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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夜宴(2)

落笙跟着季先生,去偏殿换跳舞的衣裳,路过灯火通明的前厅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那些大臣搂着衣着暴露的美女们,笑逐颜开,一杯杯美酒灌下去,欢声笑语不断传来。

“王府好久没有这么盛大的宴会了,听说,连两位皇子都会来呢。”两个端着菜肴的侍女从落笙身边匆匆路过,低着头偷偷议论着。

“我听说岚允王可是咱们天祁国第一美男子,风度翩翩,是不少小姐的梦中情郎呢!只不过这么多年,他都未曾有过王妃,莫不是有龙阳之癖?”

“嘘!乱说什么!被人听去是要杀头的……”

两位侍女一边低声聊着,一边进了厅堂,落笙紧紧跟着季先生,忽然看见前面树丛里露出星河的小脑袋来,看见了落笙,对着她微微一笑,摆出一个“一切顺利”的手势。

落笙一愣,星河昨晚告诉她,如果自己联系到岚允王,并且对方愿意帮忙的话,她就会用这个手势通知自己。

只是,为什么这么顺利?顺利到,让落笙的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不过,也没时间考虑这么多了,落笙跟着季先生,快步向偏殿走去。

在偏殿换上了一袭红衣,落笙又将舞蹈动作在心里反反复复地想了几遍,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前厅的琴瑟之声,宴会已经开始了,只不过她们的舞蹈在最后一个,落笙便坐在偏殿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心乱如麻,岚允王真的会救芊芊吗?她心里只觉得没谱的很,她不是不相信星河,只是实在想不通,星河只不过是王府里的小丫头,如何能得到岚允王的帮助?

想了一会,落笙心里,却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来,这个想法大胆到,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跳《化蝶》的,快点去前厅了!”殿外有人在催了,落笙稳了稳心神,跟着其他的舞姬们走了出去。

轻柔的琴声响起,如高山流水,拨动人的心弦,十几个红衣少女鱼贯而入,广袖飘飘,厅堂内挂着彩绘宫灯,亮如白昼,旁边的雕花盘丝金香炉里腾起袅袅香雾,朦朦胧胧地,显得舞姿轻盈飘渺,如梦如幻,突然,琴师紧拨琴弦,外围的少女们广袖一挥,十几根绿绸从广袖中甩出,中间的肖红衣一身七彩蝶衣,踩着那些绿绸,腾空而起,手中一朵香荷,妩媚一笑,果真如同一只误入花丛的彩蝶。

一时间,在座的宾客都看直了眼,不知是谁带头,所有人都站起鼓掌,叫好声一片,宴会的气氛瞬间进入了高潮。

肖红衣看着这个场面,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正想跳下一个舞步,脚底却有一根绿绸猛然收回,她吃了一惊,重心不稳,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她反应快,堪堪在地上站定,才没有出丑。

其他的舞姬也愣住了,季先生教给她们的动作中,并没有收回绿绸这一步,大家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最后统一看向了那个收回绿绸的人——落笙。

看到这一幕,茫然的琴师不知发生了什么,弹琴的手也停了下来。

岚柬王坐在席位的最前面,他对这舞蹈并不感什么兴趣,正闭着眼睛养神,听到琴声戛然而止,睁开眼不满地道:“怎么停了?”

“回王爷”听出了岚柬王语气中的怒意,肖红衣心里一怕,慌忙跪下去,道:“有人忘记了动作,才害得舞跳不下去。”

顺便回头,狠狠剜了一眼落笙。

“哦?是哪个忘了动作?”

“回王爷,落笙并非忘了动作,只是……”落笙也跪下来,声音不卑不亢,清澈响亮:“众所周知,这《化蝶》的配乐,难度极大,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没有十几年琴技的乐人,根本弹不出那种百转千回,哀婉缠绵的感觉来,这岂不是白白消损了这支舞的风韵?”

岚柬王看了落笙一眼,也认出她是那晚梅花林下的女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只是被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落笙心里也微微发怵,岚柬王在战场上杀过的人,比她长这么大见过的人都多,那浑身上下透出的威严肃杀,让人不寒而栗。只不过,落笙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只能硬着头皮向下讲。

“据小女子所知,王府中唯一一个能将此曲完美演绎的琴师,便是蓝雨芊,只不过遗憾的是,她今日未能当众弹奏此曲。”

落笙说完,并没有得到岚柬王的回答,岚柬王没有说话,在场的其他人自然乖乖闭嘴,一时间,整个厅堂里,安静地如同时间停止。沉默啊沉默,落笙心里知道,岚柬王一向不喜欢别人违逆自己,越沉默,就代表他越生气。

落笙有些不安地抬起头来,她知道自己这个举动实在是保险,只不过为了救出蓝雨芊,多么渺茫的希望她都会试一试。

死罪就死罪吧,她不在乎。孑然一身的人,本就无所畏惧,何况,她只是想保护自己珍惜的朋友,保护一段对她而言无比珍贵的友谊。

她不后悔。

“皇兄府中竟有如此惊才绝艳的琴师,本王倒是很想见一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温和的语气像和煦的春风,让落笙不安的心稍稍得到了一丝平复。

朝着岚允王的位子看了一眼,果然,说话的人,正是坐在岚柬王旁边的二皇子,岚允王紫南烨。

一身白衣傲然出尘,手中一把折扇,闲散风雅,鬓若刀裁眉若墨画,就是往那里一坐,便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好像世间的一切丑恶都与他无关。风度翩翩温雅如玉,好一个世无双的谦谦君子。

“是呀是呀,自从上次听蓝雨芊姑娘弹奏过一曲,臣真的是念念不忘,不知今日能不能有幸再听一曲?”安阳侯并不知蓝面容已毁,见岚允王发话,忙淫笑着,讨好地问道。

“见一见…嘿嘿…见一见……听一曲…嘿嘿…听一曲…”坐在岚允王旁边,自幼痴傻的三皇子紫曜辰,这时也拍着手,傻乎乎地笑着,一张口,口水就流了下来,卢远道连忙拿出小帕子来给他擦拭,只不过带着一脸的嫌弃与尴尬,仿佛照顾三皇子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也难怪,他虽然是太傅,可每天做的,不是教太子殿下学习治国之道,而是给痴傻的三皇子当保姆,换作谁,也会觉得心里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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