放纵,喝酒、唱歌、吸烟、飙车,一切极尽享乐和刺激的生活,渐渐占据了萨冈年轻的世界。不要和她提禁烟、禁酒、禁这、禁那,她最为讨厌的就是受约束的生活,怎样过得开心就怎样过。

值得庆幸的是,在日日忙碌而喧嚣的活动中,我们年轻的小说家仍然能抽出时间来认真地写作。这个时候,她的世界里不再有狂奔的汽车、丰盛的晚会、慵懒的晨睡和舒服的海水浴,只有大脑里不断涌现的灵感。一沓纸、一支笔,以及笔下的文字,构成了萨冈宁静而又澎湃的时光。

不久,她创作的第二部小说,《某种微笑》诞生了。它再次让萨冈的才能毋庸置疑地确立起来,同样也创造了很棒的销售数字。

《某种微笑》在法国出版一个月后,萨冈迎来了她21岁的生日。她被朋友们簇拥着,在一大堆的祝福声中拉开了生日派对的序幕。美国的威士忌、糖和柠檬的混合饮料使参加晚会的每个人都拥有了好心情。为了使自己的生日真正具有难忘的意义,萨冈提出要去一个非常向往却一直也不能去的地方:赌场。

从此,萨冈小姐又多了一个让正常人无法接受的爱好,但她心里一直希望人们别把赌场内的女人看成是坏女人。正是赌博充满了刺激和悬念,才像极了人生道路中的悲喜转折,才像她年轻却幸运的开篇,但说不定有一天她的未来也会全部输光。这才是最真实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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