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广播,全体人员请注意,柳明月,要高考了!
古有千里送状元上京赶考,现有张与送柳明月参加高考。
考试不能帮柳明月考,我和张与就在饮食上下了狠功夫。
早餐店。
“一根油条加两个鸡蛋等于什么?”我扑朔迷离地在盘子安顺训上摆了油条,茶叶蛋。
“什么?”柳明月喝着豆浆。
“满分啊,快吃,吃掉了考满分。”我说。
她嫌弃地看了看,“什么鬼啊?我从来不吃油条的。”
“油条代表‘1’不吃油条,吃鸡蛋,考零蛋啊。”我耐心解释道。
“有这么管用?”
盘子被推到一边。
“提高信心,减轻压力嘛——老板,再来一碗馄饨,不吃饱了,就没有力气考试。”朝正在下馄饨的老板娘说。
“默桐,都给你吃吧,我还要减肥的。”柳明月坏笑着,推给我。
我爱吃,可不是傻子,而柳明月一直把我当弱智儿童对待。
“明月,听默桐的,早餐是人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张与坐在她旁边。
恋人的一句话抵得过我的十句,百句。
“默桐,等你中考的时候,我也要让你吃‘满分’大餐。”
“好,我一定会吃的。”
张与说,“中午考完试,我在学校外面等你,这几天,我都会陪着你的。”
“平时怎么不见你人影?”柳明月小口地咬着油条。
“一有空,你看见过我像你一样乱跑?”张与挖了一口稀饭。
“你跑哪里去了,我还看得见?”
和他们待在一起我真是怕了,无时无刻不充当着电灯泡。
“默桐,放学后,一起吃饭。”张与说。
“好啊,我要看看我们家的小梧桐大厨,中午又要给我弄出什么营养餐。”
“营养餐,没有,”我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香蕉,“吃个香蕉,促进消化,缓和焦虑。”
柳明月蹭着油手,要过来拥抱我。
“你这点是跟谁学的啊,默桐,你嫁给我吧,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滚一边去。”我又拿着一根油条对着她,这招辟邪。
“川溪”中学就是高考考场,它是本市的第一中学,最近却是负面新闻缠身。
陈晓凤的事再怎么追究,左不过是开除,学校却要陈芝麻烂谷子一嚼到底。
送柳明月进了考场,我也要去上课了。
“默桐,接下来看你了,你这么聪明,一定会考上‘川溪’高中部。”张与望着门牌。
“我肯定会的。”
回忆浮出水面。
“加油!中午见。”
事情追溯到我的上辈子。
那是一年的中考。
“小桐,要中考了,考不上高中部,你就给我去死,别人家的孩子多么优秀,你再看看你,我满清皇家贵族后代,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你爸就是跟外面不知道哪个狐狸精,生了你这个野种,白痴,你哥考上了镇上最好的高中,你能有你哥一半吗?考不上,就回老家放牛种田去,马路上捡垃圾去……”
顾姝和顾红的话没有作假,我被成功抛弃在了马路边。
我考不上高中部的,谁都可以断言。
顾红有了足够的理由不让我回家,“养**的一个垃圾,废物,你给老娘滚一边去,这个家再没有你这个人,自己到外面吃屎去……”
我哭得昏天暗地,跪在地上,抱着顾红的裤腿不放,肝肠寸断乞求她不要把门关上,把我赶出去。
顾红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把我甩出去,手无傅鸡之力的我像一块橡皮糖黏在她的身上,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要离开这个不成家的家。
锥心的痛,顾红已经不拿我当活人,次次下得都是狠手,用尽力气的巴掌,拳头,砸到我的头上,脸上,身上。
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头破血流……
脑门上遭受酒瓶重重的一击,玻璃碎片插进我的头皮,眼睛,鲜血染红了整片世界……
“躺在地上的是谁啊?”
“不知道啊,没见过。”
“她死了吗?”
呼吸不了,窒息的痛楚,我听到一丝微弱的声音,又重重地晕过去。
昏迷了几天几夜后,没有知觉得再次睁开眼睛,像是在马路边的一个墙角,支撑不过几秒,我意识又开始模糊……
“快点,救人!”
迎面匆匆赶来几个好人,把我送到了医院。
“桐桐,和你伯伯回去吧,乡下虽比不上城里,但是婶婶会好好待你的。”迷糊中,有女人的声音。
“唉,你爸也是没得说了,生意又做败了,以后就跟伯伯过吧。”
“到婶婶家去,婶婶把你当亲生孩子一样,好好过日子。”
类似夫妇,一对一答。
是沈从平的哥哥,嫂子,我的伯伯,婶婶。
额头上结了痂,把我送到医院的居然是八辈子没见过一面的亲戚,更离谱的是他们还扬言今后要抚养我。
脑袋是被打坏了?
胖胖的婶婶,看上去慈祥和蔼,只见过一次面的伯伯也是温和地对我笑。
我单纯地以为终于来了两个代替父母爱我的人,当场被婶婶伯伯感动得临表涕零,随他们到乡下去了。
大伯有一个女儿,被逼无奈从沈从平那领养的我,插足进一家三口美满的生活,免不了姐姐的白眼。
寄人篱下,姐姐动不动就开口让我滚出她的家,婶婶在一旁也从不说话。
餐桌上,有我在,总是冷冷清清。饭不下咽,蹑手蹑脚地放下筷子,回到自己阁楼上的小房间,才能吸上一口空气。
这个别人的家,看不见了我,变得热闹。
伯伯婶婶争先问姐姐的学习情况,暗藏的荤菜偷偷摆在桌上。
白眼,亲情的凉薄,寡义。我却是已经感到很满足,至少不用受皮肉之苦,他们还让我可以上学。
两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我努力学习,痛改前非,也就是想考个好大学,能够改变悲催的命运。
现实教会了我很多,沈默桐,就是在那时候改变的。
直到一通电话,是奶奶打过来的。
“妈,我已经做得够好的了,你还是让桐桐回去吧,我是不愿意再抚养她了,你每个月打在我账户钱,我也不要了,做儿媳妇的,这些钱,怎么能要……您老别说了,你这个孙女,脾气暴躁,骄横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